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神【捉蟲】

殺神【捉蟲】

「聽說了嗎,那位殺神回晉都了!」

年後的晉都還透著一股子肅殺,偏今年的冬天又格外冷冽幾分,叫人一張嘴便是一團白霧呼呼地吹。

「有三年了吧,這位殺神回來,晉都可沒安分日子了!」

裹着棉大衣的麵攤子老闆手腕靈活一顛,給兩碗熱騰騰的挂面撒上鹽,親自送到趕早吃飯的兩人的桌上。

「二位爺,面來咯。」

天還泛著青白,又恰逢天家祭祀,街上的人都寥寥無幾更遑論吃面的客人。

老闆回身蓋了湯鍋,轉身同兩人聊了起來。

「二位爺說的可是謝將軍謝長風?」

「整個大晉能稱得上一聲『殺神』的,可不就那一位么。」一人嘖聲完便打了個冷顫子,彷彿只要提起「殺神」兩字,便叫人心生膽寒。

老闆憨聲一笑,「老身倒是覺得,若真是謝將軍回來了,這晉都就更太平咯。」

溫三、溫四懶得同他計較晉都的太平與否,兩人快速吸溜完麵條,付了銅錢裹緊大衣,趕着往清樂王府去。

「這天兒可真冷,要我說還是咱王府暖和。」溫三跑得氣喘吁吁,卻仍覺得冷得慌。

溫四將手捂在耳朵上,抬頭點着街邊屋檐上倒掛的冰錐子,嘶聲說:「前兩日方又下了雨,可不冷么。再說了,咱王爺那是能委屈了自己的王爺嗎?趕緊走吧,晚了王爺又不知上哪兒聽曲兒了。」

老闆收了碗,朝溫三、溫四離去的方向望去。

三年了啊……

與街邊的冷寂不同,清樂王府張燈結綵年味濃得緊,來往進出的送貨馬車更是絡繹不絕。

溫三一瞧有戲,搓手跺腳湊過去。

「溫叔,王爺可在?」

溫儒瞪向兩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崽子,唬聲說:「王爺的行徑可是爾等能打聽的!」接着又道:「歇著呢,昨兒個進宮了,熬得晚。你們兩個崽子不是回鄉探親去了,不過兩天光景,怎的這麼急忙回來了?」

溫三、溫四乃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如今也不過十七八的年紀,清樂府對下人仁慈,也養得兩個崽子開朗活潑的性子。

溫三喝着冷氣道:「剛出城門便得了俺爹娘來城的信,沒回呢。不同你說了溫叔,可冷死小子了,趕着進去蹭蹭王爺的暖氣呢。」

溫儒努著臉擺手:「去去去,不頂事的崽子!」

清樂王府住得乃是當朝天子兄弟的遺腹子,溫酒。

而說起這位王爺,那必定離不開兩好:好色、好奢。

一路過堆滿千金難求的奇石的前庭,還有一大片梅花林,寒冬臘月過後也僅有清樂王府的梅花能開得這般艷麗,溫三溫四忍不住狠狠呼了一口香氣。

腳下鋪就的石子乃是集上百人之力,從東邊沿海的漁村運過來的,讓人腳步不粘泥。

七繞八拐后兩人經過一汪玉石鋪邊的活水池子,冬日裏池面顯得有些空蕩,若是夏日裏過來瞧,紅的白的紫的蓮花開滿塘,划著王爺的小舟,在池面飲酒聽曲兒可是當今聖上夏日必備日常,端得是奢華、舒適。

思及此處,溫三又埋怨道:「怎的今年這般冷呢!」

溫四搖頭:「誰知道呢,許是連晉都的天都知道那位『殺神』要回來了吧。」

不過,殺神回來同他們清樂王府是不會有什麼干係的。誰人不知清樂王雖非天子親子,更萬無繼承大統的可能,卻極盡恩寵。偏這王爺還真就是個吃喝玩樂的性子,不理朝事,不評朝事,朝堂的火燒不過來,旁的火燒過來了,多得是人護著呢。

進至內庭,珊瑚石景、玉石桌椅隨處可見,更有冬日裏還在人工打造的溫室中開得艷麗的南方奇花異草,皇家御花園也不見得有此般奢景。

更有一股暖流蕩來,正是清樂王府獨有的暖氣系統起了作用。說起這暖氣系統,縱觀整個大晉也就清樂王府獨一份,便是皇宮也不曾有呢。

一句話,清樂王的嬌奢,有目共睹。

兩人麻溜地脫了棉大衣,壓低了腳步湊到正打點早膳的丫鬟身邊。

「秋姐姐,王爺今兒個還沒醒呢?」

溫秋見了二人也是詫異,「三兒四兒,這麼快便回來了?」說着回身瞧了王爺的屋子,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入了宮,半夜才被侍衛送回來,該是要多睡會兒的,不過聽着聲響快醒了。你兩個小子一大早跑回來,可是有事?」

溫三意味深長一笑,卻賣著關子:「有事,大好事。」

「呵,學着瞞你秋姐姐了不是,仔細回頭我讓王爺罰你們禁閉。」

溫三、溫四也不怕,「王爺才不會,姐姐莫要嚇唬弟弟們。」端得是有恃無恐。

三人拌著嘴,便聽着屋裏的鈴鐺響了。

清樂王不喜俾子貼身伺候,府中四處都有鈴鐺,哪兒響了,便是王爺叫了。

溫三、溫四對視一眼,喜滋滋便要衝進去。

溫秋冷著臉出手快如閃電,帶出的掌風割斷了溫三額前一縷碎發。

溫三一驚,踉蹌著後退三步,弓腰認錯:「三兒魯莽了。」

溫秋抬手指揮婢女端熱水擰熱帕子,一面冷聲說:「出去不過一日便連規矩都忘了不成,滿身濁氣將王爺污著了該當如何,更衣去!」

「小秋秋,三兒四兒都要給你拘成黃花大閨女了。」

屋子裏,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傳出來。

溫酒方醒,正瞪着床頂發獃。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三年,說過得好吧,系統的確按照他的退休要求,給他安排了一個帥氣多金備受恩寵的閑散王爺身份。

縱觀整個大晉史,能將王爺做到他這般恣意瀟灑的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白月光系統里他常年將系統懟得自閉重啟,這貨踩着漏洞竟然給他安排的是一具體弱多病的身體,雖不至於三天一小咳五天一昏迷。

但,他不就跟皇帝老兒嘮嗑到了十點左右,竟然就開始頭昏腦漲了!

羔子系統坑死你爹了!

溫酒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溫秋已經帶着婢女進來,一應洗漱用具準備齊全。

承蒙系統「厚愛」,因着熬夜,溫酒一雙鳳眼水腫得厲害,看上去跟狠狠哭過似的。

溫秋一驚,「快傳太醫!」

「不用……」溫酒無奈,他對府中的下人不曾施加管制,不過三年時間倒將這些個婢女脾氣養得比他這個主子還倔。

「我就是熬夜腫了個眼睛。」

溫秋一滿仔細照伺候着,一面說:「王爺不愛惜身子婢子無話可說,左右哪天爺玩脫了,溫秋便帶着滿府的奴才同王爺陪葬便是。」

溫酒頂着一雙電燈泡眼,實在說不出責備的話,只道:「小秋秋,你可是又咒着你家王爺早死了一次。」

說着也不給溫秋駁回來的機會,咕嚕嚕漱完口。

溫三、溫四小跑着換了乾淨衣裳過來。

溫酒伸手捏了捏溫三越發俊俏的臉蛋兒,笑說:「三兒,一早便吵你家王爺起床,可又有新鮮事兒?」

「當然有!」溫三無視溫秋的眼神警告,笑嘻嘻湊過去,說:「王爺,謝將軍今兒個就回晉了。」

溫酒微是一頓,說:「謝將軍,殺神謝長風?」

「可不是呢。」溫三說,「三年前,殺神謝長風征戰西北戰功赫赫,回晉便撞見尚書之子當街草菅人命,拔刀便取了對方的性命。嘶,那場面,血腥著呢,也不知這回回來又會發生什麼。」

溫酒托腮,殺神謝長風的名頭他聽過,卻沒見過。他來時狗屁子系統作死只將核心人物關係告知了他,連個畫面都不曾給,這位殺神不在自己身份設定的核心人物關係表中。又恰逢對方一去三年,可不陌生么。

溫秋卻厲聲道:「溫三,我看你是越發的不聽管教了!這等子事緣何要去打探!」

溫三嘀咕道:「滿晉都的人都知道。」

只見溫酒冥思一番,念叨:「傳聞殺神謝長風人身獸面,一副尖嘴猴腮相貌,又喜食嬰兒血肉維持強健的體魄,身上常年飄着腐肉和血腥味道。三兒,這哪裏能稱得上新鮮事兒,要受罰的。」

溫秋見他對那位殺神沒興趣,心便放了一大半。

溫四急忙道:「王爺,江南商賈集資要在三月中旬揭美男榜。」

溫酒果然來勁:「美男榜?四兒,快同爺細細說來!」

眾所周知,清樂王好色,好的還是男色。按理王府男妾應該成群,但清樂王好的男色又絕非胭脂俗粉能將就的,整個晉都被清樂王稱呼過美人的,僅有一人,準確說,僅有一人的畫像得了此稱呼,那人便是已逝六皇子。

可惜,英年早逝,傳聞中驚才絕絕的六皇子,如今也僅有溫酒還敢提及並稱一句美人。

溫三將江南的美男榜事宜嘰嘰呱呱說完,「王爺,咱去嗎?」

溫酒已用完早膳,「去,為何不去。不過去之前,爺得替老舅子辦個差事。」

「啥,啥事兒啊?」溫三抓耳撓腮,想不通,讓他家爺辦正事,可不比太陽打西邊兒出來還不靠譜么。

溫酒雙手背後,微是一笑:「替殺神謝長風,接風。」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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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白月光只想當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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