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才
許若芙也覺得雲白操作不對，她上前一看，微微皺眉，「刀確實不該全泡進水裡，這把刀現在雖然沒開裂，但絕對會變脆，興許砍幾刀就會開裂，要不得了。」
「這些我都知道，我還要回火，你們別急。」雲白平靜夾起砂鐵刀看了看，便帶著它來到火爐邊上。
許若芙一臉疑惑的跟了上去，「何為回火？」
「回火是啥？」呂大師同樣一臉疑惑。
雲白詫異了一下，回火對於鐵匠來說是基本常識才對，這些人居然都不懂？
想了想，他才記起來了。
當今世上，還沒有回火的概念。
其實鐵匠在將燒紅的利器一點點沾水淬火之時，就已經在利用沒沾水的高溫區向低溫區導熱回火了。
經驗豐富的鐵匠能通過觀察顏色來判斷淬火的程度，這決定了鐵器的質量。
「回火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說法，我觀察了很多鐵匠，他們大都習慣將鐵器一點點的淬火。我學習了他們的淬火方式，經過磨勘，發現鐵器本身的高溫區會向低溫區傳遞熱量，這能降低淬火區域的脆性，我將這種情況稱為回火。」
雲白一邊回答，一邊伸手探了探火爐的溫度，而後拿了工房裡的兩塊閑置青磚，將它們分別擺在火爐兩邊，砂鐵刀最終被他架上青磚烤火。
「因此，我直接將淬火步驟拆為兩步，水淬是其一，回火是其二。剛才整把刀浸入水中為水淬，而現在則是在回火。」
許若芙陷入了沉思，仔細一想，發現雲白居然說得好有道理，這讓她十分詫異。
這個年輕人腦子靈光，竟有點能耐。
就連呂大師都傻眼了，雲白確實說出了淬火的原理。
但他還是很疑惑，「那你怎麼保證水淬的時候不損壞鐵器？」
「砂鐵跟堅鐵不一樣，水淬不會開裂。」雲白話語一頓，感覺這個說法不足以讓人信服，於是便補充道：「我磨勘配方的時候，就把水淬開裂的因素考慮進去了。」
許若芙的雙眸亮起，看著雲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淬火開裂是所有鐵匠的噩夢，這麼棘手的問題，居然被這個年輕人給解決了！
這年輕人還真是個人才！
呂大師有點不信邪，「說得輕巧，你那刀被堅鐵刀一砍，搞不好就斷了。」
「兩種兵器孰強孰弱，稍後一試便知。」雲白一臉從容。
砂鐵刀回火完畢，雲白將它夾起，在空氣中冷卻到一定程度后，才把它送進水槽降溫，最終上手。
經過一番打磨跟開刃，一柄嶄新的砂鐵刀便打造完成了。
「可以了。」雲白滿意的觀察著砂鐵刀，「可以拿它跟堅鐵刀比試了。」
為了測試，劉知縣已經備好了堅鐵刀。
呂大師過去拿起堅鐵刀，便道：「我來試試你的刀！」
「行。」雲白平靜握刀上前。
在眾人的注視中，雲白手中的砂鐵刀跟呂大師手中的堅鐵刀對砍了一下。
鏘！
砂鐵刀直接把堅鐵刀斬斷，削鐵如泥！
除了雲白之外，眾人當場傻眼！
許若芙上去看了看堅鐵刀的斷茬，斷茬十分平整，並非崩壞，而是被砍出來的。
反觀雲白手中的砂鐵刀，非但沒有崩裂，竟是連刀刃都完好如初！
雲白為了展示刀的可靠性，還拿它對著鐵砧砍了好幾刀，鐵砧被砍出了一道道刀痕，而他手中的砂鐵刀仍舊完好無損。
許若芙見狀更為震驚，「好鋒利的刀！那可是堅鐵砧啊！」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呂大師愕然看著雲白手中的刀，語無倫次，「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毫無疑問，雲白的砂鐵配方比堅鐵配方強太多了。
劉知縣父女欣喜的對視了一眼。
只要把砂鐵配方獻給朝廷，他們就能得救了！
呂大師一臉惆悵，彷彿一下子老了幾歲，他一直視堅鐵為畢生最得意的傑作，雖然是跟別人一起研究出來的。
然而他們的成果，現在卻被一個年輕人的成果給輕易打敗了，這讓他很受打擊。
但在事實面前，呂大師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好一個砂鐵配方，這絕對是當今世上最強的鐵。」呂大師感嘆不已，「小夥子，你立大功了。」
「是啊！」劉知縣激動不已，「小兄弟，你快隨我去書房把砂鐵配方寫出來，本官這就將配方獻給皇帝爺爺，你妹妹有救了。」
雲白搖頭，「大人，在獻出配方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劉知縣皺起眉頭，對雲白坐地起價的行為頗為不滿，但還真被拿捏住了，「什麼條件，你說。」
雲白回道：「關押我妹妹的牢房太過陰寒昏暗，我擔心她生病。小人希望大人能給她換個好一點的牢房單獨關押，而且必須改善她的伙食，防止她因為吃不好而生病。」
劉知縣愣了一下，大為意外。
原來雲白不是在坐地起價，而是在為妹妹著想。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兄長當如是。
劉知縣立即點頭，「行，我答應你，這就叫牢頭給她換房。」
「我想跟去看看。」雲白還是擔心新牢房會讓妹妹生病。
「可以。」劉知縣直接應允。
很快，劉知縣便差人叫來牢頭，下發命令。
牢頭領命后，帶著雲白來到了位處衙門西邊的大牢。
兩人穿過接近兩米厚的虎頭牢門，來到關押著雲如月的牢房外。
鐵門被打開，裡面的雲如月蜷縮在牆角，再度見到雲白，有點錯愕。
牢頭扯開大嗓子，「出來，換牢房了！」
雲白則是溫和說道：「月兒，劉知縣答應讓你換地方住了，出來吧。」
雲如月詫異的離開了牢房，被安排到了一個普通的木門牢房裡。
這牢房並無太多異味，而且有炕，炕上的草席很新。
條件雖然還是差，但比起之前昏暗的牢房已經好上不少了。
關好雲如月後，牢頭便開始對雲白說道：「牢房換好了，走吧。」
「我跟我妹妹說幾句話。」雲白拿出二錢銀子。
「那你快點。」牢頭接過銀子就邁步離去。
雲白忽然大聲說道：「月兒，哥已經跟劉知縣搭上了關係，你很快就能被放出來了。這裡有誰欺負過你，你儘管說出來，哥為你報仇！」
牢頭離去的腳步一顫，忽然有點慶幸，還好他沒折磨犯人的習慣，看來要讓手下對雲如月態度好一點了。
他絲毫不懷疑雲白所說的話，之前關押雲如月的虎頭牢可是死囚牢。
劉知縣敢把死囚換到普通牢房，足以說明雲白不是在吹牛。
牢房裡的雲如月十分傻眼，「哥，沒人欺負我。你……真能救我？」
「能！」雲白斬釘截鐵的回應。
雲如月一臉難以置信，「你是如何辦到的？」
「等你出來了再跟你細說，你放寬心，在裡面待不了多久了，而且劉知縣還答應了我，會改善你的伙食。」
……
工房中，劉知縣手握砂鐵刀，對厚重的堅鐵砧連連劈砍，輕易就在上面留下了好幾道深痕。
「我甚至沒用出太大的力道，這刀真神奇！」劉知縣對砂鐵刀愛不釋手，十分感慨，「那小兄弟年紀輕輕，竟能磨勘出這等鐵器，實在是個人才。」
「何止是人才，他簡直就是天才。」劉如煙目光灼灼的盯著砂鐵刀，忍不住對許若芙說道：「師父，此子將來有望成大器，我提議將他收入軍器局。」
「這個提議好。」呂大師立即附和，「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軍器局太缺這種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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