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沈羞語全然沒想到姜莞這麼不好說話,一時間僵在原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委屈巴巴地瞧著姜莞。

縱然郡主是個脾氣很差勁的人,可沈羞語就是覺得她是個好人。

她自己受了驚嚇后每每粘在郡主身邊,郡主雖然總是嫌棄的,卻從沒趕她走過。

姜莞被她看得不爽,將唇一抿,很是霸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不喜歡,閉上你的眼睛。」

沈羞語被她凶得一顫,下意識聽話,閉上雙眼。她本就是柔弱純真的長相,將眼一閉更是一副任人採擷的可欺模樣。

姜莞來了興趣,拿眼去看相里懷瑾,想知道他對沈羞語這樣子是什麼反應。

只見相里懷瑾坐在凳子上也不老實。他身高腿長,又剛學會坐,還不大會彎腿,平常坐在那裡就像一塊不會彎折的木板,苦大仇深極了。

這時候見姜莞同人說話,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正專心致志地將腿伸得很長。

姜莞懶得理他。

「治水。」姜莞扔下倆字,又補充一句,「我上次便說了,關鍵在疏。疏者,疏通也。安平地勢已經極佳,全城的水都流向西街。因而只要將西街水導出,整座城水患可解。」

沈羞語驀然睜開眼睛,感動地看向姜莞:「我就知道郡主是世上最好的人!」

姜莞將白眼翻到天上,不理會她。

沈羞語行了一禮:「多謝郡主,我這就去找安平縣令商議此事。若能解安平之危,您就是最大功臣!百姓們都會感激您的!」

姜莞不屑:「感激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銀子花?我才不要一群窮鬼感激我。倒是你,再來煩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

沈羞語急忙捂住嘴巴,驚恐地望著姜莞。

「沈女郎請回吧。」八珍適時道。

沈羞語閉緊嘴巴跟她出門,猶豫著走到門口,她還是忍不住回頭道:「郡主,你是好人,我知道的,我代表安平城百姓謝謝你!」說完飛也似的快步離去。

「多管閑事。」姜莞不屑。

她滿臉嫌棄,一轉頭就看到相里懷瑾正在靜靜看著她。他的目光深沉而寧靜,這個時候最不像狗。

「看什麼看,不許看。」姜莞沒好氣,瞪他一眼。

相里懷瑾眨眨眼,彷彿聽不懂。他從語氣中感受到姜莞不悅,立即從凳子上起來,並不熟練地走到她身邊,伸出手要摸她腦袋。

姜莞一把將他爪子拍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好大的狗膽!竟然敢摸她腦袋!

相里懷瑾不解,可憐兮兮地將手縮了回去。

姜莞正在想法子治他,薛管事又求見。她微微蹙眉,將想壞點子捉弄相里懷瑾一事暫時擱置,傳人進來。

「管事。」姜莞縮回椅子里,懶洋洋開口。

薛管事開門見山:「方才我在大堂正好遇著沈女郎,她說要往縣衙去,只帶了個丫鬟。外面水深沒大腿,她只和丫鬟去必然危險重重,我叫了兩名護衛送她們去。」

姜莞輕哼:「多管閑事。」

薛管事嘆:「城中如今情況已經很不好,不少百姓家中應當已無餘糧。」

姜莞不愛聽這些民生大事,將眼一閉,直接裝死。

薛管事繼續道:「沈女郎還說了,從郡主這裡求了計,能解安平城之危。」

姜莞睜眼,嗤笑:「我胡編亂造哄她玩的,她傻乎乎的,什麼都信。」

薛管事只道:「郡主心善。」

姜莞便作勢要吐。

客棧外忽然生出一陣騷亂,隔著窗戶並不能聽真切。

「聒噪。」

姜莞看向薛管事,薛管事會意,行至窗檯前將窗戶開了條縫。

窗外狂風爭先恐後向內鑽,呼嘯得尖銳極了。

「哎喲!」薛管事難得失態,「好可憐的孩子,這是怎麼做父母的!我這就下去叫人攔住。」說著他便匆匆忙忙地下樓去。

姜莞好奇,從椅子上起身,不緊不慢地挪到窗邊。

相里懷瑾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挪過去,姿態笨拙,像蹣跚學步的孩童。

姜莞順著窗戶縫向下看去,只見寬闊成河的長街上漂著下來一個木盆,水流湍急,木盆眼見著要流經客棧向西街去了。木盆后是一對兒中年夫婦左右牽著兩個孩子在追。

四個人背著大小包袱,加上瞧不見水中情形,走得跌跌撞撞,遠追不上漂泊的木盆。

兩個孩子年紀小,在水裡行走很是吃力,被父母帶著往前行,踉踉蹌蹌的。他們身上的簑衣並不能起到什麼遮蔽作用,該淋成什麼樣照樣是什麼樣。

木盆里的嬰兒更是可憐,盆大敞著,噼里啪啦的雨點砸在孩子身上,小孩哭個不停。

木盆越漂越近,眼見著漂到了客棧樓下。

姜莞聽到客棧大門打開,接著便看到三五個護衛蹚水到街上,將打著旋的木盆攔了下來。

後面的夫婦追上,先將盆抱回,用身體擋雨,接著拉住幾個護衛站在雨里千恩萬謝。

事情到了尾聲,姜莞頓失興趣,順手將窗戶掩上,隨口道:「貧賤夫妻百事哀。」

她轉頭,就是相里懷瑾單薄平坦的胸膛。

他又離她這麼近!討厭死了!

姜莞直接雙手一伸將人推開,氣呼呼地回椅子上癱著。她從木盒裡抓了把松子兒糖就朝相里懷瑾丟。

相里懷瑾一顆顆用嘴接住,一點兒也沒拉下。

姜莞非但沒砸著他,還讓他吃了滿嘴的糖。她看他平常學走路時就沒有這麼利索,可見是故意怠慢她。

薛管事很快處理完樓下事宜上來,手裡還握著一隻草編的螞蚱。

「郡主,方才客棧外那對夫婦正打算向縣衙去。他們雖不住西街,家中卻已然無糧,只好向衙門求助,以期能果腹。不過他們牽著孩子,帶的東西又多,裝在木盆里的幼子被脫手,順水漂了下來。」薛管事將事情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姜莞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滿不在乎」四個大字,只問:「你是如何處置的?」

「我贈他們了幾碗薑湯,又給那最小的孩子一碗羊乳,那孩子淋了雨,可憐極了。」薛管事道。

姜莞陰陽怪氣:「我看安平城的百姓們也不必去安平寺燒香拜佛了,過來拜你就好,活菩薩。」

薛管事也沒生氣,將手中草編的螞蚱遞給姜莞:「這是那家孩子送給您的,說是謝禮。」

姜莞才不接,撇撇嘴:「什麼破爛也拿到我跟前,我才不稀罕。還有,又不是我救的他們,幹嘛要送給我。」

「您是主子。」薛管事笑道。

姜莞長睫低垂:「少用我的名頭做事,我才不要救這些沒用的人。」

「是。」

薛管事將事情交代,便要下去繼續忙活。

「等等。」姜莞依舊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這個拿去。」

她將桌上裝著松子糖的木盒一推:「小瑾煩人得緊,不配吃這糖,你替我處理了。」

薛管事會意:「我會將這糖交給那家的孩子。」

姜莞抿唇強調:「你愛給誰給誰,又不是什麼稀罕物,是我不要的東西。」

「是。」薛管事看上去在憋笑。

「走吧,將他也帶走,都少來煩我。」姜莞一指在一旁圍觀的相里懷瑾。

相里懷瑾嗚嗚兩聲表達態度,還是被薛管事拖走了。

薛管事拽著相里懷瑾從房中出來,拍拍他肩膀:「看你的情況很好,如今也能直立走些路了,真好。」

相里懷瑾只用眼睛看著他,沒有什麼表情。

「等你學會說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薛管事哈哈一笑,「走,我送你回房。」

……

沈羞語在天黑之前趕回客棧,一身衣裳皆已濕透,臉上卻掛著心滿意足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八珍從門口聽了信兒過來同姜莞彙報:「郡主,沈女郎平安回來了。」

姜莞正坐在菱花鏡前調口脂,聞言手下不停,帶著不耐道:「關我什麼事?不要同我說這些。」她蘸了少許口脂覆於唇上抹勻,容色一下更盛,極富有攻擊性。

她甚是滿意地點點頭,將蓋子擰好。她就是喜歡這樣張揚的顏色。

八珍獃獃點頭,表示不會再犯。

零零九從這兒聽了消息,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它最近話都不怎麼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它不開口,姜莞也不會問。

倒是沈羞語囫圇洗了澡便同薛管事一道又來姜莞這裡。

姜莞用了晚膳正在房間里散步消食,相里懷瑾和她一同用飯,吃得比之前斯文許多,這時候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權當練習走路。

沈羞語看了薛管事一眼,下定決心:「郡主,我有一事相求。」

姜莞停下腳步看她,雖未說出口半個字,那盛氣凌人的目光里所傳達的內容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有話快說。

沈羞語也沒再扭捏,立刻說明來意:「郡主,我是來向您借護衛的。今日我去縣衙與縣令商議了從西街排水之事,他還召了工匠來設計如何修繕。但縣衙人手缺缺,我想問問您能不能借些護衛來,隨衙役們一同修水道……」她前面說的還擲地有聲,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顯然自己都覺得過分。

果然,姜莞冷笑:「好厚的臉皮。」

沈羞語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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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次后我放飛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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