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懷疑
落意緩著聲,將昨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快說到她送扇子時,卻聽裡間床榻上傳來低啞的聲音。
「落落,我有些渴了。」
落意忙起身回了裡間。
孫氏隨即跟進來,見她垂順著眉眼給南雲衡喂水,又問道「聽丫鬟說你與世子分床睡?」
落意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
南雲衡緩緩開口,「是我要睡外間的。」
孫氏不解,「這才剛新婚,若傳出去……」
「母親也知道我的習慣,一時身旁多了個人睡,有些不適應。」
孫氏都給氣笑了,卻又不好說什麼,只將太醫的話與他說了,讓他好好歇著安心養病。
而後她要落意隨她出去,單獨問話。
南雲衡還想說什麼,卻被孫氏瞪了一眼,「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落意跟著孫氏,一直到了外間。
外面寒風肆意,落意著件單薄的外衫,冷的發抖。
孫氏冷著眼眸,沉聲問她,「衡兒中毒,你與他在一處,怎麼沒事?」
孫氏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問她,「衡兒可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落意眸色清冷,聲音帶著顫意「毒是扇子上帶的。」
「扇子?什麼扇子!」
落意如實回答,「是我從寶齋閣買回來的。」
孫氏眼皮突突的跳,她將落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神滿是防備。
她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將扇子找出來給張太醫辨認。」
太醫接過扇子一聞,便跪下了。
「侯爺,夫人,毒正是這把扇子上帶的。」
孫氏看向落意,眸間是毫不遮掩的怒意。
太醫繼續道「此毒與白檀香甚是相似,二者混合不易分辨。毒性極強。」
侯爺周身帶著威嚴,眸中迸發出清冷的怒意,「去查寶齋閣近日與何人有過接觸!」
落意跪地,手都是抖著的。
她平穩著語調,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扇子是寶齋閣掌柜派人送至府上的,一直放在屋裡,昨天夜裡才由我交到世子手中。」
「前日我與世子在溫府,一直到晚上才回府,昨日我在祠堂抄家規,一整日都未回房間。不知在這期間,扇子是否被人動了手腳。」
她看向侯爺跟孫氏,緩緩道,「若是我下毒謀害世子,大可剛拿到扇子就送給世子,為何還要等兩日的時間。」
這話條理分明,有理有據,侯爺聽后便對她的猜疑減了幾分。
他吩咐侍衛道「封鎖消息,事情未查明前,候府眾人不得進出。」
要查,還得從府中查起。
「再去查前日與昨日出入候府的都有些什麼人,都仔細盤問了,不準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一旁的喬氏皺了眉,上前一步道「侯爺,前日昨日二夫人都進府來著,昨兒個還與世子妃起了爭執,最後被老太太罰去跪祠堂了。」
侯爺沉聲問,「可有此事?」
孫氏點頭,「昨兒我瞧見侯爺忙著公務,便沒與侯爺說。」
再者落意沒吃虧,她便沒放在心上。
侯爺揉了揉眉心,「去將二夫人請到府上來。」
喬氏用帕子壓了壓唇角,不著痕迹掩下眼底的笑意,「瞧這事鬧的,衡哥兒身子本就病弱,如此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唉……」喬氏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先不說什麼扇子,我怎麼覺得自從衡哥兒大婚後,就沒一日消停,總覺得這府中近來晦氣的很。」
說這話時,她的視線是在落意身上。
言外之意,眾人心知肚明。
落意靜靜跪著,抬眸看向喬氏,「三嬸母不如直說晦氣是我帶來的。」
喬氏卻是淡淡道,「這誰知道呢。」
抬手扶了扶發間的步搖,緩緩道「只是我覺得有一點很疑惑,那扇子怎麼偏是你買來的?」
這寒冬臘月的,買什麼不好,怎麼偏買扇子呢……」
這話又將眾人對落意懷疑挑到了最高點。
不待落意說話,喬氏卻又開了口,「如今事情還未查明,世子妃倒也別心急,事情的真相,自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到那時你再來與我爭辯不遲。」
喬氏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呀最受不了你這伶牙俐齒的,怎麼說都說不過你,若再跟你二嬸母似的與你爭辯,只怕我也得去跪祠堂了。」
這話將落意堵了個嚴嚴實實。
孫氏聽完喬氏的話,面色更難看了,她看向落意,聲音沉了幾分,「這幾日你無需侍候世子了。」
「在屋裡不準離開一步,等事情查明,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落意沒有說話,只靜靜跪著。
孫氏又道,「你的那兩個丫鬟,就先關起來吧……」
「母親。」落意出聲,仰頭看向孫氏,「靈芝靈雁是我的陪嫁丫鬟,若真是她們下毒,我絕無二話,還請夫人讓她們跟我待在一起。」
孫氏想了想,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半響后又想起什麼,她道,「周媽媽,派人好好侍候世子妃。」
周媽媽垂首應是,而後上前去將落意扶起,「世子妃,請隨老奴來吧」
落意看了眼裡間的方向,跟著嬤嬤離開了。
嬤嬤帶著她離開宴梨院,入了偏院的廂房。
裡面的陳設簡單,卻也異常清冷。
「世子妃且先忍耐幾日,待會兒老奴讓人重新布置一番,好讓您住的舒服。」
落意點頭不語,周媽媽闔門退下后,只聽得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
落意自嘲一笑。
靈雁愁眉苦臉,「世子妃這可怎麼辦呀!」
若有人誠心誣陷,便是百口難辯。
靈雁卻是道,「別擔心,咱們沒做過的事,相信侯爺會還世子妃一個公道的。」
靈雁安慰著落意,「世子妃別心急,世子肯定相信您。」
他會相信嗎?落意不知道。
她看向窗外,外面天色漸亮,帶著一絲清冷。
借她的手毒害南雲衡,這樣一石二鳥的妙計真是絕。
可她明知被人算計,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
落意頭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她空有世子妃的身份,卻什麼都做不了。
受人限制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從前在溫府是,現在侯府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