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辛庄之死
「爹，救我，爹，救我，救我……」
「這是清羽的聲音。」林落楓想道。忙大叫：「清羽，清羽，你在哪裡？」那邊的喊救命的聲音依然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可始終看不到。
「清羽，別怕，爹就來。」林落楓眼睛一亮，只見林清羽被綁在行刑台上，儈子手正舉著大刀砍下去。
「不要——」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夢中驚醒，林落楓一坐而去，用手摸了一把臉，方算清醒過來，問道：「什麼事？」
「辛庄死了。」門外傳來一個男生，是管家林海。
林落楓快速穿好衣服，打房門皺著眉頭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林海道：「昨天晚上，死在暖香閣前面的花園裡，今天早上丫頭送熱水去給小姐發現的，兇手武功極高，一劍封喉。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
林落楓沒有說什麼？快步向暖香閣而來，林海緊跟在後面。
那丫頭髮現辛庄的屍體，嚇得仍了水盆大叫，身子條件反射地往外跑去。聽到叫聲，幾個護院的趕來，立即通報了管家林海，林海略略地看了下，吩咐人看好，匆匆地去見林落楓。
花無笑第一個趕到現場，經過傲雪的悉心照料，又服下奉花教的百花玉漿，傷勢好了六七分。這是他從月兒谷出來精神最好的一天。
花無笑檢查了死者的傷口。暗暗吃驚：「好快的劍，誰能做得到。」辛庄雖算不上什麼好手，可讓他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一劍斃命。天下間能有幾個。
花無笑起身問道：「你們家小姐呢？」
「沒有看見。大概還沒有起來吧！」其中一人回答。
院子里這麼大動靜，以傲雪的警覺性怎可能沒起來。花無笑不祥的預感，難道出事了。
花無笑三兩步邁到房門前，連敲了數響都沒有回應，頭一撇，剛好看見窗上的一個小孔，給人放了迷煙的壞念頭立即浮現在腦中，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手按著門暗用勁，門閂咔嚓一聲，門被硬生生地推開。
「誰？」
花無笑聽到傲雪的聲音，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退回把門帶上。回答道：「是我。」
不一會兒房門開了，花無笑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他掃視了房內一番，並沒啥異樣。
傲雪不知道花無笑怎會問這樣的問，不解地看著他。
「辛庄死了，就在院子里。」
「死了。」傲雪看向院子。
兩人回到院子里，林落楓已經趕過來。檢查了一下傷口的痕迹，確定是被利劍所殺。若是用別種兵器還好查，但用劍的高手太多了，查起來如同大海撈針。接著其他各幫各寨的人聞聽道一些風聲，相邀而至。辛培宗聽下人說少幫主不見，問及旁人都說沒見到，聽到外面有事鬧著，也隨其他人過來一看究竟。
辛庄居然死在暖香閣前的花園裡。辛培宗看得清清楚楚，躺在那裡的的確確是辛庄，船幫的少幫主。他蹲下抱著辛庄傷心了一場，突然，他像只咆哮的獅子。
「林落楓，我需要你一個合理的說法。」
「我一定徹查此事，還令公子一個公道。」
「好凌厲的劍法。如此高超的劍法試問天下又有幾個，足可以和退隱江湖三十多年的劍聖九天媲美，九天與船幫並無冤讎，就算有，別說他那天劍門下九弟子，，就是他的徒孫崑崙三劍亦足以。這倒讓我想起一個人。」凌雲走出來說話。
「誰！」辛培宗問道。這也是人人都想知道的。
「奉花教教主。」凌雲頓了頓道，「她曾極力阻止傲雪嫁給辛少幫主未果，故而有殺她之心。也只有她才有能力一招奪取辛少幫主的性命。」
有人質疑道：「她只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能有這般厲害的武功嗎？再說，你又沒看見她出手。」
「大家有見識過林姑娘和她二師姐的武功，為什麼她們不是教主，歷來各幫各派選擇繼承人皆須武功更勝一籌，否則如何能統領門下，讓所有人信服，我看這位教主的武功不僅高，而且高出他們甚多，故而連我們都無法感覺她的實力。」
奉花教能和天劍門分庭抗衡，她們教主實力可想而知。
林落楓暗道：「這分明是想借船幫給楓林閣施加壓力，引起楓林閣和奉花教的戰端，好坐收漁翁之利。」
「我教主已經離開了。」
奉花教在江湖上也得罪不少人，倘若知道她們教主內力盡失，身在江南，雖說有二師姐，五師妹和十一師妹在身邊，仍有不少危險，所謂強拳難敵四手。最怕是遇上那些亡命之徒。所以這個秘密她是絕對不能說出，不由看了花無笑一眼，怕他一時說溜了嘴。
「離開可以折回，這正是她聰明的地方。」
「怎就沒人懷疑我，看來花無笑這聲名還不夠響。」花無笑笑著道。
「花無笑的身手誰敢懷疑，和林姑娘的關係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凌雲用「關係」二字說得朦朦朧朧的，可以讓所有人想半天，但這已經足以說明他有出手的可能。而武功從昨日硬生生接了傳萬世的千佛滅魔掌可知其厲害，這千佛滅魔掌以剛猛稱霸。當年林落楓的手臂便是讓千佛滅魔掌震斷的。他要出手殺死辛庄那是絕對有可能。
「以他那三腳貓的把式，哪配我出手。」
辛培宗怒道：「花無笑，你太張狂了。」
「辛幫主息怒，老夫只是個局外人，本不應該說話，恕我多嘴一句，年輕人口無遮攔是件正常的事，我們都是過來人，跟他們一般見識有**份，如今最主要的事，是弄清楚誰殺了辛少幫主。依我看——」司空見慣出來平息辛培宗的憤怒，他當真把自己當成局外人，話到這個時候便停下來。有意見發表也徵求他人同意，他能當自己是局外人嗎？既然花無笑硬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扯，他就不能成為局外人。
辛培宗道：「司空先生不妨直說。」
「若光是懷疑，只要武功高於辛少幫主的都可以成為懷疑對象。若考慮到偷襲的話，先把人制住，然後痛下殺手，造成一劍封喉的假象也不是沒可能，這樣子人人都有可能。倘若，我只是打個比方，倘若追魂索命客凌二當家要出手的話，那就用不著這麼麻煩。」
辛培宗猛地看向凌雲。他心道：「好狠的人啊！看見林落楓有意拉攏我，居然對我兒子下這般毒手。我發誓船幫和你凌雲勢不兩立。」
凌雲一笑道：「司空先生真會說笑，我怎可能會向辛賢侄下手，這根本是不可能有的事。」
「我只是實話實說，要怪就得怪凌二當家武功高強，方值得懷疑，倘若是一個山野村夫，想懷疑你都無從下手。」
凌雲聽花無笑把事情往身上扛，正合他意，便進一步火上加油。這樣便更不利於林玉瓊。那楓林閣與船幫將徹底決裂。可他萬想不到，司空見慣會插入他們江南幫派的紛爭，緊咬著他不放。他心道：「司空見慣對花無笑非比尋常，我若不給花無笑洗清嫌疑，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我們不要多加猜疑，弄得人人自危，一發不可收拾，花無笑雖然有心，但他昨天和傳萬世交手，傷的不輕，根本使不出這般凌厲的一劍。」
這話從凌雲嘴中說出來，大家自然不會再懷疑花無笑，倘若從司空見慣嘴裡說出來則有包庇之嫌，這便是司空見慣高明之處，硬逼著凌雲說。凌雲權衡輕重，認為沒必要去惹江湖上人人稱道的司空見慣，況且花無笑後天要和劉三郎比武，他若死在劉三郎的劍下，司空見慣就會拂袖而去。故而先賣這個人情。
凌雲接著道：「既然這事發生在暖香閣，那這的主人嫌疑最大，我們必須限制一下她的自由，叫人看守著，這樣大家才能安心呆在這裡，等待真相水落石出。」
林落楓想不道凌雲這般很毒，居然對辛庄下手，破壞他和船幫的聯姻。此刻他更不能讓凌雲拿住包庇的把柄，命令道：「把小姐帶人房間，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海沙幫幫主水盈天說道：「林小姐武功高強，恐怕這裡沒有幾個人是她對手，別說是這房間，就是牢房也讓人不放心。」
「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我們歲寒三友使出三才劍陣都不敵這位林姑娘，為了大家安全，我梅耐寒使一回卑鄙手段。」青山寨梅耐寒說著，從胸前掏出一綠一紅兩個小瓶子遞給林落楓道，「綠瓶子里是化功散，紅色的是解藥。」
林落楓動了動嘴唇，沒能說出話。
傲雪知道他為難，給她服下化功散，畢竟是親生女兒，不給又無法向眾人交代。她走上前，拿過綠瓶子，打開瓶塞，往嘴裡一倒，把瓶子仍還給梅耐寒，轉身回房。
所有人陸續離開，隨著屍體也被抬出去。林落楓吩咐林海挑數個門下最精銳的弟子把守，先前是只要看著別讓傲雪出來，如今是要保護。他最後看了一眼暖香閣，心事重重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