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頭屍

第1章 無頭屍

我是一名縫屍匠,這是一份被世人敬而遠之的職業。

正所謂,壽終祥瑞,橫死為秧,要是死無全屍的話,就更是凶上加凶了。

縫屍匠的工作,就是替死者挽回最後的尊嚴——修復屍身。

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難免碰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有一天會親手為自己的姥爺縫屍。

說起我姥爺,業內沒一個敢不豎起大拇指的,不管是燒成粉末的焦屍,還是從下水道里撈出來的碎肢,他都能縫補的天衣無縫。

可就在不久前,有一個自稱故人的老頭跟姥爺聊了一夜,姥爺的身體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每天呆坐在藤椅上望山,常常一坐就是十幾個時辰,就像搞丟了魂。

而且每當我給他送飯過去時,他都會問我爹娘回家了沒有,搞得我心裏很難受。

因為我父母早就去世了,連全屍都沒留下,而這也正是我立志繼承姥爺衣缽的原因——眼睜睜看着親人死無全屍的感受,太痛苦了,我希望能為類似遭遇的苦命人做些什麼。

姥爺的行為,暴露出了他已經神志不清的事實,令我心裏也籠罩上了一層悲悸的陰霾。

直到九九重陽這一天,姥爺突然清醒了過來,一大早就親手做好了早飯,紅光滿面、有說有笑,把我激動壞了。

我想乘機帶姥爺去醫院檢查一下,姥爺卻讓我準備好家當,跟他出一趟遠門。

說是遠門,其實就在郊區的一條公路上。

我不明白姥爺想做什麼,結果剛下車,就被「轟隆」一聲炸的耳鳴。

下一秒,一台小轎車翻滾著從我頭頂飛了過去!

我清晰聽見一個女人的慘叫聲,緊跟着就被濺了一臉熱湯。

有汽油味,但更多的是血腥味。

出車禍了!

我嚇得不知所措,姥爺卻格外沉靜,甚至……甚至朝慘烈的車禍現場,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但緊跟着,他又特別悲傷的抹了抹眼淚。

完了,姥爺又神志不清了!

我想立馬帶姥爺去醫院,他卻讓我準備好縫屍的工具,自己徑直走向了爆燃的肇事轎車。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打了個寒顫——姥爺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場慘劇啊?

要不然,他怎麼會事先準備好縫屍家當呢??

這個念頭,令我心裏莫名發毛,但只當是想多了。

等我趕過去時,姥爺已經把屍體從殘骸里拖出來了。

說是屍體,但已經沒人形了——一條大腿在車落下時被壓在下面,隨着滑行碾成了肉泥;上半身跟雙腿嚴絲合縫的摺疊在一起,腰椎已經斷了;最凄慘的是,頭顱也不見了,斷頸就像一朵怒放的玫瑰,說不出的詭異。

身材曼妙、穿着紅裙……應該是個女人!

我去年才開始跟着姥爺干,經驗還不足,被這慘烈的一幕弄得胃裏翻江倒海。

姥爺卻面無表情,因為在他眼裏,那不是屍體,而是藝術品。

姥爺取出三根一指長的木釘,是用來銜接脊椎的;然後用酒精清洗了一下解剖刀,接着就安靜的盤坐了下來,好像在等什麼人。

沒多久,現場就被巡邏車包圍了。

「雙手抱頭!」

一名年輕的警、官撲上來抓捕姥爺;

我急忙架開。

他反手就把我擒拿了起來,很惱火的質詢:「喝了幾斤啊?!」

我急忙解釋說,沒有酒駕,只是路過。

小警、員一把扇在了我後腦勺上,說我們破壞事故現場了,也是重罪。

我皺着眉頭說,還沒碰呢。

小警、員很不爽我的態度,不管我怎麼解釋,想強行把我們帶走。

一名國字臉的中年警、官及時制止,沒好氣的敲了下小警、員的帽檐。

「既然跟在我老張手底下實習了,就給我記住,我的規矩是多動腦子少動手!」

然後半蹲到姥爺旁邊,非常尊敬的叫了聲六爺,搞得那名實習警、員一臉錯愕。

劉老六,這就是姥爺的外號,誰家都會遇上喪喜白事,所以任誰都會給我姥爺幾分面子。

姥爺說:「小張啊,跟法醫說說,先容老夫收斂一下,再行屍檢吧,這屍體腰斷了,不好弄。」

老張苦笑着搖頭,這不符合章程。

姥爺也沒強求,只是獃獃的看着車頭大火,既像是發獃,又像那火里有什麼東西在跟他說話,顯得很詭異。

兩名警、員拍完照后,想把屍體抬走,我趕緊喊了聲別動。

但已經晚了。

他倆剛一用力,那腰就嘩一聲撕開了,血湯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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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家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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