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江之永下意識把手裡的賀卡折了折,而後像是意識到他拿著的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連忙又展開,有些手足無措的立在那裡。
他煩躁的揉了揉頭髮,將賀卡插回了琴袋裡,僵硬道:「不要亂動上司東西,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
陸枉凝感覺莫名其妙,她不知道戳到了江之永什麼點,讓他著急的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歪著頭,目光繞過江之永挺直的身板落在賀卡的一角上。江之永的反應讓她更加好奇起來,他一直以來對什麼都不是很上心,現在竟然出現了一個會讓他不知所措的東西,要是能拿到手上……她還能被江之永拿捏住?
江之永戳著她的腦門往後推了推:「還看?」
「我就是好奇嘛。」陸枉凝說,「少爺,是你學生時代收到的小情書嗎?」
「你少胡扯,沒那種東西。」
陸枉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是,你這麼凶,哪有女生會喜歡你。」
想到江之永平時對自己的態度,她覺得這樣的人單身一輩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凶?」江之永聞言挑起一邊眉毛,朝著陸枉凝走了一步,忽然貼近的壓迫感讓她下意識連連後退,直到僵直的脊背撞在冷硬的木門上。
陸枉凝被他一雙狐狸眼盯得有些發臊,但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給她退路。江之永慢慢的貼近她的臉側,呵氣如蘭,「我哪裡凶了啊?公司里從來沒有人說過我凶。」
他的語氣與往日不同,極盡溫柔,甚至帶著一絲絲的委屈,像是真的在等陸枉凝給他一個足夠讓他滿意的答案。
陸枉凝臉上發熱,整個人都像是一台因為溫度過高而燒壞了的儀器,面對眼前的情況只能愣在當場,做不出絲毫的反應。
這時,眼前一個黑球躥了過去,直直的攥緊了江之永塞滿了名貴西裝襯衫的衣櫃里。是還沒有搬家的鍋巴躥了進來,是最後一次在它的領土上做巡視查看。
真是救星!
陸枉凝尖叫了一聲,嚇得江之永一抖,她順勢伸手推著江之永的肩膀,指著他身後:「別什麼凶不凶的了,少爺,我覺得你應該先救救你的衣服。」
江之永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一眼。
鍋巴已經極盡所能的搞起了破壞,從踩在襯衫上一個個的黑爪印來看,它剛剛一定越獄了。在下過雨的花園裡踩了一腳的污泥進來,彷彿是在報復江之永要把他送走。除了這個,它還努力的在衣櫃里拱來拱去,掛著的西裝上面幾乎每一件都黏上了貓毛,明明都是深色系,不知道為什麼還會這麼明顯……
陸枉凝和江之永同時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她疑惑的看了眼深呼吸的江之永:「少爺,你怎麼也這個表情?」
「我明天沒衣服穿了,我還能有什麼表情。」江之永說著就伸手去捉鍋巴,鍋巴靈巧得很,他幾下動作都只摸到了尾巴毛。江之永轉頭問她:「又不是你的衣服,你怎麼也這麼痛苦啊?」
「因為送去乾洗也洗不掉貓毛。」陸枉凝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這意味著被鍋巴禍害完的東西,她回頭都要手動的用粘紙捲筒,一件一件,從上到下的粘一遍。
雖然家裡有阿姨幫忙,但是阿姨年紀大了,眼神並不是特別好,她處理過的衣服和沒處理之前不會有多大的區別。
江之永被鍋巴惹得有些毛躁,索性探身進去抓它,一手抓住它的後頸鍋巴就不動了。
他提著鍋巴的脖子提出來,一頭做好的髮型在與貓的搏鬥中弄得亂糟糟的,他們看上去都有些狼狽。
江之永跟鍋巴兩兩相望:「我真服了,趕緊讓顧遲把這玩意接走。」
鍋巴委屈的喵了一聲,深藍色的瞳孔盯著他。作為一隻貓,它明明不會有過多的表情,但陸枉凝就是從那張毛茸茸的臉色看出了些許的委屈。
陸枉凝趕忙把鍋巴從魔抓里救出來:「少爺,養這麼多天了,你怎麼一點感情也沒有。」她一邊抱怨一邊擼它的貓,鍋巴也很配合的蹭著陸枉凝的掌心。
「感情?這玩意值幾個錢。」江之永唰的一下拉開衣櫃,「你看看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夠不夠我買這柜子衣服的。」
她飛快的掃了一眼,陸枉凝發現在江之永的豪華衣櫃里,沒有幾件是她認得出來的牌子,於是她決定眼不見為凈,飛快的低下頭去,「賣了它都不夠。」
「是吧,那怎麼辦。」
陸枉凝雖然低著頭,但是她能感覺得到江之永狼一樣的眼神在她背上沒有離開,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她的背部應該已經是血肉模糊全是窟窿了。
陸枉凝乾笑兩聲,決定找一個合適的人背下這個黑鍋:「鍋巴怎麼說也是遲哥撿回來的,他應該負責的,對吧?」她偷偷瞟著江之永的表情。
「嗯,有道理。」江之永點點頭,「那你去和他說吧。」
「我怎麼說……」
陸枉凝拉起個臉,欲哭無淚。
裝委屈在江之永這裡日漸失去作用,他十分不客氣的一手抓著陸枉凝的后領子,另一隻手抓著鍋巴的后領子,不太費力的兩個全靠他養著的小廢物一手一個的提溜出去。
江之永一臉無辜的眨眨眼:「那是你的事情,你去考慮吧。」
陸枉凝對著他無情關上的房間門氣得直翻白眼,心裡咒罵著的話要是能說出口就可以直接淹死這位該死的資本家。
「對了,出差……你眼睛怎麼了?」
她還沒緩過勁來,江之永忽的又拉開了門,眼神怪異的看著白眼沒翻下來的陸枉凝。
陸枉凝連忙用手扇了扇眼周:「噢,我睫毛掉進去了,有點難受。」
「又短又禿到看起來跟沒有似的睫毛也能扎著眼睛的嗎。」江之永知道她是隨口找的理由,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語氣嫌棄,「我的行李不用幫我收拾了,到了那邊我買新的,你準備好自己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