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買你多少錢

「找到了！找到了！小喬同學，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譜子？！」工作人員人各個都很熱情的幫我找琴譜，混亂中，一個小姐姐找到了我的譜子。

我趕緊走到那個工作人員身邊，接過她遞給我的譜子：「姐姐，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我抱著我的寶貝，感激的看著小姐姐。

「在這個下面。」她指了指桌上的其他琴譜。我的琴譜被其他譜子壓在了下面。

「謝謝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只能祝你永遠十八。永遠像今天這麼漂亮！」我感激的看著她。

她笑了：「不客氣不客氣！」

……

我抱著琴譜提著禮服，搭公車回家。

我渾身都哆嗦：「今天真是悲慘的一天，回家可怎麼和師父交代啊！」

坐在公車上的我，手心冒著汗，上台彈琴都沒有回家緊張。

到家門口，我哆哆嗦嗦的舉起手，顫顫巍巍按了家裡的門鈴。

師父開門：「出門不知道帶鑰匙嗎？」

「對不起。」我小心翼翼的看著師父現在的表情，判斷一下她今天的心情如何。我一邊脫鞋，一邊觀察師父，頭腦掀起了一陣風暴。現在師父的心情，目測正常水平以上，我再判斷一下，一會兒要是告訴她，我拿了第二……估計瞬間會從正常水平驟降，呈負１０００＋。

如果撒謊，如果欺瞞，那麼我的結局，就會在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被師父一個鞋底打開花，飛到火星回不來。

師父眯起眼睛看著我。

「闖禍了？！」這既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

「絕絕絕絕對沒有！」我怎麼就結巴了呢。

她點了點頭，一個瀟洒的轉身，看起來像是已經備好鞭子了。我趕緊進門，把門關上。

「師父……」

「怎麼樣啊？拿獎了嗎？」她問。

我臉上露出了便秘的表情。「師父，我孝順吧。」

她笑了笑：「嗯，還行吧。」

「我也覺得我挺孝順的。」我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吃飯吧。今天這麼辛苦。」師父今天竟然開火鍋了！

「師父，我不配……我不配吃火鍋，我還是吃樓下的樹皮吧。」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不配的事兒多了去了，這次不配是因為哪一件？」師父涮起了肉，怎麼看，她筷子上的肥牛都像從我身上割下去的。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師父對面，低頭懟了懟手指：「師父，我對不起你辛苦的撫養栽培，我簡直就是辱沒師門，我吃飽撐的，我豬腦袋，我就知道吃，我沒腦子……」我怕師父累著，把她平時罵我的那套說辭自己先陳述一邊，避免師父等下辛苦複述。

「今天的肥牛還不錯。」師父興緻勃勃的涮肉。完全屏蔽了我。

「我知道師父這些年為了我，操碎了心，為了教我本領一直沒結婚，一直沒有去找杜岩師伯……我有罪。我不配師父的關心和愛護，我不配師父的辛苦栽培，我不配嘗師父辛苦煮的涮肥牛，咕嚕……」我的眼睛一直緊盯著師父筷子上的肥牛卷，我不聽的懺悔，我有罪，可是我的大腦和我的視線都被肥牛卷佔據。以至於說到最後，我竟然很齣戲的吞了趴口水。

「哇，這個肥牛卷，味兒正！」師父完全不理我，像是沒聽到我說話似的。

「師父……」我有點想要吃肥牛卷。

「說！」

「我覺得您一個人吃不完那麼多，浪費也是罪。我不能讓您犯罪，所以我幫您吃掉一些唄？」我又吞了趴口水。

「喲。我還以為你入了邪教就真不吃肥牛卷了呢。」

師父把我剛剛那一段虔誠的飯前懺悔，理解成了邪教中人的禱告。

「師父您最近越來越愛開玩笑了，怎麼會是邪教呢？我是王曼教的……」

她瞟了我一眼：「王曼教了你遇到事情就打馬虎眼兒逃避嗎？」

「沒有。王曼從來沒這麼教過我……」

「因為是第二名，就連獎盃都不拿？」她把涮肥牛塞進嘴裡，然後挑眉看著我。

「你知道了？」到嘴的肥牛硬生生的被我放回了碗里。

「我在現場。踏板踩錯了還會傻笑？！我教你的？」

「你在現場？！您怎麼能在現場呢！天哪！您不是說不去的嗎？」我覺得我的擔心很多餘。

「我說我不去，我就真不去？總體表現不錯！按理來說拿第一是沒問題的，可是，那個拿第一的孩子確實彈得好！你沒了第一很正常！那孩子……不得了。」師父的讚賞溢滿出眼眶，我從未見她這樣誇獎過誰。

「連您也時說他不得了……」我越發嫉妒易蕭筠。

師父說：「得了，今天表現不錯，多吃點肥牛卷補補腦子。」

「師父，豬腦才補腦子。」

「讓你吃同類，我不是太殘忍了嗎？」師父抬眼看了看我。

「是的，那真的是太殘忍了，師父說的對，師父就是英明，師父我開動了。」現在閉嘴就對了。

那晚師父和我說了很多，說了我那首曲子的不足之處，說了很多易蕭筠彈琴的優點和特徵，我酸成了檸檬神，八歲跟著師父，和師父一起生活九年了，這九年師父誇獎我的次數還沒有這一頓飯誇易蕭筠的三分之一多。

「真是個討厭鬼！」洗碗的時候，想到易蕭筠的那張臉，我不屑的哼唧。

……

暑假在家，除了練琴以外，還會去市場幫媽媽擺攤兒。

話說易蕭筠留了我的號碼后一直沒有聯繫我。這讓我有種吊著口氣的心煩感。每天都在家裡祈禱，易蕭筠忘記了我的存在。

今天哥哥回來了，爸媽把攤兒交給我和哥哥，哥哥在支桌子，我在放串兒。

等我把串串都擺好，手機響了。

我看了看屏幕……

陌生電話。

「喂？你好。」我接著電話，擦了擦滿是水的手。

「我是易蕭筠。」

我僵住，感覺一道天雷劈到了我頭上。「你這是……要吃餛飩了？」我問。

「嗯。」

「那你現在來西江市場？」我試探性的問。

「好。」

然後他就把電話掛了。

？？？

一種莫名的詭異之感纏著我，我趕緊忙完手頭上的活兒，和哥哥打了個招呼，就溜了。

……

西江市場這麼市井的小地方，有人竟然開那麼騷的車來。

「真是有錢沒地方顯擺了。紅色的騷包奧迪……厲害厲害。也不怕被等會過路攤販的三輪車刮到。」我有些同情智障似的搖了搖頭，越過那輛車，往前走到公交車站，看看能不能等到易蕭筠。

結果那輛車對我鳴喇叭。

他鳴第一下喇叭的時候我沒注意，等第二第三下……我感受到他的不耐煩之後，我才看過去。

「找我？！！」我嘀咕。

車裡坐著一個穿著白色Ｔ恤帶著黑色鴨舌帽的帥哥。

他抬眼看過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王子來接我回城堡了。

易蕭筠。

我尬笑了一下，好浮誇。

四周圍都是鄰里街坊，他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這一下子上了這麼大的車，他們肯定以為我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我趕忙躲起來。

沒想到我這麼一溜跑，他又鳴了鳴喇叭……

顯然他不喜歡喇叭這種雜訊，他就按一下，不願多按，看我跑遠了，就開車門出來。

我飛奔到角落裡，趕忙給他打電話。

「喂大哥，你冷靜一點，你能不能把你這台帥車找個地方停一下，我們走路去吃餛飩好不？」電話接通后我趕忙說道。

「大哥？」

「哎呀～你別管我叫你什麼了？求求你了，你把你那台騷包車藏起來好不好？等會他們告訴我媽我就死定了！」我急得瞪腳。

「好。」

他果真返回車裡。把車子開到了西江市場的露天停車場中。

沒過一會兒，他的電話就打來了：「我停好車了。」

「你在那等著我，我這就去找你。」我裝作漫不經心的走到停車場。確認周圍的街坊領居沒看我，我才敢快步往停車場走。

他已經在那裡等我了。他這身帶著帶著鴨舌帽，穿著白Ｔ和素色布褲加高幫帆布鞋的搭配真是……校草！

我抬起頭看著他。講真的有點累。

我一米五五，他估計……不知道多高。

我踮起腳才能和他脖子一樣高。

「你多高啊？」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１８８。」

「長這麼高真是浪費資源，分點給我這種建設性的人才多好啊。」我聳了聳鼻子。

他輕輕一笑。

「餛飩呢？」他問。

我左顧右盼了會兒，確認沒人之後，我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他：「這個巷子口左拐是西江市最好吃的餛飩店，祝你吃的愉快。」

說完我轉身便走了。

我的衣領又被人拉住了。

「我說過了，只要餛飩。」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可怕……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不然我們可以找警官和你的家長好好溝通。」他低頭看著我，霸權主義的氣質蓋都蓋不住。

我惡狠狠的抬頭看著他，脖子好酸。

「好嘛！餛飩就餛飩，我帶你去買了我再走！」

他輕輕一笑：「勞駕。」

我：「呵呵。」

……

防止鄉親們對我產生什麼誤會，我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和易蕭筠看起來有關係。

他的臉色不知道怎麼形容，總是讓我覺得有點怕怕的。

第一次見面時的笑容不復存在，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他生氣吧，又不像，但是知道他現在絕對不開心。

「你躲什麼？」他終於出聲說話了。

「躲父老鄉親！」我顫抖著嘴唇說道。

「有什麼好躲的？」他不解。

「他們要是告訴我老媽我和你走在一起，我媽一定不賣麻辣燙了！」我小心翼翼的一邊說話，一邊左顧右盼。

「不賣麻辣燙？」他似乎聽不懂我說話。

「賣女兒啊！」我解釋。

「買你？多少錢？」他一本正經的問我。

這讓我獃滯了：「多少錢也和你沒關係啊！」我嫌棄的看著他。

「怎麼會沒關係？如果價錢合理，買你也未嘗不可啊！」他說完，抿了抿嘴。

「你還說你不是人販子！」我切了一聲。

蕭筠一笑，挺傾城，我有那麼一瞬間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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