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如是、所說

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

我心說，那怕不是陰曹地府吧？

爺爺道：「我師父沒有說那是個什麼地方，只是跟我講了當初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爺爺16歲生日那天，李洛陽想給爺爺過個生日，無奈身上又沒什麼錢，於是就打算去鄰村偷一隻雞。

可就在他經過一戶人家時，卻聽到了一聲驚呼！

李洛陽尋聲看去，有一個婦人正跪在一處馬棚前不住的顫抖，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於此同時，馬棚內竟傳出了一陣嬰孩的哭聲。

那婦人臉色慘白，身子也不停的顫抖，顯然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

待到李洛陽進了馬棚，眼前的景象便驚出他一身冷汗！

那馬棚滿地的枯草此時已被殷紅的血漿羊水沾滿，生產的那匹母馬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下體滿是血跡，顯然是因為難產血崩所致。

然最詭異的是，那馬屍旁邊，一匹剛脫去胎衣不久的小馬駒背對着那婦人跪在血泊之中不住顫抖，竟然發出了嬰孩般的笑聲。

李洛陽壯著膽子上前，那馬駒就在這時忽然回頭，李洛陽險些發出驚呼，只見那渾身沾滿了羊水血液的馬駒，竟然生了一幅人的面相！

人臉馬身，頭頂殘缺的毛髮被血污沾染凝固，五官栩栩如生，蒜頭大的鼻子下方居然還有徐徐胡茬。這當真是千古不見的怪事。

縱使李洛陽下過不少的墓，稀奇古怪的事也遇見不少，但此情此景也將他驚的說不出話來。而就在此時，那怪胎忽然顫抖著張開了大嘴，露出了兩排整齊的牙齒，對着李洛陽大笑道：「哈哈哈哈！天地不仁，降禍於世。謂之砌顱以成岳，流血以漂櫓，伏屍被地，斷髮環結以為草。」

那怪胎的聲音如同嬰孩般清脆，但是對於李洛陽來說，這無疑於索命梵音。

李洛陽壯著膽子大聲呵問道：「你是何方妖孽？！」

不想李洛陽這一問，那怪物竟開口回答他了：「我乃～如是。」

原來，這人面獸身的怪胎，便是傳說之中的妖獸，名為「如是」。

相傳「如是」這個妖沒有任何傷人的本領，但是卻有一種恐怖的能力。據說世間的大災大難都是由天決定，而這「如是」便是上天的使者，其在人間出現之時，會在一天之內夭折，而在夭折之前的短暫時間內，會透露出一個驚天的預言。

開始的「天地不仁，降禍於世」就是指：上天即將降下大災。

至於「謂之砌顱以成岳」就是指：到時候山要用人頭來堆成。

「流血以漂櫓」指：江河用人血填滿。

「伏屍被地」指：腳下土地也要拿人皮來鋪。

「斷髮環結以為草」指：就連花草樹木也是人發替代。

不得不說，這預言的場景實在是太恐怖了，簡直堪比《西遊記》中的八百里獅駝嶺！我猜想，這預言應該說的就是饕餮降臨人間之後的慘劇。

當晚，李洛陽和爺爺一起把偷來的雞烤了吃完以後，悄悄的留下摸金符和那本筆記本，就一個人消失了。

聽到這裏，我與司馬燕相視一眼，心說這跟李洛陽吃死人肉有什麼關係？

爺爺道：「師父他說那時候聽了那妖怪說的話，才知道自己家族口口相傳的那個傳說是真的。」

「什麼傳說？」我問道。

「不知道，師父只說那傳說里有一個承諾，為了這個承諾所以他必須要去那個地方，必須要變成一個活死人，而變成活死人的方法就是吃死人肉。說完這些，當天他就又不辭而別了，這一走再也沒有回來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問道：「所以爺爺你之後盜墓就是為了找到他，對吧？」

「唉～是的。為了找到他，我從南方挖到北方，再從北方挖回南方，不拿隨葬品是我的底線，沒想到人沒挖著，這名氣倒是越挖越大。後來我老了，盤算著得找兩個幫手，於是就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你蘇伯伯，另一個就是周勇。」

爺爺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道：「我本以為要這樣挖一輩子，沒想到老天爺給了我一個孫子。」

1996年，我出生了，家裏的人都高興壞了，爺爺更是興奮的笑了一周。因為盜墓掘墳是一件很損陰德的事，更別說爺爺這個從南挖到北、從北挖到南的「人工挖掘機」了，爺爺甚至都想過，以後生出來的孫子會不會沒P眼兒啊？

現在來看，爺爺確實想得太多……

一周后的一天晚上，因為天冷，家裏的人睡得都比較早。

午夜時分，爺爺忽然被一聲怪叫驚醒！

「呀！～～呀！～～～」

掘墓這麼多年，這個聲音爺爺耳朵早就聽出老繭了，明顯就是烏鴉在叫，可那聲音實在是太刺耳了，尤其是這大半夜的聽着叫人心煩。

「呀！～～」

這一下爺爺可忍不了了，因為聽那烏鴉的聲音明顯就在客廳，爺爺起床穿好了鞋就打算出去把那隻烏鴉拍死。

可誰知道爺爺剛剛走到客廳，那隻烏鴉就慘叫了起來，客廳的燈動了動，一個烏鴉蛋就掉落了下來，正好就落在了我白天躺的嬰兒床上。

那枚蛋大的驚人，竟有兩個成年人的拳頭般大小，只見那烏鴉蛋搖晃了幾下后，「咔嚓」的碎裂開來，可裏面蜷縮著的東西，爺爺只看了一眼，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烏鴉蛋中的東西，是一種爺爺前所未見的怪物，它的頭是鳥頭，沒有羽毛，卻有牙齒，而最恐怖的是其身體，看上去竟好像是營養不良的嬰孩一般，那身體沾滿了蛋液，被冷風一吹，已然開始凝固成了泡沫狀的污垢。

那妖怪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它的笑聲就好像是老人一般，只見它望着四周，就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睡覺的那個房間，猛地張開嘴巴大聲笑道：「稚子以謀，為善者，廣濟三界，為惡者，禍亂六道也。北尋大鮮卑山，南尋崖門山。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我乃～所說。」

原來，這「如是所說」是雙生雙胎，先頭降世者名為「如是」，乃是人首獸身，如是報出的預言只是天機之中的一半。

等到「如是」死後，令外一妖也會在二十年之後降世，名為「所說」，乃是獸首人身，它會講出剩下的另外一半預言。

直到那一刻，爺爺才明白，李洛陽當年說的都是真的。

「稚子以謀」就是指：這個孩子是一切之關鍵。

「為善者，廣濟三界，為惡者，禍亂六道也」就是指：這孩子日後若是向善，可保三界平安，向惡，則三界大亂。

「北尋大鮮卑山，南尋崖門山」就是指：往北尋找大鮮卑山，往南尋找崖門山。

「大鮮卑山」這是古代北魏時期的叫法，說的其實就是大興安嶺。

至於「崖門山」就是崖山。

不過那時因為爺爺沒什麼文化，並不知道大鮮卑山說的是哪裏。至於那崖門山，爺爺只知道有一個叫崖山的地方，而且正好就是在南方。

那晚爺爺守了我一整晚，第二天就瞞着所有人去了廣東崖山，憑着多年尋龍點穴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那裏有座大墓，因為是疊葬，所以找入口花了些時間。

其實爺爺當時也有賭的成分在裏面，因為他不確定「南尋崖門山」具體指的是什麼，如果是指山，但那山除了風景優美就沒什麼可尋的了，所以爺爺決定下墓。

後來就遇到了司馬燕，知道了千年前那場大戰，以及我的前世。

可爺爺接受不了讓我這個孫子去犧牲自己換取天下太平，當然司馬燕也不願接受，於是雙方一拍即合覺定隱瞞一切。

爺爺為了不讓我有一點可能了解到這些，從此就拋棄了摸金校尉的身份，安心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匠。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現在我老了，你也長大了，也該去承擔一些事情了。」

爺爺說這話時，我明顯能看到他眼中的淚光。

我的心裏很痛……

最後也只能說一句：「爺爺您辛苦了……」

爺爺笑了笑，那笑容是欣慰的，但也是擔憂的。

「小燕啊。」

爺爺看着司馬燕笑道：「哈哈，按年齡來說，你可比我大了一千多歲。」

司馬燕有些難為情道：「我是耀陽的妻子，您是耀陽的爺爺，自然也就是我司馬燕的爺爺。」

爺爺點了點頭：「那我就已爺爺的身份，拜託我的孫媳婦一件事了。」

「爺爺您請講。」

「請你照顧好耀陽，他雖已長大成人，但在我這個老頭眼裏永遠都還是那個哇哇哭的孩子，我是真的放心不下啊。」

見司馬燕點頭，爺爺便如釋重負的笑了……

……

我與司馬燕在天台一直呆到了很晚，期間一直在討論爺爺的師父李洛陽。

首先，李洛陽是聽到「如是」說的預言，才想起了家族的一個傳說，預言內容很明顯是在說饕餮降臨人間的慘劇，那也就是說李洛陽家族的那個傳說和饕餮有關了。

如果是與饕餮有關，那麼結合「所說」後面說的「北尋大鮮卑山」來推測，李洛陽去的地方就在、大興安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