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險

第十四章 危險

或是出於天生的嫉妒,打許凝之一來,楊素便時時視線不離許凝之的身體。許凝之與李凌風相談甚歡之時,楊素則從中注意到,許凝之三四句話之間便會有提到包裹。

楊素自是不知道那包裹的含義是什麼,但這許凝之總是旁敲側擊式的提起,顯然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李凌風倒是沒有發覺,只是直直和許凝之談天說地。他也不知道師父傳下的這個包裹有何深意。他打開看過,包裹里除了些盤纏書籍,就是一個金色錦盒。

這錦盒李凌風可沒打開看過,因為師父特別叮囑過眾人,錦盒不可隨意打開。

李凌風自是不知道,這幾師兄妹手上的錦盒的「秘密」早已經傳開來了。此時西域各地,早有了一種傳聞,說是幾個錦盒打開,裏頭是一張羊皮,幾張羊皮拼起來,則是一本天山無上神功《混天決》。

混天決之功,在百年前名滿天下。傳說是大俠林一峰從道德經之中覺悟而來,一百年前,林一峰憑這功夫一人車輪擊敗武林排行前三百的各色人物,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可那林一峰痴迷武學,好爭勝負。自習得混天決起,就一直尋覓世外高人比武,最終在天山腳下沒了蹤跡。

江湖傳說,林一峰是在與天山大俠的比武中丟了性命,也有人說,林一峰敗下陣之後投入天山門下。

自此之後,《混天決》再未在江湖中出現過。一百多年來,武林各色人物都在秘密尋覓著這一神功。但天山門徒很少有下山的,尚雲風下山後,因投奔了吐蕃人。又逢吐蕃人在西域甘涼的殘暴,少有俠客再在西域甘涼走動,天山徒弟下山的消息並未傳開。自天山四徒下山,克樓蘭護於闐和敦煌遊俠的名聲傳遍西域百姓,加上論空惹下了台,國師加查掌控了西域甘涼之後減少了戰事和殺戮。中原和西域間之間有了些走動,所以天山四俠的名聲傳到了中原。

對於武林人士,天山兩個字自然很是有吸引力,一是傳說林一峰投入天山門下后帶過去的那本絕世神功,二是,究竟天山有什麼神功能把混天決都給打敗?

旬月內,中原的武林人物紛紛走出鳳翔往西域走,西域的武林人物也開始向敦煌、樓蘭和於闐來,無上的武學本就是學武之人的追求,何況還有無上武學能夠帶來的名利——稱霸武林。

李璇兒所住的客棧里自然也是一樣,三日之內已經住滿了人,而且,哪怕不是吃飯時間,一樓的大廳里也坐滿了人,日日點着茶酒打量著李璇兒的動靜。

李璇兒還沒發現這些異常,此時她的心裏頭,除了擔心的小師妹曠艷紅,就是對張子明的必殺之心。

深夜,客棧里終於沒了人,李璇兒洗漱完畢,準備歇息。明日她將去城西的一個葡萄園,今日打聽來,說是張子明有一個姘頭在那裏。

熄燈上床,心裏的怨恨讓李璇兒久久無法入眠,不知過了多久。屋頂上瓦片的動靜讓她提起了神來。

這麼晚了,是哪裏的飛賊開始出來作惡了?想着,突然窗外跳進了一個人來,李璇兒屏住呼吸,看着那影子的動靜。

只見那人輕手輕腳的往床邊走來,不幾步,那人就到了床邊,開始翻找著床頭小柜上李璇兒的包裹。

「惡賊!看劍!」猛聽李璇兒怒吼一聲,一道銀光在黑夜中閃出。那人倒也迅速,一個轉身躲過,看來這人的武功也不低。

「你是誰?」片刻間,李璇兒一指劃出,桌上的油燈便把這房間照的通亮,只見一個精瘦黑衣蒙面人立在窗邊,冷冷盯着李璇兒。

「你不必知道,不想死的,交出你包裹之中的錦盒來!」

錦盒?他要錦盒幹什麼?李璇兒長劍橫在胸前,怒喝道:「這錦盒是我的,你憑什麼要?我看你行這乘夜偷竊之事,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就不要怪我了!」說罷,那人手中長劍出鞘。只見那劍很是狹長,鋒刃薄而凌厲,長劍十分迅速,眨眼間已到了李璇兒眼前。

李璇兒從床上躍起,躲過那一劍,那人又是迅速三劍上來,劍招頗為陰柔刁鑽,李璇兒廢了大力氣才躲過。立在窗前反手極快挑出兩劍,出招極是迅猛刁鑽,那人竟如知道李璇兒劍路一般,輕鬆挑擋開來。

「好劍法,在下不知道南平劍俠於師叔與我有何仇怨?」

李璇兒雖未出過江湖世面,但師父沒少給她講解過江湖各門派的武學。這人一使出劍法來,李璇兒便判定這人是南平快劍掌門人於先成。

這人絕不可能會是於先成的弟子,能把劍法使得如此得心應手且不拘泥於固定招式的,絕對是個久歷江湖的高手。李璇兒心中疑問,這於先成本是大唐南方武林的仁義大俠,卻為何來到此地對一個剛下山的女子動殺招?

錦盒?他是為錦盒而來!這錦盒究竟有什麼秘密?莫非......

可師父吩咐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打開錦盒,且必須保護好錦盒,李璇兒也便只好抱着守護錦盒的心思,奮力接招。

這於先成可不是那些吐蕃莽漢,這人進攻時時虛時實,時快時慢,身法詭異。且這人內力深厚,看似輕盈一劍,接下招來可得費李璇兒不少力氣。上下近百招下來,李璇兒盡落下風,手臂胸膛都受了不少傷。

她把錦盒別進腰身,奮力迎戰。

可氣力最終耗的太快,出招越來越慢越來越力不從心,於先成則依舊迅速,只見他刺出一劍,李璇兒知已經躲不過,便閉眼等死。

猛聽鐺的一聲,李璇兒只覺得腰身一緊,睜開眼來,只見自己已經離開了房間,於黑夜的屋頂間遊走,側身一看,原來是張子明。

「你。。。。。。!」李璇兒正要開口,才覺體內一陣熱涌,一口鮮血噴出來,暈了過去。

「少主!曠姑娘留下一封書信!」

清晨,和闐府衙內,尉遲峰剛剛起床,穿着好衣物站在抄手游廊里閉目眼神。猛地,一丫鬟快步走來,手中拿着書信,嘴上慌張說道:「曠姑娘屋內空空如也,已經走了!」

一聽此言,尉遲峰一驚,急忙接過書信,只見上頭寫着一句詩: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

這是詩經里的一首詩《何人斯》,尉遲峰心頭一涼,他讀過這首詩,知道這首詩的主旨——絕交。

這讓尉遲峰的心猛地沉淪下來,因為一段時日的相處,他似乎對那個嬌小美麗的女子有些心動了。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讓他動了心,他不知道曠艷紅的故事,更不知道曠艷紅的性格和為人。

可他就是動心了。

她為什麼急急離開?是自己表現得太熱情讓她不太適應?

可她答應了母親要多留些時日啊?哦!是因為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她怕我在意那個嬰孩兒?尉遲峰想着,猛然一個字湧上心頭:追!

「來人!叫凌宇將軍帶精兵前來,速與我去迎回曠姑娘!」

而此時的曠艷紅已經深入大漠,她老早挑好了一匹快馬,半夜就啟程前行了。往東北行走,沙漠的烈日灼熱烤人。曠艷紅的身子還是有些弱,畢竟身懷有孕,儘管備足了糧食,還是昏昏沉沉難以堅持。

走了一日,曠艷紅已經十分虛弱,就快要暈過去之時,一陣駝鈴聲響起。

原來是一個婦人和一個小夥子,牧民裝扮,打扮樸實,牽着兩頭駱駝,緩步在沙漠中走着。

「姑娘!我看你一人獨行,步履蹣跚,怕是疲憊了吧!」老婦人見迷迷糊糊的曠艷紅,慈笑着走上前來,轉頭向著身後的小夥子喊道:「齊兒,拿些提神藥片過來!」

小夥子笑着走上前,清澈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曠艷紅,手上比劃着什麼,口裏「啊-啊」的喊着什麼,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囊袋,從裏頭掏出幾片東西來,遞給婦人。

原來是個啞巴。

婦人接過那些如指甲片大小的藥片,遞給曠艷紅,笑道:「這藥片呢是從西域的一種樹上切下來的,把它含在舌下,會好很多的!」

曠艷紅半信半疑,見這倆人很是樸素,心想該是附近的牧民,便接下藥片,含在了舌頭下。

這藥片看樣子很像甘草,喊到嘴裏很是甘甜清涼,這股清涼猶如清泉水,直衝腦門,曠艷紅瞬間就清醒了許多,身體也有了力氣。

「謝謝大娘!」

「姑娘,我看你像是有了身孕,怎麼獨自在這沙漠裏行走呢?這環境惡劣,傷了骨肉可不好!」

一聽這話,曠艷紅臉一紅,羞怯道:「大娘,你......你怎麼知道......」

婦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是過來人,而且在這險惡環境裏生活,也多少懂些醫道的!我看你一個人走,這大漠深地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危險著呢!我看你跟我們一起行走吧,多個人有個照應嘛,我們經常在此地行走,不算什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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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列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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