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膳房的人一聽說承歡殿要叫膳,本就積極,又聽說了太子殿下也在承歡殿,那臉上對著絲雨的笑都快擰成菊花了。
膳房總管捧著笑道:
「絲雨姑娘稍等片刻就好。」
絲雨對此見怪不怪了,主子受寵,連帶著她們這些伺候的,面上也有光。
不過她並未拿大的看不起人,態度依舊溫和:
「奴婢不急,只總管可要快些,殿下可是沒用晚膳呢。」
這句話雖是解釋,但實際上卻是提點。
膳房總管是個人精,立馬就明白了絲雨的意思。
他笑著遞過去一小碟才做好的金絲燕窩糕:
「姑娘先甜甜嘴,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絲雨神色平平,也沒拒絕,隨手接過,想著晚上下了值后,可以和幼白一起吃。
她們是溫宓的貼身大宮女,什麼好吃的沒見過,只是由於主子不大喜歡金絲燕窩糕,她們也就不怎麼見得到。
絲雨的寵辱不驚,不禁讓膳房總管高看了她一眼。
膳房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絲雨沒等多久,六菜一湯就好了。
那總管還甚是貼心的派了個小太監提著食盒。
絲雨瞥了小太監一眼,見他討好的朝她笑了笑,她點頭,也沒拒絕。
趙景用膳時,是高時伺候的。
平日趙景來承歡殿時,溫宓就很少伺候,嬌氣的不行,更別說她受了傷。
好在趙景也不介意,由著她嬌氣。
用了膳,趙景漱了口,捧著一盞茶。
他抿了一口,是太平猴魁。
而後又不動聲色的多喝了兩口。
他自小接受的教導,便是上位者的喜怒不形於色。
因此,他很少表露出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只他雖是太子,是儲君,但也是個尋常人,還是希望有人可以把他的喜好與情緒放在心上。
所有人都知道他寵著溫氏,卻不知他為何寵著溫氏。
外人皆以為是因為溫氏的容貌,實則不然。
他寵著溫氏,僅僅只是因為溫氏可以把他的喜好,他的一言一行放在心上而已。
放下茶盞,他終於想起不久前高時同他說的事:
「孤聽說,劉承徽上午來過了?」
溫宓面色一頓,不知趙景這是何意,她試探的說:
「是啊,說是來請罪的,不過妾身那時剛服了葯,怕藥味兒難聞,劉妹妹會不適,就沒見她。」
她話落,就見趙景神色倏地冷了下來。
溫宓有些紅了眼眶,她癟了癟唇:
「殿下不高興了?」
若是放在以前,趙景見女子紅了眼眶,必然不會再冷著神色。
可現在,趙景卻當做沒看到一般,薄唇輕啟,不知是譏是諷:
「你倒是很會替她著想。」
溫宓一愣,她幾乎從未聽見過他這般語氣與她說話,不免有些委屈的說:
「劉妹妹有了您的孩子,妾身只是——」
沒等她說完,趙景就不耐的打斷,他掀起眼皮子,看著溫宓的眼睛問:
「孤且問你,劉氏害得你受傷,你就對她沒有一絲埋怨?」
她何時也學會了旁的女子那樣,對他滿口虛偽的假話?
她又何時變得這般大度?
溫宓察覺他語氣不對,心下警覺。
眸子黯淡了些,她有些失落,不過瞬間,又賭氣的揪著帕子,紅唇微嘟:
「埋怨又如何,她有了身孕,妾身不能拿她如何,難道連不見她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溫宓說完,餘光悄悄打量趙景的神色,見他眉間沒有了方才的緊皺,心下舒了一口氣。
她還是賭對了的。
趙景鬆了神色,語氣也恢復正常:
「你若是不喜她,日後遠著些就好。」
女子間的爭鬥,他也是了解的。
他不希望劉氏出了差錯,也不喜歡她捲入是非。
溫宓怯怯的看了一眼趙景,試探的問:
「那殿下不會覺得妾身小心眼兒,不夠大度,不能容人嗎?」
她總是要摸一摸他的底線的。
殿中的炭盆灼灼燃燒著,溫宓沉了呼吸,等著趙景的答案。
趙景摸了摸溫宓的面頰,似是調侃:
「你又何時大度過?」
大度的事情,那是太子妃該做的,她只需要繼續小心眼就好。
她只要一直這般,自己就能一直寵著她。
他這一句話,讓溫宓想起了她剛進東宮時做下的事。
她才入東宮,不過是昭訓的位份,位份低,又受寵,自然是惹了許多人的眼。
有一次,趙景點了她侍寢,人都已經到了她殿里,結果沈良娣卻派人來,說自己不舒服,要殿下去看看。
溫宓當時氣性一上來,難得的氣紅了臉,當著趙景的面兒擠兌了那個宮人一番。
事後,溫宓也是有些後悔,她自降身份與宮人計較,太丟面子了。
可做都做了,再後悔也無濟於事。
最後,趙景自然是沒去沈良娣那裡,可她小心眼兒的印象卻在趙景心裡落下了。
溫宓紅了臉,小手扯了扯趙景的衣袖,巴巴的有些討好:
「那妾身就是大度不來嘛,難道殿下不喜歡?」
趙景輕哼一聲,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
若是說喜歡,女子難免蹬鼻子上臉。
若說不喜歡,實則也不然。
乾脆什麼都不說好了。
溫宓轉了轉靈動的眸子,忽的用手指撓了撓趙景的手心。
趙景反射性的捏緊了她的手,然後就聽她說:
「殿下既然都說妾身小心眼兒了,那妾身就小心眼兒到底,殿下今兒個就不要去常寧居了罷?」
她說的理直氣壯,含了盈盈秋水的眸子水汪汪的看著他。
趙景心尖顫了下,面上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對她這樣壞的明明白白的樣子沒有絲毫反感,只不輕不重的說了句:
「還真是小心眼兒。」
他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溫宓受著傷,趙景是不能留宿的,因此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直到趙景離開,絲雨才帶了人進來伺候溫宓洗漱。
她瞟了眼外面,語氣歡喜:
「奴婢看殿下心情很好的樣子。」
那不就說明殿下沒有怪主子?
溫宓伸手卸掉髮鬢上的簪子,心裡吐槽,都如了他的意了,怎會不高興呢。
他就是不願她與其餘人有太多牽扯,不想自己與她們抱團。
她輕輕淺淺的笑了笑,眸子亮晶晶的:
「知道殿下去了哪裡嗎?」
「奴婢是看著殿下往崇德殿去的。」
絲雨輕柔的給溫宓梳著青絲,一邊回話。
溫宓勾了一縷髮絲把玩。
那就是沒去常寧居嘍。
劉承徽不會真的以為,她受了這般大罪,自己一點也不回報她吧?
她剛被診出有孕,第一日殿下沒去,是因為就在她這裡。
事出有因,也就沒什麼流言。
可第二日再不去,那後院兒可就有的說了。
她等著看劉氏丟人跌份兒,被眾人嘲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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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唧唧,難道我的紅包真的送不出去嘛,依舊是十個紅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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