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也同她們一樣
「宇哥兒也是心疼我,才跟他鬧起來,他覺得失了顏面,竟然動手打宇哥兒!」
王氏哭了起來,哽咽道,「宇哥兒還是個孩子啊,他在家受了氣,去了學堂又與人起了爭執,不小心將人家打傷,如今人堵到了府里,非要銀子來賠。」
「府里的銀子都叫你二叔父折騰的差不多了,哪還有銀子賠給人家,我實在是沒了辦法,這才帶著漣丫頭來求老太太。」
落意的六錠銀子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可她卻拉著落意在祠堂受凍。
若衡哥兒追究起來,王氏不敢細想,只是哭著看向落意,「嬸母是被人挑唆的,你別怪嬸母。」
南雲衡輕笑「嬸母說被人挑唆,那我倒得聽聽是何人。」
王氏緩緩道「三房。」
喬氏還想坐收漁翁之利,她偏要將事情挑明了。
「衡哥兒,你如今娶了妻,生子也是遲早的事,三房怎麼會不擔心自己的利益受到影響?」
南雲衡病死,三房的汶哥兒必然是最有機會襲爵的。
「衡哥兒,你可切莫被人蒙蔽了雙眼,認不清誰才是對你好的人,誰又是想害你,巴不得你死的人。」
王氏見她的話起了效果,連忙扶著婆子起了身,朝祠堂外走去,「我是只想著宇哥兒好,只要衣食無憂,襲不襲爵的無所謂。」
三房卻不同,野心大著呢。
王氏走後,祠堂內只留落意與南雲衡。
南雲衡沉了眸,王氏的話不假,至於三房,不能急於一時,等她們露了馬腳才好收拾。
落意在旁聽著,倒也聽了個分明,侯府根本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靜,其中蘊藏著的巨大風浪,不知何時便會翻湧出來,將侯府折騰個天翻地覆。
今日只是個開始。
她看向南雲衡,忽然有些同情他。
如今府中除了孫氏與侯爺,都是巴不得他早點病死的人。
就連她自己也……
落意有些心虛,她上前一步,將懷風手中的斗篷給他披上。
南雲衡配合的俯下身去,鼻間滿是她身上好聞的清甜香味。
他伸手,將她環住。
「你也同她們一樣嗎?」
落意仰著頭,望進他深邃的眼眸中,如烈日般刺目,讓人不敢直視。
她慌亂垂眸,明知故問,「什麼一樣?」
她的神色南雲衡盡收眼底,他收起眼底一閃而逝的清冷,伸手將她垂在耳鬢的一縷黑髮勾在指尖。
「夫人啊,是時候該生個孩子了。」
落意猛然抬起頭,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說什麼?」
南雲衡卻是輕笑一聲,摟著她的纖腰,緩聲道,「這兒冷,回屋吧。」
落意渾身都是僵直的,南雲衡放在她腰上的手彷彿藤蔓一般,將她牢牢禁錮。
她任由他帶著自己,一路回了宴梨院。
一直到泡在溫熱的水中,落意才回過神來。
氳氤的水霧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水汽中,杏眸盈盈似沁了一汪清泉,她闔著眸,卷而翹的睫毛輕輕翕動著,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靈芝捧著一盞雪梨茶進來,見她出神想著什麼,知她沐浴時不喜歡有人伺候在旁,便沒敢打擾,輕輕退下。
剛轉過落地屏,就見世子朝這邊走來,靈雁下意識的阻攔,「世子妃還在裡面呢。」
南雲衡輕笑一聲,反問靈雁,「她在裡面,我不能進去?」
靈雁一時啞然,自知說錯了話,忙跪下,「奴婢失言。」
南雲衡沐浴后已經準備歇了,卻總也不見落意回來,這才來看看她,卻不想被她的小丫鬟攔下了。
他眸色沉下,並未罰她,只繞過落地屏朝裡間走去。
靈雁心都提起來了,她仍跪在地上,心跳的厲害,再有幾條命也不敢出言阻攔世子了!
裡間,在氳氤的熱氣中昏昏欲睡的落意聽到外面的動靜后,忙起身朝浴桶外走出。
誰曾想剛披上外衫,就見南雲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屏風旁,正看著她。
落意一瞬紅了臉,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能不打招呼就進來?」
南雲衡斂下周身的寒意,淡淡道「你是我夫人,這是咱倆的喜房,我便是進來與你共浴都使得,如何還要與你打招呼?」
頓了頓,南雲衡語氣帶了一絲幽怨,「真是好沒道理……」
「可可……可是……」落意半天想不到措詞,面色憋的更紅了。
在她愣神時,南雲衡上前,朝她伸出了手。
落意反應過來后差點叫出聲來,後退幾步避開「你……要做什麼!」
南雲衡笑「夫人難道不想著早點與我圓房,早點為侯府傳宗接代?」
他步步緊逼,將她困在浴桶與他之間。
兩人不過半寸的距離,在瀰漫著花香的水霧中,他俯下身,在她耳邊溫聲道「也早點,分我的遺產嗎?」
落意心猛然一跳,抬眸卻對上他幽黑的雙眸,她渾身都不可控制的輕輕顫抖著。
他是如何知道的!
她自以為遮掩的極好,可猛然被他挑明戳破,她心虛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隨即她反應過來,這是在侯府,他是侯府的世子,將來的侯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即使他病殃殃的,可他若想知道點什麼,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落意垂眸,像只鵪鶉一樣不敢去看他。
「夫人不是在母親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諾過嗎?如今怎麼這樣害羞?」
「你……」落意臉色難堪至極,她一手緊緊攥著衣襟,後背貼在溫熱的木桶上。
手腕上的酸痛陣陣襲來。
她在氳氤的水霧中紅了眸,睫毛濕漉漉的不停眨著。
南雲衡垂眸看去,她的裡衣上面乾乾淨淨的,連繡花都不曾有。
緞面上只有獨屬於水光緞特有的花紋,在燭火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如同江水微微泛起的漣漪。
窈窕清致的身姿在水光緞的映襯中下顯露無疑。
屋內水霧瀰漫,讓人心底無端的燥熱。
南雲衡移開視線,看到了小几上一盞雪梨茶,忽然覺得口中乾澀,渴的厲害。
他聲音低啞著問她「外面夜深……不如早點歇下的好,夫人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