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婚吧

沈佩珊在公園一直坐到天黑，才拖着沉重的身體回了家。

沙發上的季文耀面無表情的按著遙控器，電視畫面不停的更換著，客廳沒開燈，飽和度極高的屏幕色投射到季文耀的臉上，襯的他陰沉不定。

「這麼快就出院了。」季文耀眼睛盯着電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沈佩珊心中一酸，卻故意揚起頭，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反正也沒騙到你，索性不裝了。」

季文耀把遙控器摔到茶几上，冷哼一聲，「果然如此，沈佩珊，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幽幽的嘆口氣，沈佩珊坐到季文耀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文耀，我想跟你談談。」

季文耀立刻站起身，「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我向你保證，接下來的話題你會喜歡的！」沈佩珊飛快的說，也跟着站起身，手下意識想去拉季文耀的胳膊，可季文耀眼明手快的躲開了，她撲了個空。

季文耀略一思忖，終於肯坐下了，「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沈佩珊知道，在季文耀眼裏，她就是個算盤打得叮噹響的拜金女，這幾年她一直努力試圖扭轉對方的偏見，可如今……

她意興闌珊。

「文耀，我們離婚吧。」沈佩珊眉眼低垂，語氣平淡。

季文耀先是一愣，隨即大步跨到沈佩珊面前，輕蔑的勾起她的下巴，臉上帶着笑，眼中卻像是要噴出火來，「離婚？你想分多少？」

沈佩珊知道對方又誤會了，正要開口解釋，下巴處傳來一陣鈍痛，季文耀手上加大力氣，沈佩珊像是一尾咬勾的魚，頓時動彈不得。

脖頸處崩的筆直，纖細柔媚的線條一覽無餘，沿着那片晶瑩雪白的肌膚往下看去，季文耀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身體的變化令他更加惱怒，不知道是生沈佩珊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一隻手死死扼住沈佩珊的脖子，順勢擋住自己的慾望之源，季文耀喘著粗氣說：「當初你就是這麼勾引莫皓然的？」

莫皓然是橫亘在季文耀和沈佩珊之間的鴻溝，永遠無法跨越。

曾幾何時，季文耀和沈佩珊也是人人羨慕的恩愛一對，只是後來季家遭人算計，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沈佩珊在那個當口轉而投進莫皓然的懷抱。

當然，兜兜轉轉還是他倆成了夫妻，可沈佩珊當年的背叛成了季文耀心中的一根刺，永遠無法拔除。

沈佩珊呼吸不暢，憋的滿臉潮紅，眼中淚光瑩瑩，反而有種奇異的誘惑力，「你要做什麼？」

她看出季文耀的情動。

季文耀用力扇了她一耳光，強大的衝力把沈佩珊摜到地板上。

「少在我跟前賣弄，我嫌臟！」季文耀咬牙切齒，胸口劇烈起伏着。

沈佩珊擦了一下嘴角，然後獃獃看着手指上的血跡，季文耀有潔癖，就連別人碰過的杯子都不會再用，更何況是女人？

可問題是她跟莫皓然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已經解釋太多次了，為什麼季文耀就不肯相信呢？

結婚三年，季文耀從沒碰過她，她連證明清白的機會都沒有。

有名無實的季太太，她做的太累了。

「文耀，離婚吧，我什麼都不要……你不是很喜歡馮諾諾嗎？正好可以給她名分了！」每說一句，心都在滴血，沈佩珊卻還要做出波瀾不驚的模樣。

「這麼硬氣，難道是跟你那情夫商量好了？沈佩珊，當初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嫁進來，噁心了我三年，如今拍拍屁股就想走？沒那麼容易！」季文耀一臉看穿的表情。

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沈佩珊閉上眼睛，還願意跟自己糾纏下去，這是不是意味着季文耀對她仍有感覺？

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季文耀只是討厭、憎惡她罷了。

愛和恨都是太激烈的情感，過去她可以安慰自己，不能得到季文耀的愛，能被他恨著也是好的，那也是她在季文耀心目中地位的體現。

可她如今病體難支，已經承受不了任何愛恨。

「我不會再嫁人，你放心，不會丟你季家的臉！」沈佩珊垂著頭，用散亂的秀髮隱藏眼底的淚意。

「莫氏如日中天，自然不會娶個二婚女做少奶奶，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莫皓然開出什麼條件，讓你這麼死心塌地？」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季文耀撣了撣衣袖。

沈佩珊欲哭無淚，她沒想到季文耀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

「文耀，你我之間……永遠無法回到從前，既然如此，為何不放彼此一條生路，餘生各自安好呢？馮諾諾沒名沒分的跟了你好幾年，你不想給她一個交代嗎？」

季文耀冷冷一笑，「我跟諾諾之間的事，輪不着你管！」

言罷摔門而去。

沈佩珊把身子佝僂成一團，一開始只是啜泣，漸漸哭聲越來越大。

她知道季文耀最介意什麼，可她當初真的是逼不得已！

可悲的是，明知是這樣的結局，可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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