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唐譽(一)

第一百九十四章唐譽(一)

江昭的心結解開了大半,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的快些,就連手臂上的燙傷也好了大半。

外面秋高氣爽,江昭精神好了些皇上就許她出殿晒晒太陽,看看御花園裡開的秋海棠。

不過江昭並不太出殿,遠離太陽久了就在養心殿里的長廊里看看,平日里最愛的古籍也總是耐不下性子翻不了幾頁,不過卻時時盯著某處沉默半天。

雖然江昭有時也不愛說話,但不像現在一般,皇上並沒有辦法讓江昭立馬開懷也就只能整日里陪著他,和他說說話。早朝之前,天還未亮之時,去御花園采幾朵露珠正盛的花,吩咐宮女擺在床頭,江昭一睜眼就能看見。一日三餐也總是細細的陪著他,替他挑出他愛吃的,不愛吃的,還時時叮嚀不要挑食。

細心如斯,全靠愛來支撐,江昭怎能不知?

病就算好了,江昭也還是避人,不再上朝,不再時時鬧著回府訪友,就算是平日里皇上在養心殿召見些臣子,江昭也會預先躲開,不過江昭對皇上有時提起的朝政倒是見解獨特。

皇上看江昭說起朝政時,眉間的風采一如往日,心裡頓喜,就時時找借口讓江昭幫忙看一些摺子,促膝而談的時日多了,就恢復了些往日溫馨。

秋日的風有些寒了。這日,江昭和皇上就圍在燒著金絲碳的爐子旁邊看手邊明黃的奏摺,邊說些閑話,邊透過紅木窗子賞著窗外開的燦爛的秋菊,絲絲菊香隨著冷凝的空氣劃過人的鼻尖,沁人心脾。

江昭把摺子遞給皇上:「今年還不到冬日就這麼寒,遠遠的就望見御花園的林子紅了遍,到時候不知道西面的牛羊又要凍死多少。」

「昭兒現在擔心這個了?西邊的陳國就算是在不堪一擊,我們這場戰爭也得打到來年的春日。」

江昭並沒有介面,反而示意皇上看他剛剛遞過去的摺子,待皇上看完后,江昭才慢慢道:「現在驃騎大將軍帶的軍隊怕是已經到祁連山一帶了,京城都如此的寒冷,祁連山一代更甚,我們有熱茶金絲碳他們可沒有。」

聽了江昭的話,皇上的嘴角微微勾起。

江昭說話一般是溫和帶笑的,越生氣語氣就越發的溫順,這樣夾槍帶棒的話倒是少見,可也證明江昭此時心情不錯。再說,在皇上的耳朵里江昭的吳儂軟語就算是夾槍帶棒也格外動聽。

皇上手上江昭讓看的奏章就是驃騎大將軍索要軍需的奏章。

皇上聽到江昭這樣說自然拿起筆,用一抹朱紅在上面勾了一個鐵畫銀勾的『允』字。再說,也沒有不允的道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管需不需要,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江昭看皇上批了,才動手翻開下一本奏摺,細細看來。

看到一半又停下來說:「西邊陳國牧民兇悍,到了冬日,他們的牛羊凍死了大半,沒有糧食,自然會搶附近我們宋國城鎮的,歷年多次如此,只盼今年我們陳國的軍隊能旗開得勝,讓他們再無那個膽量。」

皇上頷首笑到:「昭兒,有你在,朕往往事半功倍,往日里要看到夜裡的奏章,這就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聽小郭子說,最近地方官進宮了些澄陽湖蟹,秋日蟹肥,菊花也好。不妨我們溫一壺酒,品蟹賞花。剩下的奏章都是些不要緊的雞毛蒜皮,過會兒再批也是一樣。」

江昭抬眼看了看滿庭五彩繽紛的各種菊花,倒是不想辜負這一秋景,也就點頭同意了。

皇上示意郭公公拿來一壺酒,然後接過就在爐子上溫著。

「在房裡看景,那裡有在房外看景來的暢快,只不過今日寒冷,有些讓人受不住朕先去外面安排安排。」

這些事哪用皇上親力親為,只不過皇上已經習慣了不看一眼總是不放心,就害怕江昭畏寒的身子又受了涼又得咳嗽好幾日。

江昭透過紅木窗子看著皇上漸行漸遠的身影,明黃的龍袍深深的映在江昭的心裡。江昭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想他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個對自己最好也讓自己最苦的男人。

江昭隨著郭公公來到秋苑,要說菊花養心殿里也是皇上因為江昭愛花而移栽過去的,皇宮裡開的最美的菊花還是在秋苑裡。

秋葉果然已經紅遍,不過與二月花相比倒是更女夭艷了些。秋日的景不如春日那樣生機盎然,反而目光所及之處,一副落敗的景象雖然紅葉格外艷麗,可艷麗之後就如那蝴蝶被微風吹下枝頭,紛紛揚揚落到地上,不久就腐化潰爛,讓人悲涼,就如那華麗的長袍,總有一日會黯淡無光,連素衣都不如,讓人喟嘆。

所幸,沿著一路,都不見一個人影,想來應該是皇上預先吩咐過。圓滑的鵝暖石鋪成的小徑上,除了郭公公一席硃紅色綉著龍袍的錦衣就剩江昭的素衣飄搖。小徑兩旁的菊花開的格外燦爛。

本來女子的個子比上男子小了些,又病了幾日瘦的厲害,一席素袍套在身上,就算是裡面穿了厚些的裡衣,也顯得空蕩蕩的。

唐譽老遠就看見了小徑那頭的人,和以前第一次見他時比,瘦了許多,眉目間也有了憂愁,全然不見在金鑾殿殿試時神采飛揚,侃侃而談的生機。

唐譽明白了皇上叫他來目的。

郭公公引江昭到了地方就退了出去,就江昭一人,順著小徑,不一會兒就看到眼前的那個身影,很明顯不是皇上的。

而郭公公絕對不會帶錯路,一想而知,是皇上特意安排的。

江昭在看到面前人的一剎那就有了轉頭要走的念頭,不過江昭想到皇上的目的,也就抑制住了這一念頭。

其實江昭也知道皇上為了他夜夜不能寐,況且他不能永遠這樣躲下去。人總是要見太陽的,在陰暗的地方時候多了人也就要壞了。

江昭抬步向唐譽走了過去,堅定,決絕,毫不畏懼。

「江大人。」唐譽朝著江昭抱拳,低下的頭掩飾了嘴角的笑。唐譽想,皇上恐怕是不知道他這個寶貝是多麼的堅強,躲避不如進攻,既然不能退縮,不如立志堅定,舉步向前。

「唐大人。」江昭回了一禮后,走上台階,過了好幾級旋轉檯階之後在亭子里坐下。這個亭子就是一個普通的漢白玉亭子,不論是四角攢尖頂還是旁邊的四根雪白的柱子以及欄杆都是漢白玉做成。漢白玉上有能工巧匠雕的江上圖,倒是美輪美奐。

可是再普通之物,也有不普通之處。

這個亭子是建在半空中的,底下僅僅只用了一根柱子支撐卻堅固如磐石。坐在亭子里低頭可觀遍地菊,抬手可摘樹上葉。

亭子里僅僅只有兩個石凳,也是漢白玉的,石凳的四周雕刻有栩栩如生的菊花倒也雅緻。不過這漢白玉六邊石凳夏日裡坐著涼爽,深秋就有些涼了,還好鋪著厚厚的狐皮,兩人坐著並不冷。亭子的四周細心的放著幾個火爐,所以江昭坐在這半空中就算時時有涼風吹過也並不冷。

「下官倒從來沒有發現皇上是如此細緻體貼之人。」

唐譽四下里看了看亭子里擺設笑晏晏的說到。

「為何是皇上體貼細緻?為何不是宮中的宮女太監,又為何不是這白玉亭本就這種布置?」

江昭一邊說,一邊提起已經溫好的酒注入白玉小盅中。

「這種金絲碳是碳中極品,除了皇上皇宮裡只有太后能用的起了,不過當朝沒有太后。更何況,江大人剛剛坐下去的那個石凳,石凳上墊的狐皮是上好的雪狐皮試問,當今除了皇上還有誰能這樣奢靡?此時皇上又不在這裡,可這亭子還敢做這樣的布置,這不是有人示意過的。」

江昭拿起酒盅,酒透過薄瓷向江昭說明他的存在感,溫溫熱熱的。江昭透過那片瓷還能清清楚楚的看見盅里的酒水輕輕犯起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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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狂妃:邪帝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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