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燕市作為國內的首都城市,繁華程度和人口密集程度,都不是十八線的小縣城可以比擬的。
嚴小雪和秦睿霖的住所不大,僅僅是個小四合院里的一間屋子,但是地理位置好,就在兩個學校中間,因此這個價位也不算便宜。
租房子的時候,儘管秦睿霖已經一再拒絕,但經不住杜海超熱心,最後還是走的杜海超的門路。
嚴小雪給小福蛋換尿布的時候,還在說,「也不知道那杜海超怎麼想的。」
「管他怎麼想的,他這麼做肯定有所求,到時候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算了。」
秦睿霖淡定的很,端著飯食,從外面往裡走。
小四合院是一個大雜院,裡面住著三四戶人家,都是在附近念書、或是教書的人家,環境還算不錯。
正屋是房東鄭嬸子的,她一個人獨居,為人有些刻板,容長臉看起來有些刻薄,但為人很公道,從來不就低漲價。
右邊三間廂房住著一對年輕夫妻、以及他們家的一個親戚,那家的丈夫馮季山和秦睿霖一個學校,一個系,都是燕市大學經濟系的,他的妻子馮嫂子,看著像是個爽快人,皮膚微黑,臉上長了些雀斑,但身材窈窕,聽說這對夫妻感情還算不錯。
那親戚是個女孩子,不過十六七歲,跟馮嫂子是表姐妹關係,因為家裡窮困,過不下去了,來投奔表姐的,順便給他們家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啥的。
嚴小雪他們租的是左邊的廂房三間,正中間可以待客、看書,左邊那間是一家三口睡覺的地方,右邊則被改成了廚房和儲物間。
除此之外,兩個門廳,分別住了一家三口,和一對姐弟。
那一家三口的兒子正在附近念高中,姐弟中的弟弟,正在念初中。
他們這次過來帶的東西非常齊全,來的時候還嫌棄大包小包的不好拿,到了卻要慶幸,幸好啥都準備有,不然要去燕市的市場上買,又要費一番功夫。
如今鍋碗瓢盆具備,只要秦睿霖去買點菜和米,就能開伙了,非常方便。
嚴小雪一家三口,到這個四合院已經過了中午了,等安頓下來,天都黑了,因此秦睿霖的晚飯,沒特意做什麼,只給倆人各下了一碗麵條。
嚴小雪洗過手,看著面前兩碗雞蛋挂面,肚子很有節奏的「咕嚕嚕」直響。
秦睿霖把孩子接過去,瞅著懷裡這個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小福蛋,笑道,
「現在市場開放了就是好,像這種挂面,以往要吃還得托關係求人,才能買到。現在到了供銷社,連票證都沒拿,給足錢就是了。」
「等蛋蛋再長大點,他要吃的小米粥之類,估計也不難弄。」
兩個人帶孩子,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得互相輪流著吃飯,這還是福蛋不會走的情況下,要是等這孩子能跑會走了,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四隻眼睛看不看的過來。
嚴小雪扒拉兩口面,聽見秦睿霖這話也笑,
「都說了叫福蛋了,你總是『蛋蛋』『蛋蛋』的,等孩子長大了,說不定還會怨你!」
「那就等他長大的那天吧!」
秦睿霖表示絲毫不在意,還使勁香了一下福蛋的胖臉蛋。
小福蛋「咕嚕」著大眼睛,還以為爸爸給他玩兒呢,「咯咯」「咯咯」笑個不停。
嚴小雪一雙眼睛彎成兩個月牙,裡頭有星光流轉,她抬起手,拿筷子點點兩個人,「一個傻爸、一個傻娃!」
室內正溫馨著呢,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你吃,我去看看。」
秦睿霖抱著孩子就要起身。
「不用,我這都吃好了,早晚溫差大,別讓兒子吹了風。」
嚴小雪利索地放下碗筷,往門口走。
門口站著一個穿玫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嚴小雪仔細看了一下,認出是住在對門的馮嫂子。
「大妹子,晚飯吃了嗎?這不蓉蓉做了餃子,我給你們端一盤子。」
馮嫂子的表妹,就叫蓉蓉,長得怪好看的,雙眼皮、大眼睛,皮膚白皙。
「謝謝嫂子。」
嚴小雪微微一笑,伸出手,把盤子端過去。
馮嫂子原本就覺得這姑娘長得漂亮,等她展顏一笑,狠狠被晃了下眼。不過,她倒是沒什麼嫉妒心,
「大妹子,你長的可真好看,以往我覺得蓉蓉已經夠好看的了,現在跟你一比,真是連啥也不算,更別說我這樣的了......」
馮嫂子一向知道,外表是她的短板,不過她並不自卑,每天過得興興頭頭的,好不熱鬧。
「樣貌好算什麼呢?性格好才討人喜歡,我看嫂子你就挺討人喜歡的。」
嚴小雪笑著調侃。
馮嫂子一想到平時和丈夫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裡一甜,
「大妹子,我看咱們挺和的來的,你叫我麗娟姐吧,我本名趙麗娟。」
嚴小雪一點頭,很爽快的應了。
等趙麗娟回去之後,又有鄭嬸子和那對姐弟中的姐姐,過來送吃食。
或是餃子、或是包子,都是些能當飽,在這時候算是貴重的東西,尤其聽所門廳的那對姐弟,父母早亡,相依為命,難得姐姐李桃枝的人情往來做得很好。
嚴小雪都一一收了,又各給了一包餅乾作為回禮。
餅乾還是之前準備的,他們頭一天過來,沒什麼現做的東西送人,倒是乾糧準備的多。
***
那頭趙麗娟回屋,把盤子放在灶間,回頭卻發現飯廳里的氣氛不大對勁。
馮季山板著臉不太高興,面前放了一盤餃子也不肯動;趙蓉蓉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默默地吃著餃子不肯做聲,只是那臉低著,幾乎就要垂到面前的碗里。
他們這邊房子的格局和嚴小雪租的是一樣的,都是三間屋子,也是一間飯廳、一間卧室,另一間做的灶房和雜物房,後頭趙蓉蓉投奔過來,就把雜物房收拾了下,給她當個小房間用。
「怎麼了這是?」
趙麗娟有些不解,她不過剛出門一會兒,丈夫怎麼又和蓉蓉鬧上了?
為什麼說「又」呢?實在是趙蓉蓉過來的這段時間,這倆人鬧了不止一次了,趙麗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這倆人好像天生不對盤。
蓉蓉家裡的條件很差,逼不得已,才過來投奔她這個遠房表姐,趙麗娟猜想,要不是蓉蓉在鄉下過不下去了,按照她那麼好強的性格,也不會求到她門上的。
她來了也沒有吃白飯啊,家裡啥活都干,又有一手好廚藝,趙麗娟跟著清閑了不少。
馮季山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啊,怎麼隔三差五就要和蓉蓉生一回氣?
趙麗娟長得不算很漂亮,又比馮季山大三歲,要不是家裡錢多,還真就找不來這麼好的親事,尤其現在馮季山考上大學了,倆人還沒個孩子,趙麗娟害怕被丈夫拋棄,多半時候,不敢跟馮季山對著干。
馮季山長得比較斯文清瘦,看起來很是個讀書人的樣子,跟秦睿霖那種英武完全不同,他有些細長的眉毛緊皺著,扯扯嘴角,
「沒事。」
趙麗娟心說看蓉蓉泛著紅的眼圈,也知道這也不是沒事的樣子啊,不過丈夫不願說,她就當作沒看見。
***
在四合院呆了幾天的功夫,眼見離開學沒幾天了,嚴小雪和秦睿霖準備帶著福蛋一塊兒去學校報道,順便給嚴小雪辦理休學。
秦睿霖倒是主動要求自己休學,嚴小雪去念書來著,奈何孩子吃奶得找媽啊,他這個沒奶的,只能往後靠。
因為兩人不在一個學校,只能先去一個地方,再去另外一個。
到了燕市大學,秦睿霖去報道,嚴小雪抱著孩子去了教務處,說來和顧遠山夫妻分別了許久,嚴小雪還挺想念他們的,雖然平時都有書信往來,但能聊的東西有限,嚴小雪常常感念,他們夫妻對她的照顧。
既然他們來了燕市,自然要打聽好住處,過幾天專門登門拜訪,當然還有別彆扭扭的沈舟。
不過打聽一圈的結果,卻讓人下了一跳。
「同志,你說的顧教授和孫教授我們這裡沒有,沈教授倒是有的,確實是中醫系的......」
戴眼鏡的老師,一邊查資料,一邊面無表情道。
嚴小雪:???
她的信還有給孫奶奶寄的葯,地址都是寫的燕市大學,並且每個月還收到了顧遠山夫妻的回信,回信地址也是燕市大學。
現在竟然說大學里沒有這兩個教授,那她的信和那些葯去了哪裡?又是誰冒充他們給自己寫的回信?
嚴小雪的腦子裡滿滿都是問號,可是在教務處老師不善的眼神下,也只能不情不願地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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