第12章 風雪之夜

第十二章風雪之夜

乜威點點頭，「如此，在下待公主成親之後，便好回去向遼王稟報！」

喝了一口茶水，顧慈放下剛才的問題，又道，「近日，將軍可有雅興，我國將有一次國宴，若不嫌棄我國天寒雪冷的話，可前來迎會一番。」

說著，顧慈從身後的侍從手中接過請柬遞了過去，心裡也把這塊束手束腳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送顧慈離開，乜威回過身去，而不一會後，那個黑衣人從門外走了過去，拆開桌子上的請柬，忽然笑了笑，「看來機會來了，如果雪國所有人都會去的話……」

「不要輕易暴露我們，別忘了前車之鑒，在雪國之外的那次埋伏，來的絕不是巧合，我想他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們的來意。」

「也許是你多心了！」

「不！若今天之前也許是，但今天之後，我想那件事絕對與雪國有關？」

「哦……」那黑衣人合上手裡的請柬，「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再查看一下那些屍體。」

「有勞了！」

黑衣人把請柬放回桌子上，起身就向外走去，躍過層層屋檐，在人們的視野之外，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與此同時，雪林中的兩人也停下馬匹，看著遠處那白到一塵不染的雪山，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那散發出微冷的白雪氣息

「我說，你們這裡都是怎麼生活的？看這馬腿上綁著的東西，這麼冷的天，沒下雪還好，要是下雪了，你們可怎麼活啊！」一邊欣賞著遠處的風景，兩人一邊在馬上說話。

診殤從身後的箭桶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后，才說，「什麼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只要人們想活下來，自然就不會懼怕外界的一切。」

「這到有些道理！」看到診殤手中握著的弓箭，莫微真快笑出來了，「你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如此射箭，怎麼可能射中獵物呢？」

如白玉般的手指微微一動，診殤笑著抬頭，「莫不是你也會射箭？」

「那是當然，」說著，莫微抬手接過診殤遞過來的弓箭，隨著莫微熟練的搭弓射箭，一連串兒輕車熟路的動作，一道飛影徑直射入了白色的雪幕之中。

「如何，比你雪國最好的狩獵師可有高下？」莫微回頭莞爾一笑，揮手把弓丟還給他。

診殤搖了搖頭，勒馬向前而去，可當他們兩人走到那羽箭著落之地時，卻不見地上的獵物，只有幾點黑紅色的鮮血。

「看來你並沒有勝過我們雪國的狩獵者啊？」走近后，診殤笑著向莫微說道，「我雪國狩獵之術，所求只為箭不落空。而要此種結果，必先從發箭時便開始準備，而不是只求速度與勁力。」

莫微撇撇嘴，目光掃過地上的黑血之後，又沿著血跡向路前追去，「既然這獵物已被刺傷，想來也是跑不遠的，不出一時半刻，我們便可再次抓住它。」

騎馬跟過去，診殤笑而不語，卻見地上的血跡在不斷的變淡，直到所有的血跡都已消失，也不見剛才的獵物去了何處。

莫微勒住韁繩，停在那血跡消失的地方，向四下里看來看去，也不見周圍有任何活物移動。

「怎麼不見了，去哪兒了？」莫微在地上看著，正要回頭時，診殤才開口說，「它就在附近，但你卻未必能找到，因為要打它，你一個人是辦不到的。」

「那要怎麼辦？」莫微又回頭向來路的兩旁邊看了幾眼，「我找不到，難道你就能找到它嗎？」

診殤搖搖頭，向莫微伸出手道，「那今日，便由我來教你雪國的狩獵之法。」

莫微上上下下的在診殤身上打量了一番，怎麼看都不覺得這人像是一個馬上之人，這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的書獃子，怎麼可能打中連自己都打不到的獵物。

接手躍上他的馬，沒等莫微反應過來，診殤就從後面抱住了她的手臂，並順勢讓她放開了手裡的韁繩。

「你放走馬匹，我們回去的時候怎麼辦？」

「不礙事，馬自然會在這裡等我們，你大可放心！」

第一次距離這麼近，莫微感覺自己的臉上微微一紅，隨後又被診殤搭上手臂的位置，「握弓的手指要放鬆，在心裡穩定自己的節奏。」

揮手拉動韁繩，馬兒慢慢的向他所指定的地方而去，彷彿是診殤長在身上的腿一樣，在他手指的拉扯之下，將身上沉重的「貨物」拉出這裡。

那雙白皙的手指握在自己因為常年舞劍的右手上，細膩的觸感讓她不禁沉淪，直到他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一道悄悄的刀疤，馬上的莫微才猛然反應過來。

立刻收回手來，莫微收起了剛才所有的舒逸，回頭向身後的診殤道，「看你這人面上老實，卻竟是心懷不軌，要吃我豆腐不成？」

「這……」診殤一時語塞，待要接著說時，就見一道黑影向他們的馬前而來。

「小心！」手指一空，診殤倉促的放出一箭，就見身下的馬兒忽然向後一仰，正要把診殤丟下去時，卻被一臉淺笑的莫微拉了回來。

許是用力過大，這一拉，好巧不巧正拉入莫微的懷裡，待診殤反應過來時，莫微已經趁機討回了自己剛才的「便宜」。

急調轉馬頭，莫微駕著馬兒向回走去，而身邊的診殤有些手足無措，反到忘記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辦法。

身後的叢林里平靜了下來，那馬匹已經不見，莫微不禁回頭盯了診殤一眼，「看吧，這下好了，如今只有一匹馬，能坨我們回去，恐怕這馬也會累死吧！」

跳下馬去，診殤向周圍看了幾眼，最後卻笑著說道，「我看這裡倒也不錯，馬不會走太遠，說不定去附近自己找東西吃了，你不用擔心，在附近有山上打獵的獵戶搭建的小木屋，若覺得無聊，我們可以去哪裡避一避。」

覺得無聊？莫微翻身下馬，心中嘀咕了一句，你倒是信誓旦旦的，看起來對馬匹，還有對這裡都挺了解，可我怎麼辦啊！若我不回去，也不知公主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想什麼呢？你不會是害怕這裡有狼吧！哈哈哈……」診殤回頭繼續說，「別怕，這裡的狼群不會在獵戶的木屋周圍出沒的。我們只要在天黑前趕到哪裡，就可以安然的在木屋裡待一夜了，只是哪裡可能有些冷。不過還好有酒，若再點上火堆，就沒事了。」

「那我們明天怎麼辦，我出來時，答應公主要早些回去的，可是這一出來一天，她應該會擔心的吧。還有你說馬匹明天會回來是不是真的，還是說……」

聽著莫微如綿延之水不停的說著自己的擔心，診殤一下子感覺這人倒真是奇怪，早知道她如此啰嗦，就不該帶她來。

「放心吧，馬匹明天一定會回來的，若不回來，我的馬讓給你便是。還有，你家公主又不是你媽，又怎會一天看不到你便擔心。」

兩人邊說邊走，卻把所有的懷疑都暫時藏匿在心裡，但對於懷疑，他們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做出決定。

對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古靈精怪的莫微，診殤更擔心的，還有其他，其他與雪國有關的秘密。

一路沿著那白茫茫的雪道走下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了叢林，然而他們卻都沒有發現身後一直跟著一道人影。

空中落下了白色的帷幕，天地間的黑暗，慢慢的覆蓋眼前的白雪，最後將一切推向萬物的開始，等待著下一次的輪迴。

傍晚時分，他們二人終於從大地間最後的一道雪線中走了回來，而這個獵戶搭建的小木屋裡，卻顯的有些昏暗。

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雪，他們從外面看，這座木屋並不大，但在木屋的地基處，卻靠著幾塊石頭，將那堅實的木板擋在風雪之中。

急步走進去后，診殤又把外面的馬匹牽了過來，並用隨身的火器點上了屋裡的油燈，借著那淡淡的光芒，就見這屋裡的擺設很是凌亂，木牆上掛著好多獸皮，而在屋裡的桌子和櫥櫃里，放著一些似是臘肉一般的東西。

診殤在屋裡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在屋裡的一個角落，蜷縮著一個人影，待他走近時，那人忽然轉身，一道殺意的目光放射而出。

「你是什麼人？」診殤警惕的問了一句，對方卻沒有回答，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之後，又迅速的離開。

見這人不做回答，診殤皺了皺眉頭，借著那油燈的光明，向這人臉上看去，就見他臉上有許多紅色的血絲，頭髮蓬鬆，蓋住了小半張臉。

回過身來，診殤在心裡思索了一番，最後決定今晚就住在這裡，也許這人也是山裡的獵戶，和自己一樣，只是在這裡住上一晚。

木屋裡共分佈著三盞油燈，他們只點上了門口處的一盞，所看到的地方也是有限，而莫微本打算把這些燈都點燃的，卻不了其他燈里已經沒有油脂了。

在唯一的那盞油燈的光芒之下，莫微在周圍找了一圈，卻只在角落裡看到了幾根柴火，只夠燒上一時半刻的。

「這麼冷的天，屋裡也沒多少柴火了，我去外面尋些樹枝回來，也好取暖！」向一旁正將那些木頭點燃的診殤說了一句，莫微便走了出去。

合上木門，莫微抬頭向前看去，就見周圍已經下了一層白雪，剛才他們踏出的腳印在這一會的功夫之後，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踏著隱約還能看到的路，莫微一路向前而去，可沒走多遠，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凄厲的狼叫。

聲音在雪地里傳盪，讓莫微皺起眉頭，心裡雖也有些害怕，但畢竟是習武之人自知有武藝在身，也可為自己壯膽。

在這白色雪幕之中，莫微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看到幾個有些發黑的小樹，在風雪之中，微微發抖。

幾步走上前去，三下兩下便將那枯樹枝折斷，並從身上抽了根帶子，將其簡單的捆綁了一下，就背在了身上。

回去的時候，依舊還能聽到冷風中傳來的狼叫聲，不過此時莫微也不太擔心了，只看著腳下的小路，一步步向回走來。

白色的雪花在她的身上隕落，冷風吹過她的長發，帶走了耳邊那隱約的聲音，並將她的目光拉向歸來的方向。

迎著那紛飛的白雪，莫微終於看到了矗立在雪地里的木屋，可走近時，才發現裡面有些不對勁。

走的時候，屋裡應該是有聲音的，那是火焰燃燒著木柴的聲音，可此時屋裡卻十分的安靜。

慢慢的推開木門，莫微回身放下身上的柴火，再向屋裡看去時，卻只看到了屋裡那已經熄滅的火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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