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沒事就好

季婉茹邁著匆匆的步伐一路小跑來到了病房外，就在要推門的時候手驀然的收了回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推開了門，當看見小辰眼裡的詫異時自己也是詫異的。

「茹姐。」螞蚱看見茹姐來了連忙搬來一張凳子。「茹姐這邊坐吧。」

「嗯。」季婉茹輕輕地應著隨後坐在了螞蚱搬過來的凳子上神情複雜。「小辰是吧，你覺得怎麼樣了。」

小辰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話沒有說出口，最終只能用唇語跟螞蚱說話。

螞蚱翻譯：「他說謝謝茹姐，他現在很好，讓茹姐擔心了。」

「那你以後有沒有想過去哪裡呢？」

小辰搖了搖頭。

螞蚱翻譯：「他說……」

「這句話不用翻譯我知道了。」季婉茹打斷了螞蚱的對話一雙眼睛始終看著小辰，看著這個多年前自己的玩伴，現在這樣的情況讓自己覺得十分痛心。「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直接來我這裡吧，你和螞蚱你們兩個是哥們兒，正好我也需要人手。」

小辰的眸子很清澈，越是這樣的清澈越是在提醒對他下手人的惡行，張開嘴努力了半天。

「茹姐……他說他是個啞巴，跟在茹姐身邊只會給茹姐招惹白眼和是非還是算了。」

「怎麼會呢，就這樣說定了，等你病好了就和螞蚱一起來吧。」季婉茹不給小辰反駁的機會，於情於理自己都要留他在身邊，順手拿起旁邊的蘋果無視小辰的反對拿著水果刀嫻熟的削蘋果，然後送到小辰的嘴邊。「吃下這顆蘋果，你就是我季婉茹的人了。不許反悔。」

小辰的眼眶紅了，面對眼前這個大好人心裡滿滿的都是感激，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含著淚吃下了一小半蘋果。

季婉茹見小辰還能吃下東西吊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至少看起來還不壞。「對了螞蚱。小辰說不是他要自殺是有人下手的，那小辰知不知道是誰？」

螞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小辰猜測可能是何爺的手下，但是也不確定畢竟當時被打暈了，但是這些年小辰一直是跟著何爺的，跟我一樣一直沒有大的成就所以自然不會讓其他人盯上……何爺的可能性比較大。」

「嗯。」季婉茹輕輕地嗯了一聲，美眸流轉看向小辰，聲音不自覺的柔了幾分。「我聽說你家之前是在淮河縣，是嗎？」

小辰點頭。

「那你的父母呢？為什麼你會在何爺那邊做手下。」即便季婉茹知道小辰的身份可是還想再確認一遍以防弄錯。

小辰清澈的眸子染上憂鬱，看向螞蚱輕動嘴角。

螞蚱看著茹姐開始翻譯。「小辰說……他小時候父母出車禍都沒有了，他就被何爺的手下給帶走了，一直到現在算是何爺養大的孩子……」

「何爺養大的孩子？」季婉茹對於這個消息感到有些震驚，久久不能回神，怎麼會呢，小辰當初的確是被一個陌生男人給帶走了，但是為什麼那個人是何爺？何爺又是怎麼找到小辰的呢？這其中很多不能解釋的地方啊。

小辰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洞察力易於旁人。看著螞蚱有些著急。

螞蚱連忙補充道：「小辰說，他知道這樣的解釋很不合理，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絕對沒有半點的欺騙。」

「我知道。」季婉茹相信小辰說的話，因為那個時候帶走小辰的人自己有見過，雖然很模糊但是從穿著上面來看還是可以看的出不是一般人的。「那你對何爺還有什麼恩情沒有？他畢竟給你養大，如果有不捨得，可以告訴我。」

小辰搖頭，張開嘴無聲的說了半天。

螞蚱翻譯：「沒有了茹姐，自從舌頭被割斷以後再也沒有虧欠了，之前一直在何爺的手下為他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早都已經厭煩了，以後只想好好地跟在茹姐的身邊。」

季婉茹聽見這樣的話不由得笑了，這一笑讓屋子裡的兩個男人都有些臉紅。「跟在何爺身邊是喪盡天良，你怎麼知道跟在我身邊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我也是道上的人，道上的人可沒有好人。」

小辰拚命的搖頭真摯的看向茹姐，螞蚱翻譯：「茹姐，雖然說道上的人都沒有好人，可是總覺得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我們的確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卻有一種認識了好久的感覺，我想跟著你。」

「想就對了，你就好好在這邊養傷吧，其它不用多想，螞蚱會在這裡照顧你的。」季婉茹說著低頭看了看手腕的時間，已經上午十點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

小辰點頭，螞蚱跟在季婉茹的身後跟了出去，到了走廊季婉茹回頭不放心的囑咐著。「何爺那個人心狠手辣，當初把你從他手裡救出來已經足夠讓他不爽一陣子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小辰，所以萬事都要注意，這些天你辛苦一點，不要讓別人對小辰下黑手，我明天再來。」

「是的茹姐。」螞蚱對於茹姐的做事態度越發的欣賞，衷心的想要跟隨她一輩子，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樣的資格。「那茹姐，我先回去了。」

「嗯。」季婉茹看著螞蚱進去的身影隨後轉身朝著主治醫生的房間走去，敲了敲門，看見主治醫生在忙，閉上嘴巴沒有說話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

房間里坐著一對老年夫妻，這兩個人看起來至少有七十多歲了，也許有八十了。可是那一直緊扣著的雙手看著讓人羨慕。

老頭子依依不捨的看著自己的老伴兒忍不住祈求主治醫生。「醫生啊，我知道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但是能不能幫我再延遲一陣子啊……」

主治醫生看向老爺子有些遺憾開口。「老爺子如果可以我也想，我們是醫生如果真的有辦法一定會為你拖延時間的，可是從前年開始我就告訴過你，你的癌細胞正在擴散，現在就算是放療化療也無濟於事啊。」

一旁的老太太聽見醫生的話瞬間哭了起來。「醫生啊，求你救救我家老爺子啊。」

「哭什麼哭你這個臭婆娘！」老爺子瞬間拉下臉來，奇怪的是老太太竟然也不哭了。「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動不動就哭！你也不怕人笑話你。」

「哼。」老太太不在乎的哼了一聲，特別的委屈。「看見就看見，笑話就笑話了，我都活了大半輩子了難道還怕人笑話不成？」

「你啊你啊。」老爺子說不過自己的老婆子，伸出手來為她擦拭眼淚，大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企圖讓她心安，然後看向醫生。「醫生，我不怕死，真的不怕死，我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死對我來說就像是串門一樣，只是我捨不得我的老婆子，你看她，一大把年紀了還動不動就哭，如果我先走了誰來照顧她啊。」

季婉茹聽到這裡莫名的紅了眼圈有些心酸，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可以相扶到老一輩子依偎一輩子。

主治醫生對於這對老夫妻的感情也特別的覺得惋惜，但是病情就是病情，無力就是無力。「老爺子，我們醫院可以為你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爺的安排了，你年紀大了，也不適合折騰了，您老啊，就該出去旅遊旅遊，去做一些你們年輕時候想做但是又沒有做的事情吧。」

「年輕時候想做的事情……」老爺子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儘管思維已經沒有那麼清楚了但是還是依稀記得老伴兒的愛好。「她啊，就想去西湖看看，說是看什麼許仙和白素貞，既然醫生都說沒辦法了，那我就帶我的老伴兒去看一看吧。」

老太太聽見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責怪的看著老頭子終究還是笑了。「你啊就是老不正經的，之前你不還說許仙和白素貞的故事只是瞎胡扯的嗎？怎麼，老了終於相信了？」

老爺子也爽朗的笑了，看起來跟身強力壯的老爺子沒什麼區別。「我到了現在還是不相信，但是我想陪你去，我們去了西湖之後再去內蒙古吧，聽說那邊有你最喜歡的烤羊腿！」

「你啊你啊。」老太太的臉紅了起來，輕輕地靠在老伴兒的胳膊上感動一陣陣的幸福。「我看那邊那個丫頭也呆了好久了，我們就不要耽誤人家的時間了。」

「好好好，不耽誤不耽誤，都聽你的，這輩子啊我都在聽你的，到老到老還是聽你的，都聽你的。」

「聽我的就對了。」老太太說話間把老爺子攙扶起來，感激的看著醫生眼圈濕潤。「醫生啊，也感謝你這兩年為我們老兩口做的這些了，我們啊就先走了，以後可能不會來麻煩你了。」

「大爺大娘慢點走。」主治醫生說道這裡心裡滿滿的都是堵得慌，就連一旁的季婉茹也是一樣，為他們老娘口的愛情感動著同時也惋惜著，相扶到老不容易，可是終究還是有一個人要先走，那被留下的人到底有多麼的不公平呢。為何，心裡莫名的想起了姐姐和白竹？姐姐走了，可是白竹還活著……

「你是為了那個病人來的吧。」主治醫生直接打斷了季婉茹的思緒，這個時間看病的人特別的多所以也相對來說比較忙碌。「如果要是說舌頭的事情那抱歉了我們醫院無能為力。」

「不是因為舌頭。」季婉茹抱歉的看著主治醫生拉回了自己的情緒，坐在剛剛老兩口坐過的凳子上有些擔心。「我只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情況到底嚴重不。」

「他的病除了舌頭有一些毛病以外其他的沒什麼毛病，我們已經為他洗過胃了所以明天就可以出院，好在你們送過來的及時所以才搶回一條命，如果你們來的晚了侵蝕了大腦，又或者是瓦斯爆炸了，那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你們也是，為什麼讓他一個人在家，他不能說話出了事情你們都不知道！」

「是是是，是我一時疏忽了，既然沒事情就好了，沒事就好了。」季婉茹離開了主治醫生的屋子，到了走廊後背緊緊地貼著牆壁。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以後換我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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