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眾門

惑眾門

(1)

武林最近不太平,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都是聳人聽聞的,先是遁甲門的一個妙齡的女弟子弔死在了大門口,看著像自盡但疑點重重,遁甲門懸賞重金查真相,卻越查越迷。

第二件事是驪王府中進了刺客,二公子詭異地死在了上了鎖的房間中,能在戒備森嚴的驪王府中來去自如,驪王自然疑心是來自武林的死士,勢必要針對武林中人,鬧得人心惶惶。

還有一件事卻是個花邊新聞,惑眾門的掌門的妹妹——令狐狐,被未婚夫退了婚。

前兩件事雖然很炸,但是炸完也就完了,唯獨這惑眾門的令狐狐被退婚這件事兒,熱度居高不下,事情已經過了月余,依然是武林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原因先要從惑眾門說起,惑眾門這個門派是以巫蠱之術見長,在武林的門派中是妥妥的旁門左道,江湖地位不高,甚至被正義之士所不齒。可是偏偏掌門之女令狐狐初長成,容貌卻是妥妥的絕色美人,引得眾武林門派不計較惑眾門的低微,爭相前來求親。

求親者眾多,但美人令狐狐卻沒有挑花眼,當機立斷收了襲月峰楊家的聘禮,一個願娶一個願嫁本來是樁好事,誰曾想令狐狐的這位未來夫君——楊家三郎卻突然悔婚要娶別家的姑娘。

平常人家的姑娘被悔婚都是件鬧心事,更何況講究誠信第一的武林。於是武林炸了鍋,都坐等著看惑眾門會如何報復,要知道這惑眾門的巫蠱之術可是十來年都沒有出手過了,各種陰狠之術都存在於傳說中,這下可要大開眼界了,武林第一旁門左道要出手害人了,這……太刺激了!

(2)

「小姐……掌門又催了……」

令狐狐回過頭,很不耐煩地看著自己的侍女小簪,怒問:「我哥他又想怎樣?」

小簪:「掌門說,楊家三郎眼看就要成親了……讓你……」

令狐狐:「我才不去!」

「你必須去!」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來,小簪一聽立即規規矩矩站好迎接來者。

來者正是惑眾門的掌門司徒圖,雖然才三十歲上下,卻氣質老成,不怒自威。司徒圖嚴厲地看著令狐狐,高壓的氣氛讓跟他前來的護衛們都一聲不敢吭,只有令狐狐是滿臉的不在乎。

令狐狐故意挑釁:「哥,我說了,我不去!」

司徒圖:「你敢再說一遍?」

小簪:「小姐……別……」

令狐狐:「我!不!去!」

司徒圖:「你知道我讓你去哪去幹什麼啊?你就不去。」

令狐狐:「也對哦……習慣了習慣了。我猜猜啊,楊三少主要娶親,我們得去鬧?」

司徒圖略一沉吟:「江湖上的人都在看著我們,我們必須得鬧。」

令狐狐:「我還以為我猜錯了,真是一點意外都沒有啊,我說了我不去!本來我就不想答應婚事,你逼著我答應了,現在不是挺好嘛,你也不能怪罪我不聽你的話,我呢也能留在惑眾門,你就給我開蠱吧。」

司徒圖:「你休想留在惑眾門,我說了,巫蠱之術從開蠱習蠱的那一天,就要領了自己的天譴,活著就知道自己哪天死怎麼死,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思?我不希望你碰這個,去嫁個好人家,離開惑眾門離開這個鬼地方,有什麼事都讓我一個人承擔好了!」

司徒圖的一番話讓身邊的護衛面面相覷,「掌門……你招徒弟進來的時候,和我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司徒圖:「你們就不要添亂了,出去出去都出去。」

眾護衛一聽也只得遲疑地蹭了出去。

令狐狐:「哥,我們本來就招不到什麼人,這下可能又要跑掉一批。」

司徒圖:「本來我也沒有要壯大門派,惑眾門就慢慢消失在江湖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你。楊家在武林地位非同一般,楊氏劍法若謙虛稱第二,那也沒誰好意思去當那個第一,而且楊家出了很多武官為朝堂效力,楊家說是江湖中人,倒更像是達官顯貴,你嫁入正途,我也算了了一樁心愿,對得起咱們父母在天之靈。」

令狐狐:「我雖然不願意嫁,但是哥,你這番大道理也不是講了一次了,我也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可是現在是人家不願意娶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倒是想給他下蠱,但是我也不會啊,你也不肯教我啊。」

司徒圖:「他說不娶就不娶啊?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江湖道義?」

令狐狐:「哥,面子哪有這麼重要。」

小簪:「是啊掌門,楊家也未必是好,那麼一個大家族,小姐嫁過去沒準也受委屈。」

令狐狐還想繼續說,卻看到司徒圖坐在桌邊垂著頭,看上去很是傷心,令狐狐看著一陣難過,她和哥哥相依為命十數年,什麼風雨都是哥哥擋著,現在哥哥看上去確實束手無策的樣子。

半晌,司徒圖才幽幽地問:「狐狐,你也知道,我們惑眾門練的巫蠱之術,練之前都是要領天譴的。」

令狐狐點了點頭,她從小經常看到收來的弟子做入門儀式,在開蠱堂內拜完師,就抽那些死簽,抽了死簽就相當於當場知道了自己一生的終點,何年何月何日何時如何如何死,簽上都寫得是一清二楚,這就叫領天譴。

令狐狐聽說過惑眾門曾因此有件奇事,那時候還是令狐狐兄妹的父親當掌門,遇到一個立下誓言要為報父仇的人,來惑眾門拜師領了死簽,結果簽上寫著只有三天可活,那人立即瘋了,到了三天果然就死了,仇不能報,最終還是令狐狐的父親幫忙了解了那場恩怨。

今天見司徒圖提起領天譴,令狐狐連忙點頭:「哥,我知道。」

司徒圖更加悲傷:「那麼,你知道當年我領天譴的簽上寫著什麼時候死?」

令狐狐一聽色變,本來一臉的叛逆變成了關切,畢竟她在這世上就她哥這麼一個親人了。「哥,寫了什麼?」

司徒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已經不久於人世。」

小簪:「掌門!」

令狐狐:「哥,怎麼會,怎麼會啊。」

司徒圖意味深長:「所以你要聽話。」

令狐狐瞬間冷靜:「哥,你是真的要死了,還是以死相逼讓我去找楊三郎?」

司徒圖:「是真的要死。」

令狐狐略一沉吟:「好,我去,你告訴我要我怎麼鬧?」

司徒圖:「先禮後兵,去找他談一談,你的樣貌他還沒見過,所以才會悔婚,若是見了,沒準立即就娶你了。」

令狐狐:「倘若見了我還是不娶呢?」

司徒圖:「那就怪不得我們了,你想辦法拿一個他的貼身之物回來,我就自有辦法弄死他!」

令狐狐:「你為什麼不親自去?」

司徒圖:「男人和男人之間若是談這件事,必定打起來,他家劍法天下第一,我怕我打不過。」

令狐狐:「識時務者為俊傑,哥你真是俊傑。」

司徒圖:「別說那麼多了,既然答應了,就快去吧。」

令狐狐硬著頭皮往外走,司徒圖又叫住她,令狐狐心中一喜,以為哥哥終於回心意轉了。

司徒圖卻指著小簪說:「帶著小簪一起去,萬一真要偷他的貼身之物,也好有人幫忙打個掩護,縱使被楊家的人察覺了,你也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小簪,讓楊家的人打死她就行了。」

小簪:「……」

令狐狐:「哥你的計策真是萬全之策,我們不愧是旁門左道的。」

司徒圖咳嗽起來:「快去快去,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令狐狐帶著小簪要走,臨走又回頭看司徒圖,「哥,你最好是真的要死了,不然我丟的這個人可就不值得了。」

司徒圖:「我還騙你不成,我從來不騙人。」

令狐狐:「等我鬧完了回來之後,你可不要拿出一張什麼號稱是哪求來的仙方告訴我,你的命又給續上了。」

司徒圖:「不會不會,放心放心,我死定的。」

令狐狐:「你若是沒死,我也會砍死你的。」

令狐狐說完和小簪扭頭就走,司徒圖嚇得臉慘白,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信封上面寫著「仙方」倆字。司徒圖撇了撇嘴,只得嘆著氣把這個信封給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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