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披着羊皮也是一頭狼
音樂響了幾聲就被人接起，時隔幾天後，寧如初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喂，是如初嗎？」
「媽媽。」聽到媽媽的聲音，寧如初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情緒，眼淚啪嗒掉下來。
「如初啊，真的是你！你怎麼樣了？警察沒有為難你吧？這幾天我每天都去派出所找你，可是人家不讓我跟你見面，說我沒有律師，沒有權利……」
聽着媽媽一聲聲的話語，寧如初快速抹乾臉上的淚，強顏歡笑道：「媽，我現在沒事兒，你放心吧。」
「你真的沒事了？警察把你放出來了？」賀春芳問。
「對啊，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嘛，是那個小流氓先動手的，我只是正當防衛。對了媽，阿良怎麼樣了？」寧如初最疼這個弟弟，屬於自己受天大的委屈都行，就是見不得自己弟弟受一點委屈的人。
「阿良沒事，不過書店的工作暫時不去幹了……唉，這些都不要緊，只要人沒事就好。」賀春芳的聲音帶着凄苦，可為了不讓女兒擔心，又只能說出一些安慰的話。
寧如初早就想到了這個結局，雖然失望，但也不至於很難受，她同樣寬慰母親：「沒事兒的媽，一份工作而已，只要弟弟好好的就行。爸爸的事你不要擔心，我會好好掙錢，慢慢把欠款還清的。」
賀春芳已經退休，有退休金，還勉強能夠維持家用。這是寧如初唯一慶幸的地方。
「如初，你現在在哪兒呢？從派出所出來了，怎麼不回家呢？」賀春芳問。
「我今晚住在同學家了，明天就回去，您放心吧媽媽，我真的沒事兒。」寧如初說。
「那就好，那就好。」賀春芳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母女二人的心都寬慰不少，於是這才掛斷了電話。
結束通話的寧如初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拉開衣櫃換上乾淨的衣服才躺上床。
連日來的疲憊接踵而來，讓她一閉眼睛就進入了夢鄉。至於未來怎樣，她只能聽天由命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與自己母親的通話，全都被卓連城聽了去。這間客房的座機是分機，主機在卓連城的卧室內。
其實卓連城聽她們母女之間的通話聽的很不耐煩，強忍着性子才聽到了最後。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晚上卓連城睡的出奇的好。
一大早拉開窗帘，陽光刺眼，是個晴朗又炙熱的好天氣。寧如初睡的還有些許迷瞪。
她打開房門走下樓，看到卓連城已經坐在餐桌前正在吃早餐。因為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所以就這麼獃獃的站着，目光從男人的頭髮打量到下巴。
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長了一幅好皮相，頭髮又黑又濃密，鼻子又高又挺就算了，關鍵皮膚真好！
寧如初很是懷疑，一個大老爺們的皮膚，是怎麼長的這麼細膩白皙的？他用的什麼牌子的護膚品啊？
卓連城輕飄飄的看過去，瞧見寧如初傻獃獃的樣子。她披散著頭髮，小臉上帶着滿滿的迷茫。
這女人沒睡好還是怎麼着？
眉頭一皺，他冷聲吩咐：「幫我夾菜。」
「啊？哦。」寧如初反應倒也不慢，走過去拿起了筷子，卻對着滿桌子的飯菜發愁，這人能吃的下這麼多嗎？
「青菜。」卓連城道。
寧如初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
如此幾次下來，卓連城覺得沒什麼意思，於是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她不必再幫忙。
原本寧如初都做好了要被卓連城為難的心理準備了，可沒想到他在吃飯時也沒那麼多事。
吃過早飯的卓連城要出門，寧如初趕緊跟在他身後。
「你跟着我幹什麼？」卓連城走了幾步，發覺身後有條『小尾巴』。
「卓先生，我想今天回家一趟。」寧如初提出要求。
卓連城眉頭一皺，沒答應，可也沒說不答應。
「拜託拜託，請您讓我回去一趟吧，我保證天黑之前一定回來！」寧如初雙手合十，一幅拜託拜託的樣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她有多萌多可愛。
卓連城眉頭一挑，覺得這女人真的蠢爆了。
他才懶得搭理這種蠢女人，於是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扭頭走了。
寧如初想，他這是答應了吧。難道真的像周管家所說的那樣，其實卓連城這人挺好的？
不不不，她可沒有忘記卓連城派人打傷她弟弟的事。狼就是狼，披着羊皮也是狼！
獲得批准后，寧如初一秒都不想停，飛快的往外跑！可惜卻被周管家攔了下來。
「寧小姐，您打算就這樣走了？」
「我還會回來的。」
「不是，我是說從這裏下山可要走好幾個小時啊。」
「三個小時，我知道的！」寧如初走過一回，所以她知道。
「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周管家搖搖頭，這個孩子啊，真的太單純了，就不會主動提個要求嗎？居然還想走着下山，現在可正值酷暑時節啊。
寧如初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知道自己在天府別墅內是個傭人，所以傭人出門還可以坐車嗎？應該是不可以的吧。
但是如果周管家真的給自己派車的話，她不會傻到拒絕，畢竟早點到家，就能早點見到媽媽和弟弟。
她真想念家人啊。
周管家確實派了一輛車來，由司機將寧如初送回了家。
回到家中，賀春芳正蹲在衛生間洗衣服，而弟弟阿良也蹲在一旁幫忙。
阿良不僅腿上有殘疾，腦子也有些許的發育不全，但絕對不影響智力，只是比一般人憨直些而已。
「媽，阿良，我回來了！」寧如初跑進衛生間高興的喊道。
「姐！」寧阿良眼睛一亮，欣喜的站起身，一把握住寧如初的手，然後就哭了：「姐！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招惹了流氓，是我招惹了壞人……嗚嗚，是我害你進了派出所……」
「阿良，你不要這樣說。」看到弟弟哭，寧如初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她紅着眼睛說：「都是那個流氓不好，我們不怕他！而且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別擔心姐姐。」
「嗯！姐姐你沒事就好，我以後再也不惹禍了。」寧阿良低着頭保證。
「如初啊，你吃飯了沒？」賀春芳見到女兒真的沒事，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我吃過了媽媽。」寧如初將他們二人拉進客廳，先詢問了一番這幾天的情況。
得知要債的人沒再來鬧后，寧如初這才露出一抹放鬆的笑。
「媽，爸爸現在在外地還好吧？」自從工地出了事，寧父就跑走了。不跑不成啊，要債的人會把他逼到跳樓的。
「他還好，只要你跟阿良兩個人好好的就什麼都好。」當母親的，永遠都心疼自己的孩子。
「爸爸好就行，慢慢來，咱們家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的。」寧如初為母親和弟弟二人打氣，「人生就是這樣，會遇到各種坎坷，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不能放棄。」
「不放棄！我聽你的姐，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寧阿良立即表態。
「阿良，你先不用急着出去找工作，先待在家裏陪陪媽媽吧。媽，我倒是找了一份工作，薪水很高的，就是不能在家裏住。」見時機差不多了，寧如初就把話說了出來。
「什麼工作啊？」寧母問。
「去別人家裏當保姆。」寧如初可說不出來女傭兩個字，這個年代，還是說保姆好聽些。
果然，賀春芳沒說什麼。
「也好，做保姆無非就是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什麼的，倒也不是太累。」總比出去發傳單的好，寧母是這樣覺得。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那家主人要求比較多，我得在他家裏住着。」
「這個我能理解，保姆不都是要住在主人家的嗎？只是你要干幾個月啊？」
「大概三四個月吧。」寧如初也不確定這個時間是多久，只好胡亂說了一個日期。
寧母對這個時間能夠接受，只有一點兒不如意。
「現在六月份，到了九月中旬你就要開學了。」因為寧如初前幾天說過不再上學的話，寧母十分擔心。
如初從小就十分有主見，從來沒讓她操過心，久而久之，她也當不了這個女兒的主，可她私心希望女兒能夠接着上大學。
關於九月份是否要再接着上學這件事，寧如初還在考慮中，她回答了一句：「到時候再看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掙錢。」
說的不錯，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掙錢。
看着母親消瘦的身形，寧如初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她會憑藉着自己的雙手，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
中午時分，寧如初陪着媽媽和弟弟在家裏吃了一頓飯，午飯很簡單，下了一鍋麵條，裏面加了一把菜葉。
寧母打了兩顆雞蛋，寧如初一個，寧阿良一個。可是寧如初和寧阿良都很孝順，兩人都一起將荷包蛋放入了寧母的碗內。
寧母自然是不肯吃的，結果還是在寧如初的提議下，她和寧阿良一人半個荷包蛋，寧母自己一人吃一個荷包蛋才算結束。
吃過午飯，寧如初沒閑着，她將家裏重新打掃了一遍，該洗的衣服也全部都洗乾淨晾曬好。
她總覺得自己能為家裏做的不多，所以能多做一點兒是一點兒。
相聚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臨走之前，寧如初回到自己房裏收拾了幾件衣物，還帶走了自己的素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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