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學以致用

副將陳遠走上前來行了個禮，「主上……」

雲穆瑄點點頭，轉身對一旁的方衍吩咐道：「你先去書房，我等會兒去找你。」

「嗯。」方衍也沒有多問，便離開了。

陳遠推開後院暗門的，一束陽光射進昏暗的房間內，空氣中的灰塵飛舞起來，一個人的輪廓出現在角落裏……

「昨天夜裏在那位府外抓到的，肩上刺了特殊的印記，俘獲之後試圖咬舌自盡，好在被控制住了。」

仰躺在地上的男子唇角有幾條幹涸的血痕，竟是抱着必死的決心。

雲穆瑄掃了一眼那圖案，卻是青色蓮花的圖案。

陳遠又道：「與之前我們在青州遭遇的死士應該是一幫人。只是沒想到……」

雲穆瑄皺了皺眉，吩咐道：「處理掉，那邊加派人手繼續看着。」

「是。」

…

雲穆瑄一推開書房門，方衍見他來了，就忍不住叨叨。

「你這個書房倒真是個寶地。」方衍手中翻閱著一本古籍，邊看邊讚歎，「這本書臣在藏書閣都沒找到，沒想到王爺這裏居然有！」

「皇上需要的話，你隨意拿。」雲穆瑄漫不經心地說道。

「皇上倒是不用，這種書也就臣這種閑人看。」

雲穆瑄笑道：「你這夫子倒是當得很清閑，看來本王要考慮下給皇上物色其他老師了。」

「別啊。」方衍笑道，「我若丟了這個差事，爹還不得打死我。」

雲穆瑄笑笑也未多言語，方衍將書放在一旁書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皇上天資聰穎，年紀雖小，卻很有自己的想法。有時候真覺得自己的才能有限，不能給皇上傳授更多的知識。」

雲穆瑄笑了笑未接話，卻從書櫥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香袋丟給方衍：「從青州帶回來的，胡人的香料。」

方衍急忙接住，拆開袋口聞了聞，笑道：「多謝王爺。」又細細嗅了會兒，讚歎道，「果真是珍品，尋常香料沒法比。胡人雖然性子粗野，他們的香與絲織確是上品，比不了比不了！」

「先前大齊與胡人的關係還好時，青州城裏他們的玩意兒多得很。」

「可惜啊……」方衍感慨，後來老齊王試圖征服胡人，兩國開始了長久的對峙，通商交往再無可能了。

兩人正聊著，門外卻傳來福久的聲音：「主上，左相和御史求見。」

方衍輕笑：「看來王爺有的可忙了。」

「讓他們到主廳里等著，本王隨後就來。」雲穆瑄吩咐道，又轉頭看向方衍，「要的書你自己在這找吧，之後陳遠會派人送你回府。」

「好。」

...

暮色降臨，錦城的大街小巷也都被染上了溫柔的金色。

浮生緊盯着面前的毛筆，皺着眉頭，口中念念有詞。只見面前的毛筆顫顫巍巍地浮起來一點，浮生臉上露出笑，那毛筆卻「啪嗒」一聲掉了下去，剛好砸在趴在地上的阿福腦袋上，花狗嚇得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搖著尾巴仰著頭。

浮生彎腰撿起毛筆，扔到了書桌上，繼續苦大仇深地鑽研面前的書籍。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浮生小聲嘀咕，頓時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難道自己真的慧根不行？

「啊……」浮生一頭栽倒在書上，「誰來救救我！」

「修行之人最忌心浮氣躁，你再好好看看書。」長木手中捧著一個小竹篩走進進來，放在桌子上。

「你慧根差了點，得多費點心思。」長木從竹篩里拈起一個東西，遞到浮生面前，「聞一聞，今年新採的梔子。」果然，一朵純白的梔子花躺在長木的掌心。

「梔子？」浮生接過來，放到鼻尖嗅了嗅，「好香啊！是隔壁家婆婆種的梔子嗎？」

「嗯。」長木將她面前的書拿過來，翻了兩頁，一臉嫌棄，「怎麼學了這麼久連這都不會。」

女孩不滿地嘟囔：「你不是說我慧根差嗎？」

「咳咳……我沒想到你這麼差」長木有些不自在地繼續補刀，「照理說也不應該啊……尋常人學的也沒你這麼慢。」

「哼！」浮生將書從長木手中搶過來，一臉不開心，「不想學了！」

「怎麼？受打擊了？」長木搬過凳子坐在女孩面前，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把兩個腮幫子鼓得圓滾滾的，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目前你先將幾個基本的法術學會，其他的以後再學。」長木將手中另一朵梔子插到浮生的髮髻上。夕陽從窗外灑進來，給她的頭髮睫毛落了金色，白色的花朵散發着幽香，給女孩增添了幾分明麗可愛。

自家師父從來都是要求嚴格的，卻唯獨對這個小師妹不怎麼上心。啟蒙的年紀也未好好教導，倒是把全部教導的任務都交給了他。他不擅長教人，也不知道自己教導的得不得法，不過目前看來這個師妹慧根確實是有點不行呀……

正想着，長木感覺自己的手臂上感覺有些異樣，忙轉頭去看。果然，潔白的衣袖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長長的、歪歪扭扭的黑色墨跡。一支蘸滿墨的毛筆斜躺在桌上。

罪魁禍首的時候女孩捂著嘴發出清脆的笑聲：「師兄你看我學得可好？」

長木俊秀的臉上露出笑：「不錯，學以致用很好。」說着站起來將凳子搬回原位，重新拿起桌上的竹篩。只是左臂上那條黑色宛如蛇般扭曲的痕迹顯得格外矚目。

女孩正得意著，卻聽見耳邊「砰」的一聲響。抬起頭卻見兩本厚厚的經書躺在桌上。

「你的天份差了點，就把這兩本書好好抄一遍。」男子說得雲淡風輕，「給你三天時間該夠了吧。」

長木一轉身離開了書房，聽到身後女孩絕望的哀嚎，唇角勾起一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