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殺豬的第五天

不是小騙子是什麼？這小屁孩說謊的時候瞳孔都會下意識的向右側偏。

「是嗎？」

「是呀。」

霍小小倒是沒有覺得生氣，要知道在末世活下來的人，講實話的都死了。而她自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所以謝西辭說謊的時候，她根本不用費多大功夫就能知道。

面前的小男孩臉上的口罩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丟了，霍小小這才看清楚他臉上那道淺淺的傷疤，這傷疤從他的眉骨蔓延至下巴。傷口不深卻讓人覺得當時那一刀異常的兇險，若是在近一些，這一刀起碼是從面部直接將人劈開。

傷口雖淺，卻整整齊齊，出刀那人的速度和力度一定是大師級的。

啊，想當初她跟著霍爸當屠夫的日子，那把大刀耍的真的是……

霍小小盯著謝西辭的臉，思緒漸遠。

牆面的金屬上約隱約現地倒影出一個熟悉影子，這影子在霍小小的視線里被越來越放大，越來越清晰。

影子逐漸凝固成為一個女人的背影，這個女人身穿著由不知名異獸的外殼製成的黑色鎧甲，一把兩米長小臂寬的大砍刀別在鎧甲上，閃著駭人的銀光。

只見女人緩緩轉過頭來，露出一張霍小小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臉，她的一雙狹長的眸子冷如刀鋒，「找死！」

「啪——」

這冷漠的嗓音瞬間將霍小小從旋渦里拉了出來，什麼熟悉的背影，那女人明明就是前世的霍小小，她剛剛居然有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是誰！

再次看向那通道的牆面，這牆面是用低級金屬鑄造而成，而這些金屬是沒有經過鏡面加工的，因此它是根本不可能折射出來人影的。

不對！

霍小小的瞳孔突然間放大，有一股刺骨的寒氣從皮膚蔓延到心臟，胳膊上的汗毛直接立了起來。

「快跑！」

謝西辭被霍小小拉的踉蹌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霍小小一隻手拎著往前狂奔。

「呼呼，呼呼……」

通道的景物皆化作一片虛影，在謝西辭的眼睛里飛速的掠過。此刻他被霍小小拉著奔跑的速度比剛剛他在生死間爆發的速度還要快上一倍。整個人基本上是被霍小小拖著跑的。

而且他非常懷疑霍小小把丟汽車的力氣都用在了捏他手腕的手上，他感覺整個手腕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這還不是最難受的，面前這個小乞丐奔跑的速度，讓謝西辭感覺自己被綁在了一輛開足了馬力的動力跑車上面，恨不得讓人多生出幾條腿來。

他的耳邊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剛剛想張口詢問些什麼，就被灌進了一嘴巴的空氣。

謝西辭艱難地問道，「咳咳咳——是追兵追上來了嗎？」

霍小小沒有回答他，只緊抿著嘴巴，奮力往前狂奔。

這具身體太弱，她爆發的力量有限。此刻因為用力過猛，體內的第二異能躁動不安，霍小小瞳孔的顏色從淺褐色漸漸變深，整個人溢出一種狂暴的氣息。

離她最近的謝西辭只覺得身旁有一隻尚要覺醒的猛獸在無聲的咆哮著欲要衝出牢籠。

突然，這隻猛獸減速停了下來。

謝西辭手撐著腿，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在胸膛里「砰砰砰」的急速跳動。

剛剛那一番劇烈運動讓謝西辭的心跳起碼狂飆到了180次每分鐘，「怎、怎麼了？」

霍小小語氣有些懊惱，「跑不掉了。」

謝西辭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微型光腦，顯示屏里有一個進度條才到了百分之三十，全部載入完畢起碼要十分鐘。

時間太急，根本來不及。

這通道寂靜的只聽到霍小小與謝西辭的呼吸聲，頭頂的能源燈似乎因為長久的沒有人補足能源，忽明忽暗。

在這種燈光下影子也虛虛實實，就像在放一場黑白的幕布電影，而這電影的主角只是兩個狼狽不堪正在逃亡的小孩。

遠處十米左右就是垃圾處理站的核心控制點，霍小小本是想在此設下埋伏做捕蟬的那隻螳螂，將追兵盡數葬送在此。誰知曉，半路還真的殺出來一隻黃雀。

「來了。」霍小小抬頭，凝視前方。

只聽「嘭——」的一聲，那厚達到10公分的金屬就如同一張紙一般被人隔空轟開。

霍小小眼前的通道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原本只有兩米的狹窄通道直接被轟成五米。這力度產生的氣流甚至將地面鋪裝的磚塊掀了起來，霍小小二人被此衝力瞬間推后了足足兩米。

「噠、噠、噠。」

一個腳步聲由遠飄近，毫無章法，如同一個鬼魂一般。在霍小小的感知里，這人每一次落腳的地方距離上一步，可能是三米，也可能是一米。明明有能力瞬間抵達，卻偏偏不緊不慢，緩緩走來，這態度就如同霍小小獵殺喪屍豬的心情。

戲弄獵物的快樂。

不過片刻，一個身穿褪色軍裝的男人頂著一顆鋥亮的光頭，從窟窿里走了進來。

「一個不足一米的小屁孩，居然破了我的精神天賦。」

光頭彎了彎腰，看著眼前這個連他大腿都不到的霍小小，語氣有驚訝但更多的是失手於一個小屁孩的羞怒。

霍小小敏銳地覺察到他話里的字眼，「天賦？」

謝西辭被這股精神具現的強者的威壓壓制的完全喘不上氣，若不是他也是剛剛覺醒了雙S級精神力，恐怕此刻已經是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了。

「精、精神天賦就是精神等級A+及其以上的強者，他的身體強度若是達到了與自己精神力相同等級，就有可能覺醒精神力天賦。但是人類的體強一般只能提升到比自身的精神等級低一級。而你面前這個人叫匪天策，他就是突破了自己身體極限，覺醒了天賦。」

謝西辭頂著這股威壓，艱難的給霍小小解釋，「他是精神天賦是短暫的篡改認知，短時間裡改變你對某一事物的基本認識。比如你的認知里你下一秒是要往西走，但被篡改后就會往東走，並且你會覺得非常符合邏輯，不會覺得奇怪。恢復時間要依據被篡改者實力所定……你要當心。」

匪天策看著謝西辭拖延時間，一點也不著急。

等他說完后，匪天策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標準的大白牙，「小朋友們，遊戲到此為止了！」

隨著他這一句話剛剛講出，數十枚子彈在這一瞬間同時向他的命脈襲擊而來。

與此同時，匪天策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金色眼睛，整個人身上的壓迫感在一瞬間達到了極致，只見這數十枚子彈擦這他的衣角而過。

毫髮無傷。

早在霍小小開槍的那一刻，匪天策便催動了天賦。

「砰——轟轟轟——」

爆破子彈在他的身後炸開，將牆面炸的四分五裂。

居然一彈未中！

霍小小的表情有些凝固，這就是天賦嗎？潛移默化之中改變了她想要瞄準的對象，使得所有的子彈都偏離的航道。

既然如此，那就無目標射擊好了！

霍小小捏緊了槍，精神高度集中。

在這一片爆破聲中，匪天策皺了皺眉頭。一個小屁孩中了他的天賦沒有舉槍自殺，反而只是向他開槍的子彈偏移了路線。

除非這小姑娘是A級精神具現的強者，可是這怎麼可能？面前這小姑娘看著連六歲都不到，怎麼可能會有精神力，而且還是精神具現的強者？

罷了，無論如何這兩個小鬼，一個都留不得。

匪天策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拳頭隔空打出，空氣中都帶著爆破的聲音。

可就在此刻，六顆爆破子彈急速的向他襲擊而來，欲要阻止他的進攻。

匪天策冷笑一聲，無用的掙扎。

他身影都不帶躲閃的直接向子彈撞了過來。

突然，原本直線滑行的子彈在此刻忽地改變了方向，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弧形的兩兩相撞。直接在匪天策眼前爆了！

匪天策目光一凝，小鬼居然一開始就沒有瞄準他！

她居然覺察到了他的天賦只能影響她射擊的角度，所以她直接改變子彈的運行軌道，讓子彈兩兩相撞，爆破對爆破，從而讓他無路可退。

這爆炸根本躲不過！匪天策只能硬抗。

「嘭——」

匪天策被炸的在地上狼狽的滾了兩圈，還未等他起來，又有六枚子彈夾雜著呼嘯聲在他直接在他身前爆開。

霍小小的槍比他的反應要更快更迅速！

星際時代，人的身體後期會因精神力和鍛煉而得到成倍的強化。但這強化也是有限的，除非一些特殊天賦，否則再怎麼強化也不可能抗的過熱武器啊。

更何況匪天策的天賦是偏控制系的。

「咳咳——」

密集的槍聲在持續了七分鐘后停下來了，霍小小握著槍支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如此密集而且精神集中的開火，她本就虛弱而幼小的身體根本扛不住多久。更何況霍小小足足持續了七分鐘，此刻的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肩膀了。

而要計算每一刻發射的子彈的滑行軌跡的角度都可以與另一顆相撞，這種持續的、高強度的思想活動讓霍小小的大腦「嗡嗡」作痛。

她默默地呼出一口氣，此刻謝西辭應該早就跑遠了吧。

在原身的記憶里，垃圾處理站的核心控制點設有通往市區的高速光軌，只要60秒就可以到達。而現在足足過去了七分鐘，那小屁孩應該是安全了。

看那小孩一身非富即貴，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尋找他的家人帶走吧。

垃圾站的通道此刻早就被打的千瘡百孔，頂部的筒燈更是被破壞的僅僅剩下一盞，依舊在倔強地工作著。

匪天策咳出一口血，撐著手站了起來。他的光頭因為沒有足夠的光源照射，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鋥亮，此刻隱隱地泛著昏暗的冷光。

只見這男人陰森森地扯出一個微笑，這微笑不僅沒有絲毫溫度，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一架幽藍色的鋼鐵巨人忽然出現在這個狹窄的空間里，肩膀上兩架黑洞般的炮口「咔咔」兩聲，直接對準了持槍的霍小小。

「小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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