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趙麗娟低著頭,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再問幾句,就目光閃爍,完全當自己是個啞巴看了。

可等她餘光瞥見嚴小雪往這裡走的身影,好像看見救星一般抬起頭,微黑的臉頰帶著祈求。

「小雪,快，你幫我說說話，我哪裡知道季山去了哪兒......」

趙麗娟一邊說著還一邊對嚴小雪使眼色,希望嚴小雪能配合她，把馮季山的行蹤隱匿下來，同時她心裡火燒火燎地難受,生怕一回頭,馮季山就從門外往裡走了。

嚴小雪眉頭擰緊，這叫她怎麼說,說謊這件事她從來都屑干。

邊上兩個民警立刻順著趙麗娟的話,把目光投向嚴小雪這邊,趙蓉蓉也緊緊地盯住嚴小雪,擔心她也站在趙麗娟那邊。

一時之間,嚴小雪成了眾矢之的。

秦睿霖雖說要帶孩子進屋,實則站在窗口，遠遠地看著這邊的情況，他見大家都盯著嚴小雪,眼神里露出一絲擔憂。

「抱歉,我確實不知道馮季山去了哪裡，但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嚴小雪心裡嘆氣，這話一出口，想也知道趙麗娟肯定會記恨她的，但讓她說謊，還是當著兩個民警的面，肯定不可能。

再說，就是嚴小雪說趙麗娟真的不知道，也得有人信啊，趙家兩姐妹和馮季山，天天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誰都能不了解馮季山的蹤跡，趙麗娟絕對不會。

趙蓉蓉心裡鬆了口氣，只要嚴小雪不站邊，怎麼都可以。

「娟姐，你就別遮掩了，你要是不願意說，那就我來說好了！」

「我說、我說，警察同志，我們季山可是個大學生，這個點不在家、不在學校，肯定是按照老師的交代，忙事情去了。季山平時就非常受老師看重，時不時就會不來住。」

趙麗娟恨恨地瞪了趙蓉蓉一眼，這才期期艾艾道。

來的兩個民警，能做主的那個，年紀稍微大些，看著有三十多歲了，姓李，看著高高大大的，一生正氣。

他邊上跟著打下手的民警是個姓吳的小年輕，最好打抱不平，為人也很講義氣。

趙蓉蓉被趙麗娟瞪了一眼，有些畏縮地往後退了退，小吳警官見了，臉上就露了些不高興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當著我們的面，還敢欺負人，別忘了，這位趙同志可是苦主！」

這下輪到嚴小雪詫異了，趙蓉蓉是苦主不錯，可趙蓉蓉會告馮季山什麼呢？

「李警官，我就直說了吧，我那天去局裡說的沒有一句是假話，馮季山是個大學生沒錯，可他強了我也是事實，我不願意的，他就說要把我送回老家去！這幾天，我找著機會就想走，可她！他們，都不許我走！我留在這裡做什麼呢？他馮季山難道還會跟趙麗娟離婚，改娶我嗎？」

趙蓉蓉強撐著不想哭，可那些事，就像是把她整個人都扒開，放在陽光底下曬。

這下整個人小院的人，都知道她被人......趙蓉蓉越想越傷心。

「你休想！只要我在一天，馮季山就別想娶你！」

趙麗娟聽到後面，跳起腳來喊道。

「不讓他娶我，也不放我走？我趙蓉蓉是個人，可不是你們家的奴才，你們要是還搞以前那一套，我就送你們去吃牢飯！」

趙蓉蓉絲毫沒有後退，眼睛裡頭有火苗不停地冒出來。

可笑她原本還想著，給彼此留些顏面，她就算吃虧了，也算是報答趙麗娟這日子供她吃喝的恩情了！可他們是怎麼做的？

既然她已經從從前那個破地方出來了，誰也別想把她送回去！

這下連嚴小雪也驚訝了，她從沒想過，趙蓉蓉會有勇氣把一切都攤開來說，那姑娘看起來瘦瘦小小的，身體里竟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勇氣。

預想中的嘲笑聲沒有傳來，就連站在正房門口，默默觀察著一切的房東太太，鄭嬸子，也只嘆口氣。

李警官看向趙蓉蓉的目光有些憐惜，而小吳警官對趙麗娟則是氣憤了！

受害者沒什麼可羞恥的，那施害者，甚至幫凶才羞恥！

「李警官，趙蓉蓉說的沒錯，我可以作證。」

沉默許久的嚴小雪，忽然開口。

嚴小雪想，她應該給這個正在努力反抗的姑娘，一點點回應，告訴她，有人是站在她這邊的。

「別怕，蓉蓉如果你沒地方去，我可以收留你！」

趙蓉蓉原本還小聲抽噎著，聽見嚴小雪的話，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太久沒人站在她身邊，告訴她「別怕了......」，她以為，她從來都是不被需要的，可以隨意拋棄的。

小吳警官見她哭得實在可憐，幾乎就要背過氣去，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淺藍色手絹，

「吶，給你擦擦，哭了臉都花了，可丑了。」

其實他想說，你不哭的時候還挺漂亮的，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就拐了個彎。

小吳警官有些煩躁得撓撓頭。

「謝謝」

趙蓉蓉絲毫沒介意，很爽利地把眼淚擦乾了，還衝著小警官露出個笑臉。

小吳警官一低頭，就和那雙被水洗過的眼睛，對了個正著，不知怎的，臉上發燒，他紅著臉，別開眼，

「沒、沒事。」

「你們在幹什麼？你誰啊你！來幹嘛的？」

馮季山剛巧從外頭進來，就見趙蓉蓉和一個小年輕臉對臉說話，臉上還有淚痕，心裡的火氣，蹭蹭蹭往上漲。

在他心裡，趙蓉蓉就是他的所有物！雖然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得手過，可趙蓉蓉的滋味太迷人，叫他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兩位民警為了逮馮季山個正著，只有李警官穿的警服，小吳警官穿著便衣。

馮季山進來時，被面前的這一幕衝擊了個正著，一時沒注意到邊上的情況。

趙麗娟見他進來，心裡就覺得不妙，見他還抓著小吳警官不放，心裡就是個「咯噔」，心裡暗罵趙蓉蓉真是個惹事精！

小吳警官這麼些年，在軍校也不是白待的，他兩手揪住馮季山的衣領，一眨眼的功夫就給了他一個過肩摔，看著馮季山在地上「哎哎」喊疼，他嗤笑一聲，

「老大，這算不算襲警啊？」

李警官一雙虎目，看向馮季山，嘴裡輕飄飄道，「算。」

馮季山這一下摔了個結實，感覺自己屁股都要摔成兩半了，原本嘴裡還哼哼唧唧喊疼，等抬眼瞧見李警官一身警服地看著他，立馬不敢吱聲了，也是到了這時候，他才知道，願來這兩位是警察來的。

可警察來找他幹嘛？馮季山一手柔著屁股咬著牙，心裡狐疑。

「你就是馮季山？」

小吳警官慢悠悠道。

馮季山在趙麗娟的幫助下，終於站起來聲，他知道問話的就是那個揍他的警官，到了這時候，可不敢再充大，他小聲道，

「是、是我。」

趙麗娟心裡緊張極了，死命拽著馮季山的袖子，想提點他，但邊上原本挺機靈的人，在警察面前，跟個愣頭青似的，問什麼答什麼。

邊上嚴小雪見了，心裡覺得趙麗娟平時看著挺爽利的人，怎麼小事上精明，大事糊塗你餓？她現在否認了，警官回去不會查嗎？早晚能知道，坦白些，求寬大處理才對。

小吳警官勾著嘴角，

「那就好，跟咱們走一趟吧！」

他抓住馮季山的胳膊，手一拽，就把人從趙麗娟那邊拉了過來，反手就要給他帶上手銬。

馮季山到了這時候還掙扎，他想不明白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變天了？

「警、警官，你們沒資格抓我！我、我是好人！是大學生！」

李警官看都不想看他，沖著小吳警官揮一揮手，

「帶走！」

隨後李警官又走到趙麗娟面前，

「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你自己走還是要我們銬著走？」

趙麗娟是幫凶，這次也要一同定罪。

到了這時候，趙麗娟再傻也知道，這事不能衫了了，她低垂著頭，再也沒有了生氣一般，默默跟在小吳警官後面。

臨了，趙蓉蓉也跟去了，作為證人和舉報人，一定要去的。

趙蓉蓉走之前，來到嚴小雪跟前，「小雪姐，謝謝你為我說話。」

「別怕，蓉蓉又什麼說什麼，警官會幫你的！」

嚴小雪雖然沒有經歷過那灰暗的十年，可是從原主的記憶中，她也知道，這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事，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都會嚴肅處理的。

只希望這個一心想要過平靜日子的小姑娘，能得道一個好的結果。

趙蓉蓉點點頭，毅然決然地往外走，她沒留意到，前面抓著馮季山到小吳警官又回過頭，悄悄看了她一眼，見趙蓉蓉抬起頭，又快速別開目光。

嚴小雪見了，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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