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03章  皇后的反擊

第一卷_第503章  皇后的反擊

皇後宮中,一片哀嚎。

消息傳到咸福宮的時候,皇后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絕對不相信,今日早上才見過君恆,再回來稟報人就居然不在了,怎麼可能?

內侍把前面送過來的證據一一打開,皇后顫抖着手看完。一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咸福宮的主殿裏,皇後腳下不穩,倒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身邊的嬤嬤都勸說不住,皇后哭了一會,絲毫不顧及形象,掙扎著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本宮要出宮,本宮要去見見皇兒,本宮不相信,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咸福宮的宮人哪裏攔得住,發生了這種事,皇帝也沒有說皇后不許出宮,便只能聽從安排,派了轎攆過來。

皇后連收拾都沒有,出了宮徑直奔往恆王府。

此時,恆王府。

恆王的屍身已經運了回來。內務府來指揮着入殮,下人們聽從安排,掛上了白幡。

皇后一下馬車,見着這入目滿眼的白色,一下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什麼都沒有說,她不敢相信君恆已經不在了。

身後的嬤嬤扶著皇後進了恆王府。

恆王府的下人見着皇後來,都恭恭敬敬的跪下,臉上露出悲傷的神色。

管家引著一路到了靈堂,靈堂中放着一具棺槨,下人們低着頭一言不發,皇后淚如雨下。

她顫顫巍巍的走向棺槨,一看到裏面躺着的人,皇后不可置信的搖頭,

「不不不,我的皇兒,不不……」

皇后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全,目光死死的盯着前面,隨即暈了下去。

恆王府亂做一團。

消息傳到御書房的時候,皇帝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讓內務府送了些藥材去恆王府給皇后,以此表達對皇后和恆王的看重,二是以此維護皇家的臉面。

還有第三點,是方便皇后做什麼。

恆王府,當皇后醒來,已經過了午時了。

當聽到宮中來了旨意,說她在恆王府住上幾日也無妨的時候,皇后冷笑出聲。

她好好的兒子就這麼沒了,殺人兇手卻還在王府里逍遙,這點小恩小惠就想打發了她,她只覺得可笑至極。

聽到裏間的動靜,外面有人說話:

「皇後娘娘醒了嗎?」

皇后一聽聲音,是自家大哥季典,趕忙請人進來。

隨後,季典進了屋。

對上皇后的淚眼,季典嘆了一氣:「恆王的事,我們都聽說了,節哀。」

皇后聽着這話,一見到娘家人,又是痛哭一番。

哭了好一會兒,才收拾了情緒。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季典:

「大哥,是君策殺了恆兒,我們要為恆兒報仇。」

季典聽着這話,別開了眼。

他臉上雖然氣憤,但到底有一絲猶疑。

今日的事,他都聽說了,皇帝把君晟關入了刑部,而把君策關在府里閉門思過,這擺明了就是要保君策一命。

季家已經風雨飄搖,實在是不宜和皇家對上。

主要是君恆已死,若君恆還活着,無論如何季家都要出手。

但君恆已經不在了,活着的人就要為活着的人打算。

皇后看見自家大哥臉上的猶豫,不由得心涼了半截。

她忍住心痛,說道:

「大哥以為,恆兒出事,季家便能保得太平嗎?

恆兒都不在了,季家又算得了什麼,大哥以為什麼都不做,季家便能置身事外嗎?」

季典聽着這話,有些面色發白。

「妹妹你也別急,事已如此,我們定會想辦法,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並不是我們想如何便如何的。」

皇后看季典一副敷衍的態度,痛心疾首。

「大哥信不信?他敢對恆兒這般明目張膽的動手。季家不出半年,定會舉族傾覆。

皇后這話嚇到了季典,他依舊沒有表態,但也知道事情嚴重,點了點頭,

「此事我一定會告知父親,讓父親定奪。」

季典不好再聊下去,起身告辭。

皇后閉上眼睛,等人走後,才睜開,面色悲痛,眼中全是痛恨。

身邊的嬤嬤擔憂道,「皇後娘娘可得仔細著自己的身子。」

皇后:「恆兒都沒有了,本宮怎麼仔細都沒用。

需要恆兒和本宮的時候,妹妹侄兒叫的親近,如今恆兒出事,他們卻想做縮頭烏龜。

季家早就和恆兒綁定在一起,豈是他們說想脫離便可以脫離的。

嬤嬤不敢應答,只得回道:

「老爺還是心疼娘娘的。」

皇后沒有接話,叫來了宮女。

掙扎著起來寫了幾封信,封了封,讓宮女由侍衛護著送了出去。

現在君策被關着,她要做什麼也沒有人盯着,但是保險起見,還是不肯掉以輕心。

季家享受了他們母子那麼多年的好處,如今在事上卻想着退縮,她絕對不讓。

逼也要逼着他們去。

這仇,他們想報要報,不想報也要報。

鬥倒了君策,季家還有一線生機,君策若安然無恙,季家,必死無疑。

做完這些,皇后讓人把皇帝送過來的證據,還有大理寺京兆尹的查探記錄都看了一遍。

每一樣證據都指向君策,她不知道皇帝為什麼要放過君策,但是她不能。

她看着證據上的那把匕首,和那張沾著鮮血的帕子。悲從中來,一時又淚如雨下。

這張帕子是從君策身上搜出來的,看上面的痕迹,應該是折了袖子,不讓袖口沾染血跡。

這上面的血,是君恆的。

皇后抱着帕子痛哭起來。

君恆死的消息,讓朝堂炸開了鍋,到處都是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

次日的早朝上。

有一半的大臣都在彈劾君策,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從證據上來看,君策嫌疑最大。

有不少人都提議讓陶致遠徹查此案,必須要個水落石出才是,而不該聽信策王的一人之言一面之詞,便為案件定了性。

還有另外一半的人,卻都在保君策,其中有一部分是明確的策王無罪論。

還有一部分人,是附和的。

有些乾脆直接推翻了證據,還有些找各種角度證明策王是被陷害的。

一樁人證物證俱在的命案,死的還是一國皇子,硬生生的成了懸案。

大理寺的查探也陷入了僵局,因為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查出來了,再多的查無可查。

君策聽着這個消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件事很快便能被壓下,等他這一回出去,其他的事情也就不足掛齒。

他信心滿滿,籌謀著以後的事,首先是把李清雲和君晟有勾結的事告知皇帝,局面越亂,他才好渾水摸魚。

而皇后,聽到朝堂大部分人保君策,幾乎瘋魔。

又過了一日,朝堂上開始彈劾君策過往的一些罪證。

從結黨營私到罔顧法治包庇陷害……

樁樁有理有據,一件一件,無數宗罪,朝廷掀起軒然大波。

因為這件事牽扯到了許多人,但是案件中卻沒有言明。

這不是皇后給那些君策一黨的人的機會,而是皇后給他們明晃晃的威脅。

若是他們再敢為君策說話,她就有證據讓他們不能說話。

皇后十分清楚,自己要斗的是君策,這些小嘍啰,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下朝廷沸騰了,原本昨日附和放過君策的那些人,開始轉了風向。

原本全力幫君策脫罪的人,開始沉默不言。

提出君策罪證的大臣,一個個口誅筆伐,化身為正義的使者,要讓君策付出應有的代價,以振朝綱。

皇帝看到底下大臣呈上來的證據,皺了皺眉。隨即按照慣例,把事情交給了大理寺。

提出此事的大臣,特意待皇帝下達命令之後又提議:讓御史大夫監察。

給的理由是:這件事疑點太多,大理寺手上的案子也多,若只靠大理寺一家,怕是許久才會出結果。

為了避免策王一直遭受非議,讓御史台監察,可以很快得出結果。

對於這個提議,皇帝有猶豫,沒有立即答應。

哪怕他選了君晟,也想儘可能的讓君策能活着,到底是他的兒子。

皇帝沒有答應,其他大臣也不敢硬逼。

回了御書房,內閣大臣把幾本奏摺特地放了出來。

皇帝打開,是君策親自上的摺子。

看完之後,皇帝一時怒火中燒。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和李清雲合作的是誰。

不是君晟,是他自己。

「混賬。」

給他活路,偏偏要找死。這個時候了,還管李清雲,真是不知所謂。

這時,許懷義過來,說起朝臣讓御史台監察的事,皇帝立刻就同意了。

把君策的奏摺丟到了一邊,「愚不可及。

那麼重要的時刻,居然分不清輕重緩急。」

皇帝當即吩咐了下去,大理寺查案,御史台監查,務必早日查清真相。

消息傳到策王府的時候,君策震驚到無以復加。

明明昨日還情勢一片大好,怎麼只隔了一日功夫,就完全顛倒了一面。

是哪裏出了錯?

皇后怪罪懷疑想要報復他可以理解,但是為何,這般不要命的反擊?

皇帝都放過他了,為什麼皇后還窮追猛打。而且他的奏摺,為什麼石沉大海沒有迴音?難道沒有送到嗎?明明他的猜測線路如此清晰。

是他忽略了什麼?

君策心中不安,立馬秘密遣人去查探。

侍衛們回來稟報,沒有什麼對於這件事有用的消息,但是其他的事情,卻一件一件不容樂觀。

他這邊的大臣都不再發聲,把為他奔走的人拒之門外。

原本安排在朝堂上和稀泥的人,都表示不再淌這渾水。

只僅僅一天,君策就感覺到自己憔悴了好幾分。

打擊來得太快太猛,似乎有人在快速的推動這一切,逼着他火速向前跑,但是他卻沒有終點在哪裏。

這種非人的折磨,比直接殺了他還要人命。

傍晚。

君策小睡了一會醒來,面對着窗前坐着,此時窗門大開。

外頭的風一陣一陣的往裏灌,他也絲毫不覺得冷。

他期望這風,能把自己吹清醒些。

他剛剛睡得迷迷糊糊,但是做夢了,夢見了綰寧。

這兩日事情實在太多太雜,似乎想到綰寧,能讓他稍微清靜下來。

但是一想到綰寧在逸王府,有可能和其他男子同床共枕,他就覺得腦子似乎要徹底凌亂。

她像毒藥,他飲鴆止渴。

他閉眼,按了按額頭,企圖把人從自己的腦中趕走。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有了變化,心身疲憊,他越想逃避,卻在腦中越清晰。

他連續喝了好幾杯涼了的茶,才稍微好些。

眼下的局勢,不允許他放鬆。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的處境越來越兇險,不用說這就是皇后的手筆。

為的就是把他拉下馬,皇后這一次是奮起反擊了。

對於皇后這般毫無章法的亂打,一門心思只想要讓他付出代價,君策也不由得心中發怵。

君恆雖然死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他背後的勢力,不容人小覷。

還有季家背後依靠着的學子文臣,一個個光唾沫就可以淹死人。

如今朝堂上彈劾他的,一大部分都是文臣。

為了對付他,季家也用盡了全力。

他若是硬碰硬的對上,幾乎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最後還會讓君晟坐收漁利。

一想到君晟,他就想到那封沒有迴音的奏摺……

他不能無動於衷,否則無異於坐以待斃。

想到這裏,君策神情凝重起來,這是他有生之年,遇到的最大危機。

對比於君恆一黨,若論實力,他們幾乎平分秋色。

但他有一個地方,比不上君恆。

那就是京城的勢力。

京城雖然也有他的勢力,但是對比起君恆背後加上季家來說,那就有點弱了。彭家在北境又幫不上什麼忙。

若皇后全力反擊,他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不行,必須要自救。

君策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忍住了想要傳話幕僚的衝動。

從察覺到自己身邊可能有細作開始,他就放棄了要找身邊的人談話的心思。

君策在案前站定,把自己的情形和皇后那邊的勢力全部羅列出來,推測對方可能的打法。

想要一擊擊破季家,不太可能。但是他可以各個擊破。

他順着這個思路確定了動作方法。

至於君晟……

君策一想到君晟王,心中暗自咬牙。

自己的摺子一定是被扣下了。

他心中恨恨,只能忍耐住,把李清雲放一放,先專註對付皇后。

飯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只是心中着實憋屈。

就在這時候,外頭侍衛來報:

「王爺,逸王府傳出消息,逸王大好了。」

「什麼?再說一遍?」

君策聽到這話,幾乎是一瞬間,臉色便黑了下來。

逸王府的人進宮求葯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才不信什麼救命的葯。就算有,那麼多年過去了,也講究一個藥效,怎麼可能一瓶葯就讓君逸大好。

那毒是怎麼回事,他心中一清二楚,哪怕找到了制毒的人,要研製解藥也得要那麼多樣毒,按照順序一樣一樣的用才能解。

他的人一直盯着逸王府,雖然不知道寧心院什麼情況,但是外頭見了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逸王府沒有別的動靜。

難道真的是藍妃的葯有用?

怎麼會這樣?

君策腦子亂了,直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自從昨兒他發現君晟的事情別有內情后,就開始對身邊的一切產生懷疑,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如今,逸王大好,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綰寧會跟他圓房……

他不能接受。

這些日子,被各種事情折磨,君策都忍着耐著,哪怕在自己府邸,也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

他期待着自己重新站出去的那一日。

但是現在,心防似乎被打開一道口子,所有情緒在一瞬間順着口子傾倒出來。

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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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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