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春眠

第六十九章 春眠

溫玉言不由看呆了眼,一時間連迴避禮儀什麼的,全然忘了。

「王爺?」鐵石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後喊了一聲。

溫玉言這才回過神來。

十五頓時驚覺,才知他們已經醒了,趕緊起身撿起地上的鞋襪,倉促往旁邊灌木叢里一躲。

「您在這作甚?」鐵石好奇問到。

溫玉言轉身回,「我,我來尋十五……」

「那您看到她人了嗎?」鐵石瞻前顧後的問。

溫玉言眼神向後瞥了一眼,慌言,「沒,沒有。」

「哦哦。」鐵石點頭,欲往前走。

溫玉言馬上伸手將他攔住,問,「你要作甚?」

「回王爺,草民想去洗個臉。」鐵石不明所以的回到。

「火滅了,把火生了再洗。」溫玉言道。

但鐵石想先洗臉,而且他也不懂,這大白天的生什麼火啊,天兒也不冷反而還很熱。

但他是王爺,鐵石也不敢多言,只好老老實實的去生火了。

溫玉言見他走遠,心中鬆了口氣。

十五心裡也鬆了口氣,趕緊低頭穿鞋襪。

溫玉言回頭看去,透過灌木叢的枝葉,看到了她略顯慌亂的模樣。

他收回了目光,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又自我檢討,想所謂君子非禮勿視,方才自己應當馬上迴避才對,怎麼還堂而皇之的盯著看,真是妄為先生悉心教導。

溫玉言暗自罵了句自己,甩頭迫使自己,趕緊忘了剛剛的所見……

「十五姑娘,你的馬術是何人所教?」溫玉言身後的鐵石問向十五。

馬背上的十五,回,「家父。」

「我覺得會騎馬的姑娘,真的都非常厲害,我向來很是欣賞你這樣的姑娘。」鐵石沖十五嬉皮笑臉的讚譽著。

「靜聲。」溫玉言回頭看向他直言,「聒噪。」

鐵石趕緊閉上了嘴。

溫玉言突然加快速度,差點給鐵石從馬上,甩了出去。

好在鐵石快速抓牢了后鞍,他心裡很委屈,卻又不敢抱怨。

十五疑惑,溫玉言向來是個好脾氣的,怎麼感覺他好像不怎麼喜歡鐵石呢?鐵石好像也沒哪裡得罪他吧?

十五想不通。

行了一天路,好在臨近傍晚時,他們忽然看到了一家客棧,不用再露宿野外,而且剛好客棧還有剩的房間。

三人在樓下一道用膳。

「還要多久,才能到達?」溫玉言問向鐵石。

鐵石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回,「應該最快還要四五日吧。」

溫玉言扭頭看向十五,發現她拿著筷子,卻遲遲沒有什麼動作,而是看著桌面發獃。

「十五,怎麼了?」溫玉言問起。

十五回過神,笑言,「沒事。」

「別發獃,好好吃飯。」溫玉言夾了一筷子菜,放入了她碗里說到。

「多謝王爺。」十五趕緊端起碗,認真吃起了飯。

溫玉言見此無奈又滿意一笑……

黑雲翻墨未遮山,瀟瀟暮雨輕打芭蕉,滴水聲聲響庭院,屋內香爐紫煙繚繚,窗未閉,風隨雨進,床幔飄動,芙蓉帳內,十五伏卧榻上,輕翻著枕上書卷,長發傾瀉於腰間,輕紗白衣下,玲瓏有致的曲線,若隱若現,修長玉腿輕輕后踢,在空中交替前後微晃。

此時,霧也綿綿,雨也綿綿,連心也綿綿。

她緩緩看了過來,莞爾一笑,眼神明媚單純,聲音嬌滴的喚了聲,「王爺……」

溫玉言頓時被驚醒,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屋內一片昏暗,他喘著氣,一顆心跳的七上八下。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做夢會夢到十五,而且夢中的十五居然還是哪般模樣。

溫玉言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怎麼能做這樣的夢呢?簡直是有辱斯文,那些年的聖賢書真真是白讀了!

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

難道自己變得和溫慎言一樣,成了好色之徒了嗎?

溫玉言非常后怕了起來,畢竟自己曾經那麼喜歡流螢,他都沒有做過這樣齷齪的夢,更沒有這麼失禮過,他不想自己變得同溫慎言一樣。

他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掀開被褥下了榻,走到桌邊提起茶壺準備倒水時,卻覺得頭格外的昏沉,他扶著額頭,眼前景物居然也開始旋轉傾斜了起來。

溫玉言想回床榻上坐下,結果踉蹌了幾步,頓時倒在了地上,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王爺?」

耳邊想起了十五熟悉的聲音。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嗎?

可是十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溫玉費力睜開了眼,覺得明亮的燭火很是晃眼,剛想抬手擋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被反綁在了身後,腳也被用繩子綁著。

他瞬間清醒了不少,環顧四周,自己在柴房之中。

溫玉言扭頭一看,十五也被這樣綁著。

「這……這怎麼回事?」溫玉言想掙脫繩子,可惜綁的太緊無濟於事。

十五道,「我們估計是進了家黑店了。」

她就說這荒山野嶺,居然還有人肯在這開店,而且桌面上到處都是刀砍過的印子。

只可惜他們的動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了步。

十五看向同樣被綁著的鐵石,他還靠著牆呼呼大睡。

「鐵石!」十五叫他,他沒任何反應,依舊鼾聲如雷。

溫玉言道,「估計葯還沒醒。」

「十五,我們該如何是好?」溫玉言詢問。

十五言,「王爺,你能嘗試著站起來嗎?」

「我試試。」溫玉言靠著牆艱難的從地上站了一起來。

十五道,「轉過去一下。」

「好。」溫玉言雖然不知她要做什麼,但還是聽從的轉了過去。

十五挪到他身後,張口就去咬他手腕上的繩子。

感受到了十五溫熱的氣息,落在了的手上,溫玉言心中當即一驚,扭頭看向她錯愕的問,「十,十五,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我幫你把繩子咬開,您快些轉過去。」十五道。

「這,這不妥……」

「王爺,局勢緊張,現在就別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了,保命要緊啊。」十五解釋到。

可對於溫玉言來說,他不是在意這些繁文縟節,而是……

他只好重新轉了回去。

十五繼續用牙撕扯著他手腕上的繩子,但由於她自身也被束縛著,有些地方便控制的不是很好,以至於有時候她的唇,會擦過他的手背或腕上,像狸奴的輕蹭,引起一片酥癢之意。

溫玉言身子僵硬如木,手也不由緊攥成拳,有一抹緋色從脖子悄悄爬上了臉龐,他努力調整著自己漸漸紛亂的氣息,生怕露出一絲馬腳。

十五吐掉嘴裡的繩子,對溫玉言道,「王爺,好了。」

溫玉言回過神,雙手已經被解開,他趕緊解了腳上的繩子,然後轉身給十五解。

十五猛然一愣,她還以為溫玉言,會繞到自己身後來解繩子,沒想到他就這樣面對面的給她解。

若是讓人看到,只怕還要誤以為,溫玉言在擁抱十五。

他圈著十五,肩貼上了十五的鼻尖,氣息撲面而來,十五不敢動彈。

很快溫玉言就解開了她手腕上的繩子,十五低頭準備自己去解腳上的,但是她沒想到溫玉言,居然單膝向自己跪下,替她解起了繩子。

「好了。」溫玉言抬眼看向十五,正巧同十五的目光相遇。

十五一觸即離,挪開了目光,說,「多,多謝王爺。」

隨後她又趕緊跑去替鐵石解繩子,拍他的臉試圖喚醒他,但鐵石還是睡的死死的。

溫玉言在房中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水缸上,他上前拿過水瓢,舀了一瓢水走過來。

十五被他拉開,就在她還不解其意時,就看到他,一瓢水果斷的潑在了鐵石臉上。

鐵石頓時被潑醒。

「這,這咋回事兒啊?」鐵石醒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以及溫玉言和十五,整個人不知所措。

十五長話短說的同他解釋了句。

「王爺,我們趕緊離開此地吧?」十五道。

溫玉言同意。

「你們誰也走不了!」

誰知門忽然被踹開,客棧的老闆娘和店小走了進來。

「後院兒的豬近來瘦了很多,待會兒把這兩人剁成塊餵了。」老闆娘手持著菜刀指了指十五和鐵石說到。

店小二問,「那他呢?」

老闆娘上下看了看溫玉言,舔了舔唇角,說,「這個嘛,留幾天,畢竟這種小郎君,可不好遇啊。」

十五想,這黑店劫財就算了,居然還要劫色。

「痴人說夢。」溫玉言冷言。

店小二笑道,「老大,看來這小郎君,不會從了您啊。」

「等會兒待老娘挑了他的手腳筋,屆時還不是任由老娘擺布。」老闆娘笑裡藏刀到。

溫玉言捏緊了拳頭,嫉惡如仇道,「朗朗乾坤,爾等竟如此濫殺無辜,就不怕官府嗎!」

「官府?」老闆娘不屑一笑,嘲諷道,「官府的人關顧著數錢呢,哪有功夫管你們這些人的生死。」

十五忽然諂笑脅肩的同她道,「這位女俠,奴婢有一計,可以讓您賺得更多的錢財。」

「哦?」老闆娘感興趣問,「何計?」

鐵石不可思議的看著十五。

十五回,「您可以讓我家公子寫封書信回去,我家公子家中乃是富商,他們定會花大量價錢前來贖人的!」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老闆娘質疑。

十五卑躬屈膝的說,「奴婢想要懇求女俠放我一條生路。」

「聽著似乎是一條不錯的法子。」老闆娘笑了幾聲,卻又不緊不慢言,「可惜啊,你太小看老娘了,老娘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的人,你以為老娘看不出,你就是想藉此向家中求援是也不是?」

十五臉上笑意頓失,眼前人看起來粗鄙,但她沒料到竟也是個睿智之徒。

「愣著做什麼,殺了他們。」老闆娘冰冷的一聲令下。

店小二揮刀就朝十五他們砍來,智取不行他們只能迎面打了。

然而叫十五更沒想到的是,那老闆娘也是會武功的,而且還不低。

帶著不會武的鐵石,溫玉言和十五打的有些吃力。

十五一個翻身跳到溫玉言身後,靠著他的背說,「王爺,不能久戰,得速戰速決,幫我拖住他們。」

「嗯。」溫玉言領會,一人上前同時牽制他們兩個。

十五則一個滑鏟,從桌下穿過,來到了灶台邊,抓了很大一把灶灰。

她踩過桌面,又落在了那二人身後,喊了聲,「喂!」

那二人下意識回頭,十五一把灶灰就撒了過去,頓時就迷了他們的眼。

十五和溫玉言見此,趕緊帶著鐵石跑出柴房,翻身上馬逃離了客棧。

但半道十五卻忽然發現,腰上別著的那把匕首不見了,她想定是掉落在了後面的路上,但現在若是回頭尋,定會兇險萬分。

十五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行逃離。

他們跑了很遠,十五才停下,回頭剛想同溫玉言說什麼,卻發現溫玉言不知所蹤。

他一直在自己身後,她還以為溫玉言一直跟著的。

「王爺呢?」十五吃驚。

身後載著的鐵石說,「方才,我看到他掉轉馬頭,往回跑了。」

「往回?!」

十五不能理解,後面危機四伏,好不容易擺脫那些人,她想不通溫玉言怎麼還往回騎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

十五心裡忍不住有些煩躁和氣憤,她讓鐵石下了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自己則回去找溫玉言。

往後行了一大段路程后,她猛然勒繩停馬。

只見溫玉言跪在地上,而剛剛還嚷著要殺他們的老闆娘和店小二,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大量的血流從身體下淌了出來。

十五翻身下馬,來到了溫玉言面前,她緩緩單膝蹲下,喚了句,「王爺……」

溫玉言回過了神,抬頭看向她,白凈的臉上全是血。

他顫抖著被鮮血染紅的手,說,「十五,我……我殺人了……」

方才打鬥之時,他本不想殺他們的,可是他們一直在咄咄逼人,急的他把藍前輩之前教他強身健體的劍法給使了出來,但他沒想到那劍法運用在戰鬥中,竟然如此厲害和霸道。

他一直以來下過最狠的手,也只是將人重傷,卻不殃及性命,這是他第一次殺了人,手上沾了人命。

心中一片惶恐和不安。

「沒事的王爺。」溫玉言安撫他,說,「從這二人的武功路數來看,他們應該就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雙刀鬼頭,這二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本就該死,您殺了他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溫玉言聽此,恢復了些理智,顫抖的手,逐漸平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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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權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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