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老者

第六十一章 老者

黃昏時分,一行人終於到底了山上的落腳點。

離雁上植被茂密,鳥獸眾多,在許多年前,一到秋日,皇親貴族們時常會相邀到這裏來狩獵或是小住。因此山上建有為皇子們歇腳提供的住所,平日裏都會有人打掃看守。

只是這些年來,因先帝性格多疑又好戰,皇子們大多在很小的時候便被派往偏遠的封地,又加上連年的戰火,民不聊生,離雁山這處地方便逐漸被荒廢下來了,早不復當初的盛景。

眾人穿過茂密的叢林,遠遠地看見了房屋的輪廓。福久等人先行一步去與看守的侍者通報,不一會兒,沉寂了許久的宅子被打開,一名白髮老者在孫子的攙扶下上前行禮。

「奴才參見穆王、穆王妃。」

雲穆瑄上前攙扶道:「這裏只有我們幾個人,李翁不必多禮。」

李翁顫顫巍巍的起身,抬頭便看見一個身形修長挺拔的年輕人,身着墨藍色的衣袍,束著玉冠,容貌俊美。又看向雲穆瑄身旁站着的浮生,也生得冰肌玉骨。

李翁感慨道:「老奴上回見王爺還是十多年前的時候,當時王爺還只有六歲,一轉眼竟過去了這麼些年。」

說話歸說話,李翁領着一行人進到宅子裏。宅子不算大,大概只有尋常富貴人家的宅子那麼大,但離雁山高而險峻,且山路不好走,要建成這樣也是要費很大一番功夫的。

浮生與阿靜在李翁孫子的指引下先行進了東院進行安頓,雲穆瑄則帶着福久去了前廳。

折騰了一天,浮生也累了,在阿靜的服侍下洗了臉,換了衣裙。

盛夏的天說變就變,前半晌還是艷高照,然而沒一會兒天空便漸漸佈滿烏雲遠處隱隱傳來雷聲。阿靜將府裏帶來的乾花拿出來煮了水,屋裏瀰漫着陣陣花香,主僕二人坐在窗邊看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越下越大,沒一會兒屋檐便形成了水線。

阿靜手持團扇,有陣沒陣兒地扇著風,笑道:「還好咱們走的快,要是再耽擱一會兒,指不定就遇上這場雨了。」

「是呀,好險好險。」

浮生放下手中的杯子,趴在床沿上,望着院中傾瀉的雨滴出了神,心裏沒來由的失落。

阿靜早已見怪不怪,她算是發現了她這個小主子總是沒來由的發痴,有時候甚至能一動不動地看上一處好久。

阿靜邊嘆邊給自己又斟了一杯花茶。

窗外雨聲潺潺,西院,雲穆瑄臨窗而立。

窗邊擺着一張小桌,除了雲穆瑄,還有另一位頭髮斑白的老者。身上穿的雖然是尋常的灰布麻衣,然而整個人的氣質卻實在不像是普通人。

「殿下是懷疑......有人與南方巫族勾結,在齊國邊境一帶製造動亂?」

「沒錯。」雲穆瑄轉身坐回窗邊,「甚至近來,在京都附近一帶的城池,都發現了疑似巫族的痕迹。」

那老者思忖了片刻,望着桌上香爐幽幽飄起若有若無的煙縷,還是將心中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可那巫族只出現在三百年前的歷史中,因為部族內亂殺戮,已經幾乎沒有了後人。」

「但......」老者捋了捋鬍鬚,「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巫族人擅蠱,世人皆知,當年巫族的大祭司午托因煉蠱被毒蟲反噬,變成了怪物,家人和親侍皆因此被害,命喪於午托手下。最後午托因為心血被毒蟲蠶食殆盡,命喪黃泉,大祭司之位空懸,巫族好幾個部落開始內鬥,最後養蠱之人反被侵蝕,一族之人竟無活口,令人唏噓。」

「當年的炎朝皇帝聽聞此事,派心腹率軍前往巫族,為防殘留毒蟲害人,將一族皆用火焚了,至此世間再無巫族。但......」雲穆瑄有些猶疑。

「我們只不過是從史書之中得以窺見百年之前的一角,而今炎朝都早已成為歷史,當年之事更無從考證。」老者嘆道,「畢竟到底有沒有巫族這一存在都還兩說,或許這些動靜只是有心之人想故意引起我們的恐慌。」

「舅舅所言有道理。」雲穆瑄點了點頭,喚來福久,上了菜和酒,更是親自為老者斟了一杯酒。

「青竹釀!」老者湊近酒杯聞了聞,頓時笑開了花,「哎呀呀,真沒白來一趟,當年我雖立下誓言,永不再踏入京都半步,但唯獨對這醉玲瓏的青竹釀念念不忘。今日真是承了王爺的光啊,讓我飽了口福!」

雲穆瑄但笑不語,心中卻是翻滾起萬千思緒。

與他對酌的老者名喚陸蘅,是雲穆瑄的親舅舅,十六年前,曾是名震天下的鎮北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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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女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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