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別
白景年向站在旁邊的宋虎一揮手,宋虎立刻心領神會,從左側拿了一張椅子放到了他的屁股底下。
坐在椅子上的白景年並沒有很心急的去勸白小梨。
上次少女直接跑進了包房不想和他見面,而這次父女倆再相見,白小梨並沒有閃躲的意思。
這說明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裡對父親的成見正在慢慢消退。
白景年看了看自家閨女,又望了一眼桌子上豐盛的飯菜。
對著王遠和陳壯的方向語重心長道:
「和小梨接觸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想必你們都對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其實小梨在音樂方面有著非同尋常的天賦,她很喜歡音樂,但她......不喜歡我給她安排的音樂規劃。」
「在事業方面來說,我是一個成功的人士,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其實我非常的不稱職。」
「小梨媽媽走得早,這些年來我又忙於事業,缺少了許多對小梨的關愛與呵護,她的童年本就是有缺憾的。」
「而我的忙碌,使這份缺憾變得越來越大,待我回過頭來想要彌補時,卻發現這份遺憾早就自己癒合了,但卻留下來一個重重的傷疤。」
說道這裡,白景年深深的發出了一聲長嘆,臉上滿是自責,。
一旁默不作聲的王遠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接話了,要不然未免也太沒眼色了。
面前的這一位畢竟是個霸道總裁,留下一個好印象,憑藉著中間白小梨的關係,以後說不定有需要人家幫助的時候。
他緩緩道:
「白叔叔,和小梨相處的這麼多天,其實小梨是個非常懂事的姑娘,店裡的工作她都是完成的一絲不苟。」
「就算碰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她也會很禮貌的求助,態度十分的端正。」
「日常中,我也有偶爾犯錯誤的時候,這時候小梨總是拿您和我作比較,說要是您碰到這種事情會怎麼怎麼做之類的。」
「其實我知道,在她的心裡,您一直都是她的榜樣。」
說道這裡,王遠眼神很誠懇的望了白景年一眼,沒有絲毫做作逢場作戲的意思。
這一段話里,七分真誠,三分套路,王遠拿捏的可謂是爐火純青。
聽完王遠的話,白小梨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是在警告他,不該說的別亂說......
白景年點了點頭,王遠這幾句話正好說在了他心裡,接話接的很及時。
「小梨,別生氣了,和我回家吧,之前爸爸和你吵架是我做的不對,我再也不攔著你了,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白景年一臉的妥協,想必也就只有在自己閨女面前,才能放下他那霸道總裁的身段。
「我想在這家店上班......」白小梨弱弱的小聲說道。
說完后她見父親一臉的沉默,接著道:「在這裡,至少要比家裡快樂,我保證不會落下平時的音樂功課。」
「先回家吧,」白景年深深的看了白小梨一眼並沒有說同意或者是不同意,他岔開了這個話題說道:
「過幾天就是你母親的忌日了,要是你獨自偷偷的去,你母親會不高興的。」
說完這段話后,白景年整個人都好像蒼老了許多。
一路跌跌撞撞,我們在不斷的擁有,又在不斷的失去。
走過一段漫長的歲月,再回首,目光所及,皆是遺憾。
如果......該有多好,可惜永遠沒有如果,我們只能不停的向前前行。
那個和白景年年輕時吃苦的女人卻沒有和他走到最後,甚至早早就沒了。
後來他又有了別的女人,知書達理,溫柔漂亮,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但他的心裡有時還是會空落落的,就好像驀然出現了一個大窟窿,無數個季節的風從裡面貫穿而過,如刀絞一般的痛。
樹葉枝繁葉茂,葉子簇擁在一起,它們只是相似,卻永遠沒有兩片葉子一模一樣。
世人千萬,再也沒有一個人像她。
要是你獨自偷偷的去,你母親會不高興的......聽到這句話,白小梨再也綳不住了。
少女面容倔強著,嘴唇狠狠下咬,恨不得把嘴唇咬破。
她捂著嘴,淚珠止不住的嘩嘩落下,無聲哽咽......
這些天來,一直都很活潑開朗的少女,心底的柔軟忽然被觸及,就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一個宣洩口。
這一刻,她心裡無比的想念媽媽。
「回家......我......想去看看......媽媽。」少女哽咽著斷斷續續說道。
終於聽到閨女說要回家了,不過白景年卻並開心不起來。
如果是用這樣的方式方法達成目的的話,白景年寧可不用。
此時,他的心裡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的疼,如果不是再過幾天就是白小梨母親的忌日,白景年也不會這麼快的就來這家小店第二次。
在他心裡,只要女兒過得開心快樂就好。
至於文娛公司什麼的,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身為人父,他總是去做一些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不只他這樣,是天底下的父母幾乎都會這樣,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兒女能夠過得好的,他們也總是希望兒女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走。
最後白小梨在王遠和陳壯的注視下,走出了春江飯店,坐上了停在門口的汽車。
還是之前的那輛黑色賓士。
汽車轟鳴發動,臨走前後面的車窗忽然緩緩落了下來,裡面探出來一個小腦袋,是已經坐到車上的白小梨。
她紅著眼,戀戀不捨的沖著王遠和陳壯擺手:「一定要等我......過一陣子......我還會回來的......」
王遠和陳壯也同樣的抬起胳膊揮手......久久不肯落下。
車子愈行愈遠,聲音也漸漸消匿,最後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黑影,直至徹底消散在遠方。
離別的這一刻,王遠心裡五味雜陳,但卻並沒有很大的悲傷。
他有些驀然與麻木,好像他的生命中經歷了太多的離別,早就感覺不到什麼悲傷了。
陳壯則眼睛里閃著微微的淚光,他本就是一個感性之人,相處這麼多天的好朋友突然離去,陳壯很是傷心......
一陣子是多長時間,是一天兩天?是一年兩年?還是永永遠遠?
王遠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這時候的他心裡有些刻意要迴避這些問題。
就好像日子還在繼續,而少女只是生命里短暫出現的一個過客。
還會回來嗎?
一定會回來的!
王遠心裡忽然篤定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