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過度保護

「傅女士還問你母親喜歡什麼玉，她好打一套首飾當見面禮，還有叔叔喜歡什麼，她好提前準備。哦對了，我父親也在英國買了塊地，黃金地段可能掙錢了，是以你的名義買的。」說著佯裝吃味，道：「我都沒這待遇。」

「不是…不是等等！你們有錢人…都是這麼結婚的嗎？」望舒的世界觀有些動蕩。

「哦，有錢人是我父母，我不算的。我就是個按月拿工資的醫生，打工人而已沒那麼多錢。所以聘禮可能有些寒酸比不上我父母，但是你別擔心，以後我會慢慢補全！」

望舒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夠了夠了！！而且不需要那些東西的，到時候見一面簡簡單單吃個飯就可以了，不需要見面禮什麼的…」

望舒被易修遠父母財大氣粗的陣勢嚇到。

「那我管不了，那是我父母的事。」

望舒頭疼的扶額，自己怕不是要嫁進小說里所謂的豪門吧？可是…可是，唉。

豪門恩怨多啊。

見她愁眉苦臉的，易修遠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趕緊解釋：「其實他們沒有什麼惡意，真的就是心意而已。畢竟他們以前堅定的認為我會娶不到老婆，所以現在就想用金錢綁住你求你別拋棄我。」

在眾多震驚的信息中，望舒只好奇：「叔叔阿姨為什麼會覺得你娶不到老婆？」

「因為…因為我一直認真學習工作，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他們覺得我這輩子就是個勞碌命只能跟工作結婚吧。」

其實事情的真相是易修遠的父母給他安排了無數場相親，他都沒去，所以覺得他這輩子是娶不到老婆了。

望舒半信半疑，但是也沒有多問，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儘管易修遠在很努力的想把她的手捂暖，但是都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有多少效果。

看了眼時間，易修遠搓了搓她的手臂想讓她稍微暖和點，「太冷了，我們回去吧。」

「好。」

她確實也有點受不了了，現在的身體素質太差了，更何況她現在瘦弱的感覺風一吹就能倒，實在不適合再讓身體遭罪。

等回到病房，發現來了客人。

「阿玦？」易修遠驚喜的瞧著莫玦青和梁安歌，「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莫玦青笑了笑，說：「我今天來複查，本來去了你的辦公室，但是他們告訴我你在這裡。」

易修遠趕緊給望舒介紹，「阿舒，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莫玦青，還有他旁邊那位是他的夫人梁安歌。」

望舒微微勾唇禮貌的朝著倆人點點頭，「你們好，我叫望舒。」

「我知道你，阿遠以前一直跟我提過。」

可能真的是因為易修遠在莫玦青面前提過望舒很多次，一向不善言辭的莫玦青竟然也會和第一次見面的人說這麼多話。

望舒轉頭迷茫的瞧了眼易修遠，直到他握緊她的手點點頭，她才收回目光。

「原來你就是修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孩啊！」

望舒迷茫的瞧著梁安歌，一時間竟然不知作何反應。

梁安歌是個很活潑的人，見她迷茫趕緊解釋：「是我啊，我們之前在醫院的小花園見過，你當時還彈了卡林巴呢。」

望舒不停在記憶中搜尋梁安歌的身影，終於想起了一點點，但很快又抱歉的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我只能記得一點點。還有，」說著指了指眼睛，又說：「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你們，抱歉。」

梁安歌記得她，可是望舒卻記不太清楚，她覺得自己很不禮貌。

「沒關係的，就見過一次面的人記不得很正常，我是有職業病比正常人更能記住人臉罷了。」

望舒笑著點點頭，只以為她是在解圍。

莫玦青看到易修遠看著望舒的眸子暗了又暗，推了推梁安歌。

梁安歌很快心領神會，「望舒，你可以再給我彈卡林巴嗎？自從上次分開之後，我念了好久的！」

「嗯，可以的。」說罷又看了眼易修遠。

「阿遠，陪我去拿複查結果。」

易修遠拍了拍望舒的肩膀，「我很快回來。」

等到病房裡只剩下望舒和梁安歌，梁安歌瞧著正在調琴的人，問：「阿舒？」

望舒歪頭看著她，「嗯？」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剛才聽修遠也是這麼叫你的。」

望舒莞爾，「當然可以。」

梁安歌嘿嘿一笑，「你笑起來真好看，眼睛彎彎的像天上的半月。」

望舒很久沒有被人誇過好看，竟然害羞的紅了臉，聲音也變得很小，「謝謝…」又想起來什麼，著急的補充：「你更漂亮！」

沒想到會是這種反應，又一次戳中了梁安歌的萌點，不由一瞬不瞬的盯著望舒看：「阿舒，你真的好軟啊，我超級喜歡軟妹的！」

「啊？」望舒有點招架不住梁安歌的猛烈攻勢，但又覺得很新奇並不排斥。

「欸，還是易修遠有福氣啊，竟然能找到像你這麼好看的軟妹子。」梁安歌有點酸。

「不是的！能遇到修遠是我的福氣。」望舒說得認真。

她從不覺得易修遠遇到自己是福氣，反而是他的不幸。

「好吧，你倆都很有福氣，善男善女，天生一對，太般配了！」說著說著，梁安歌竟然有種莫名的歡喜，但是想到自己又嘆了口氣：「唉，不像莫玦青是個渣男…不對，是人渣！」

望舒驚了又驚，「莫先生是…」人渣？

梁安歌不以為意，「是啊，天底下就沒有比他更壞的人。」

「…可是你們看起來很恩愛，很般配。」

「那是現在，以前他乾的那些事都不是人能幹出來的，我恨透了他。」原本梁安歌是很氣憤的，但是到後來也都釋懷了：「但是後來他生了病，誤會也解開了，也就釋然了。我發現什麼愛啊恨啊在病痛面前都不算什麼了，只要能活著就是好的，別無他求了。」

如果是在還沒有生病之前，望舒一定不會贊同梁安歌說的，但是現如今病痛纏身，她能明白梁安歌說的是怎樣一個心境。

梁安歌握著望舒的手，說：「所以你也要加油，你還這麼年輕呢一定可以好的，我看人很準的。」

望舒能感覺到梁安歌的真心，隨即莞爾：「謝謝你。」

「啊對了！剛才就想說的，你的名字真的好好聽啊！望舒…望舒是不是月亮的意思啊？」

「嗯，是說的月亮。」

「你笑起來眼睛就像半月，這個名字真的太適合你了。」

望舒笑了笑，「我也很喜歡。」

可是以前她很討厭這個名字，就因為望是父親的姓氏，但現在已經不討厭了。

「阿舒，如果以後我回來了可不可以經常去找你玩啊？我好喜歡你啊。」梁安歌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都是很直接的表達心中的想法。

這跟內向的望舒不一樣，但是望舒又很羨慕梁安歌的樂觀和開朗。

和她做朋友一定很棒吧，望舒想。

「好啊。」

「我們約好了要一起玩的，你不能失約哦，要快點好起來。」

望舒笑著點點頭，「好。」

另一邊，易修遠被莫玦青拉出病房后很自然的就往目的地走，然而走了一段路卻發現人沒跟上來，轉身才看到莫玦青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易修遠原路返回，「怎麼不走？」

「你要去哪兒。」

「你不是要取複查結果嗎？」

莫玦青捂嘴笑著，「你是忙傻了，還是我倆的默契大不如前了？這都能被騙。」

「你為什麼要把我從阿舒身邊支開？」易修遠不是很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兄弟，你不覺得你現在太累了嗎？」

「我不累。」

莫劇情受不了的搖搖頭，說：「好，你是鐵打的你不累，但是她累啊。她是病了，但不是小孩子，你的過分保護和過度緊張會讓她枯萎的更快。」

「我這樣…阿舒會累嗎？」這無疑是對易修遠最大的打擊，他以為只有事無巨細的照顧她才能把她的壽命拖的更長，可是現在卻告訴他這是在給望舒壓力。

「原本她被病痛折磨的已經夠難受了，你又這麼緊張，她只會一直看你臉色跟著緊張和自責。」作為過來人他能明白望舒的心情。

從她事事都要過問易修遠的意見開始，莫玦青就知道瞭望舒有多小心翼翼。

易修遠扶牆背靠著，因為莫玦青的一番話緊繃的神經徹底鬆了下來，疲憊的捂著眼睛揉著太陽穴。

原本他還能控制對望舒有可能隨時會病危的恐懼，直到那天望舒在他手裡差點沒能搶救過來時他輸給了恐懼，徹底被它支配操縱著，以至於都忘瞭望舒的感受。

易修遠依舊捂著眼睛，聲音卻止不住的顫抖：「…阿玦，我很害怕，從來沒有這麼怕過。曾經我也自信可以把阿舒治好，可是、可是當我看著她一天天在我面前病重，遲遲達不到骨髓移植的數值，我真的慌了，我怕我救不了她……我是個醫生，我救過很多很多人，可是唯獨救不了自己的愛人，多可悲。」

莫玦青輕嘆了聲，「你們醫生不是從來都不會斷言嗎？怎麼還沒有走到最後，你就開始認為治不好了？是你的心態出了問題，你要去看醫生。」說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去找我的主治醫生，你也去別的地方待會兒好好想想。還有，別讓歌兒發現我去了哪兒。」

易修遠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一度不能自拔，以至於都沒有心思細想他為什麼又會去找主治醫生。

這一天，梁安歌陪瞭望舒很久，直到晚上才回去。

這期間望舒沒有見到易修遠，也不知道他其實去找了簡溪。

莫玦青的一番話點醒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出了問題，但是一直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所以只好去找簡溪。

今天晚上望舒依舊沒有吃進去任何東西，所以只能掛著吊瓶維持最基本的營養。

易修遠最近其實真的很累，門診多手術也多，可是一有空就會來陪著望舒。

望舒有時候都能看到他時不時的打瞌睡，但是他本人卻不知道，因此擔心了很久。

易修遠跟簡溪談了很久，久到再回到病房時她已經睡下了。

他到的時候剛好打完吊瓶，順便就幫她拔了針頭想讓她更舒服的入睡。

望舒最近總是疼的睡不著，晚上易修遠都會准許吃半顆安眠藥入睡，但也只是半顆。

易修遠從口袋拿出體溫槍測了下溫度，發現沒有發燒才鬆了口氣。

明明這些活護士都已經做過了，但他還是會習慣性的測一次。

見她睡得熟，他也不想打擾就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盯著她的睡顏，滿腦子都是簡溪跟他說的話：那就盡量有大段時間的時候去找她，其餘碎雜的時間就讓她自己安靜的待會兒吧，也讓她有時間做做自己想做的。你是醫生，一天下來會接觸無數的人，但是望舒基本只待在病房，她的所有時間基本都有你，可是她不能總見你一個人，她的世界也不能只有你一個人。你應該也發現她現在的記性很差，她要多接觸別人，護士還是住院醫生都好，或者是做她喜歡的事情也好，就是不能讓她的所有記憶里只有你。

易修遠神情複雜的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好像所有人都在勸他離望舒遠一點不要霸佔她太多的時間和記憶，可是他作為主治醫生想時時刻刻掌握她的病況也有錯嗎？

但現實里主治醫生確實很少和病人黏在一起，我真的不該事無巨細的照顧她嗎？

腦子裡突然又浮現簡溪的臉：她越是依賴你，她患痴獃的概率越高。為了她，你也要保持距離。

易修遠仰頭靠著沙發，疲憊的捂著眼睛揉著太陽穴，沒過幾秒就睡著了。

直到聽到病房裡傳來規律的呼吸聲，也不再聽到嘆氣聲，床上的人才睜眼。

其實剛才拔針的時候她就醒了，但是她不敢睜眼，因為他會哄她入睡，可是望舒失眠的厲害不可能那麼快就睡著，為了不讓他繼續陪她熬著，只能裝睡。

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恐懼與疲憊，如果他這麼做可以安心，她可以繼續依賴他。

有時候相戀的兩個人都過於懂事，會讓彼此變得更加疲憊，明明是為了你，卻讓你那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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