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船入青瀘

第二十一章 船入青瀘

到達青瀘縣當日謝允殊便尋了一個要前往凌蒼的商隊,託詞說兄妹三人要前往凌蒼尋親。三人勢單力薄,希望借商隊庇護。

第二天中午按照約定,三人很快隨著商隊順利登船。

起航的一瞬間,三人站在甲板遠眺。廣闊的青瀘江上各種船舶來而又往,在此處甚至還能看見對岸的凌蒼碼頭。

若是兩國之間相處如這水面上的光景該是多好,接連交戰不止勞民傷財,更使得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又有誰不希望生活在太平盛世呢?

「江上風大,咱們入船艙休息。」

謝允殊收回目光,三人的頭髮已經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船上是有客艙的,不過這艘船並不算是很好。總共只有三層客艙,其中條件更比不得那些遊覽船。

他們三人所定的房間都在二層,三間房相鄰,衛月鳶的在中間。

客艙有些小的很,不過布局倒是尚算能夠將就。不大的一間房擺了張床,還有一半分隔為洗漱方便之用。

這已經算是環境稍好的了,三層房間略微再大些,不過三人怕引人注意便選了此處住所。

好在衛月鳶也不那麼嬌氣,在看到船內環境只是皺了皺眉。能睡人就夠了,哪兒能要求那麼高呢。

各自在房中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食時才又聚到了一張桌子上。

此處是二層居中的一個大堂,專用來用飯之所。飯菜雖然也能送到客房,不過畢竟太過狹小,大部分人還是選擇在此處用飯。

謝允殊落座后看了看衛月鳶的臉色,開口道:「今日有些風浪,阿鳶可有覺得不適?」

衛月鳶搖搖頭,她上船前便聽懷安說了,有坐不慣船的人在船上待久了便會覺得天旋地轉,頭暈嘔吐。不過她倒沒出現這種情況,反倒是二姐,臉色有些發白。

見衛月鳶看過來,衛修漪連連擺手:「不必擔心我,只是房中太過憋悶,有些不適應罷了。」

「那便好。」衛月鳶見菜還未上來,便好奇問道:「懷安哥哥當初也是這樣坐船來的?」

謝允殊停下擦桌子的動作,愣神一瞬笑道:「是,不然還能游過來嗎?」

當初前來北娥時黑布罩頭,一行人擠在所乘船的最底層。擁擠,憋悶,就連吃喝都是問題。

不過有一個好處,那便是不冷。人擠人的,加上環境如此,算是當時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這些他並不想說與衛月鳶聽,畢竟這一切也並不是她所造成的。知道這些,只會徒增她的煩惱。

「那我們何時能到凌蒼?」衛修漪實在不好意思說,本來一開始船隨著風浪顛簸她都未覺得多難受。可在房中憋了一會兒,那感覺當真是難以形容,她巴不得馬上就能下去,照懷安所說游過去都比這來的痛快。

衛月鳶也看了看謝允殊,她們倆都是北娥人,對凌蒼各地都不熟悉,此刻便只能指望著他這個土生土長的凌蒼人。

但她又覺得行不太通,畢竟懷安來北娥前是德親王世子,應當也沒多少機會在外頭行走。對於凌蒼各地的情況,他能清楚嗎?

在衛月鳶猶疑的目光下,謝允殊一本正經道:「水路比陸路方便,這艘船是到凌蒼洵州,途中會在三處碼頭停靠。咱們可以在第二處天灣碼頭改乘觀景小船,若是那段河中不結冰的話,經天運河就能直抵京城。」

他一番話下來,衛月鳶瞪大了眼。懷安居然什麼都懂,這要是沒有他,光是自己和二姐兩人,恐怕還要費好一陣功夫。

衛修漪問道「到那天灣碼頭還需多久?」

「風向好的話兩日能到,若是不好,也不會超過三日。」

三日……倒也不是很久,尚且可以再堅持堅持。

衛修漪聽到這話,那股難受的勁兒下去了些:「你們吃吧,我不大餓,去甲板上透透氣。」

「啊?可是入夜可就沒東西吃了,三姐還是吃點兒吧?」

衛月鳶拉住了她。

雖然吃的東西不是特別好,可在船上能有這些已經算是不錯了。再說了,現在不吃便要等到明日一早才有吃的,哪裡能熬得住。

衛修漪拍拍她的手,道:「真不餓,你們快吃,一會兒自己回房,不必管我。」

「我會看好阿鳶的,你去吧。」

謝允殊開口,衛月鳶才放了手。

眼見三姐走得沒影兒,她一邊扒著飯一邊問道:「三姐怎麼心事重重的,是擔心找不到二姐嗎?」

謝允殊不斷給她夾著菜,頭也不抬道:「或許是第一次離開北娥,不習慣吧。」

自己當年在船上大概也是一樣,對即將去到的那個陌生國家充滿了不安與茫然。但衛修漪應當更多的是不習慣,因為二人畢竟處境不同。

倒是衛月鳶……

他看了看大口大口吃著東西的她,好像並未受到什麼影響。這樣也好,不必活得那麼累。

謝允殊輕輕笑了下:「慢些吃,今天夜裡應當就能到第一處碼頭,到時候你便只能再房中用飯了。」

「為什麼?」衛月鳶不解。

「咱們現在這一船人都在兩國跑久了,所以對兩國一些不同的習慣都已經習慣了。但從這船停靠以後,再上船的人就不大一樣了。他們未去過北娥,不知北娥女子是可以與男子一樣在外行走,我怕到時候你會不適應。」

謝允殊不止是怕她不適應,更怕有人對她不利。畢竟凌蒼女子身份地位不比北娥,很多時候,她們拋頭露面便是有錯。

他不希望任何人對她指指點點,更不希望她因此覺得凌蒼不堪。

衛月鳶哦了一聲:「對哈,我竟忘了。你與我說過凌蒼女子在外要遮面的,不能輕易給人看了去。」

這話她就是在胡說八道,謝允殊說這話對她來說只是提醒,畢竟早在三年前她就在關於凌蒼的書籍中看到過這些了。

「嗯,阿鳶要時刻記得。」

謝允殊不止在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

衛月鳶生得不差,雖未長開卻已有天人之姿。在北娥女子身份貴重,自然無人敢上前欺辱。不過到了凌蒼,難保不會出現仗勢欺人之輩。

若自己有能力護住她,自然是不希望她來將就凌蒼的習慣,可惜他現在還沒有。

「倒不如我們都直接扮作男兒身,豈不是更方便些?」

衛月鳶將筷子一放,帶著幾許徵求的目光。

謝允殊有些詫異,這個想法他倒不是沒想過。凌蒼也有許多不願被世俗觀念給捆綁的女子,為了能在外行走時常扮作男子身份。

只是在北娥三年,據他所了解還沒有哪個姑娘家願意將自己扮作男兒身。

但衛月鳶卻提出來了……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便問道:「即便你願意如此,可你三姐呢?」

「那我一會兒問問三姐,反正我決定要做你阿鳶弟弟了。」

衛月鳶低聲竊笑,她反正是不大願意戴面紗的,實在憋得慌。

兩人吃過飯後,她揣了兩個包子拉著謝允殊上甲板找衛修漪。

衛修漪正扶著欄杆,目光望著極遠的河岸,那上頭有成片的燈火,看起來是個十分熱鬧的地方。

衛月鳶上前將包子遞給她,問道:「天都快黑了,三姐你在看什麼呢?」

「能有什麼?就是感覺這些地方與北娥也沒什麼差別。」

她是第一次來到凌蒼,但所見所聞比衛月鳶多,現如今看到這一切就是有些感慨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二姐,她大概此生都不會想踏足於此。

北娥也好,凌蒼也罷,終究是百姓賴以生存的地方,除了國與國的界限,沒有任何不同。

衛月鳶也隨著她的目光去看,那一片燈火在冬日的傍晚顯得格外的惹人注目。似乎遠遠看去便能給人一種溫暖。

這裡是凌蒼,將要去的下一個地方也是凌蒼。在書上所了解的,與自己眼睛所見的略有不同,現在的一切是真實的,更加讓衛月鳶覺得,若是兩國和平相處,或許這樣的溫暖會傳得更遠。

謝允殊看著那個方向,瞳孔中似乎都倒映上了火光:「那是渭縣,是個挺熱鬧的城市。」

他的手又指到另一側的一座高峰,道:「那便是小有名氣的遷魏峰,每年入秋都有許多文人在山上舉辦詩會,十分熱鬧。」

謝允殊將這些地方的一一介紹給衛月鳶,就如同自己剛進宮時,她為自己介紹攬月宮時一樣。

衛月鳶一臉崇拜:「懷安哥哥你怎麼懂的這麼多啊,這些地方你都去過嗎?」

「沒有,書上見聞罷了。」謝允殊見天色暗下來,又道:「沒什麼好看的了,夜間風涼,回去吧。」

「好啊,三姐一起吧?」

衛修漪嗯了一聲,緩緩道:「下一程船……可有經過輿陽?」

「輿陽是哪裡?」衛月鳶問道。

「凌蒼腹地的一個城池,輿陽所在去往京城的必經之路上。」

謝允殊看向衛修漪,突然便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個了。

輿陽是順安郡王的封地,她應當是想到季祁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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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予我天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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