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咄咄逼人
上弦思從澹雅的手上把葯膳端過來，往前走了兩步，笑著對陳大爺說道：「我們帶了點東西過來。」
說著，她就打開了蓋子。
一股濃郁的香氣從瓷盅里飄出來。
陳大爺動了動鼻子，一雙眸子裡面波瀾不驚。
他擺了擺手：「現在還真是什麼新鮮花樣都有了。」
他又吸了兩口香氣，但是依舊態度強硬，甚至看都沒看上弦思一眼。
「我不會因為吃的就去治病救人的，這輩子只治有緣人。」他抬眸看了上弦思一眼，眸子冰冷：「丫頭，你既然能尋到我這裡，想必也知道我的規矩，哪怕你拿食物引誘，我老頭子也不會動搖分毫。」
看來是誤會了。
上弦思摸了摸鼻子，開口解釋道：「並不是要您來治病救人，只是我研究著做出來了一盅葯膳，想請您來品鑒品鑒。」
葯膳？
陳大爺挑了挑眉，一直刻意不去看，如今，倒是把眸子看向了那一盅湯。
上弦思蹲了蹲身子，讓陳大爺看了個透徹。
因為是雞湯做的底，哪怕是煮了草藥，也只是讓湯的顏色更加深了一些罷了。
他瞅了兩眼，沒看出什麼區別，只是湯的顏色略深了一些……
陳大爺臉一沉：「難不成你是故意來玩弄我老頭子不成？」
他指了指上弦思手中的那一盅湯：「這不就是雞湯嗎？你說這是葯膳，葯呢？」
「雞湯里的東西是直接可以吃的，如果把草藥留在裡面的話，還要把草藥給挑出來，吃起來也不方便，所以我就把草藥都給拿出來了。」
上弦思看著陳大爺，認真的說道：「我的葯膳沒有那麼多的苦味，像是品嘗美食一樣，但是藥性卻不減，可以治病救人。」
「胡鬧！」
陳大爺居然生氣了，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對著上弦思大發雷霆：「你可知葯膳是什麼東西？」
「我老頭子雖然在村子裡面待的久了，可是也並非沒有接觸過那等東西。」
「那是對醫藥頗有研究的大家才能研究出來的，可即便如此，研究出來的葯膳也多是輔佐湯藥一起吃，成了那些富家大人吃的養生葯膳。」
他斜眼看著上弦思，冷笑一聲：「當今能把葯膳做出來且藥性不減的人屈指可數，那都是只傳嫡系子嗣的寶貝，你說你懂？哪怕你是人家的嫡系所出，規矩也是只傳男不傳女。」
「你怎麼學的？」
上弦思臉色一變，知道陳大爺脾氣不好，也知道這片大陸對女子頗多偏見。
卻未曾想，她只是說了一句這樣的話，陳大爺居然能反駁這麼多。
「身為女子，甚至無法學習醫理，不要覺得自己做飯好吃，在煮進去一些草藥就是葯膳了，醫術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陳大爺擺了擺手，讓上弦思離開，他錯開了步子：「你走吧，以後不要再拿草藥說事，你是個女娃，沒人信你的。」
上弦思一愣。
一股子怒意升騰了起來。
她是女子，可是那又如何？
憑什麼要被人如此輕視？
他甚至沒有喝她的葯膳，又憑什麼說她的不是葯膳？
他可以拒絕品嘗，可是為什麼要惡言相向？
「僅僅是看上一眼，你就覺得這個不是葯膳？」上弦思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難怪你要苦心研究那麼多年。」
她把蓋子給蓋上，似笑非笑的低聲道：「也難怪同為人，旁的人研究十幾年就能研究出來葯膳，流芳百世，可你研究了一輩子，依舊是無法參透其中奧義。」
趙大爺一頓，猛的轉過了頭：「你說什麼？」
他快步走到了上弦思面前，氣得臉色漲紅，嘶吼道：「難不成你想說你研究了十幾年就研究透了嗎？」
「不。」上弦思站直身子，視線落在趙大爺的臉上，氣勢分毫不讓：「我說的不是我，而是您所嚮往的那些大家。」
「他們肯定和您一樣，潛心研究醫術，可是想來也從未像您一樣，居高自傲，甚至不願意嘗試一下別人做出來的東西就否定了。」
她甚至有些憐憫的看著趙大爺：「如此的你，閉門造車，又怎麼比得過別人融匯百家之長？」
趙大爺往後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說到底，你還是堅信你所做出來的東西是葯膳。」
他把背上的竹簍放在地上，手翻進去找著東西。
一面還對著上弦思說道：「並不是我這老頭子迂腐，我不肯相信你，可你告訴我，從古至今，懂得醫術的女子有幾個？又有幾個懂得葯膳的大家願意把其中奧秘傳給女子？」
他從竹簍裡面翻出來了一棵草，在上弦思的面前晃了一晃：「你倒是告訴我這個是什麼？你既然能做出來葯膳，那也應該知道這是什麼藥草吧？」
他似乎並不覺得上弦思能猜出來，冷哼了一聲，就又扔回了竹簍里。
上弦思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白及，具有補氣養陰，健脾潤肺，益腎的功效。」
趙大爺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上弦思竟然真的懂得認藥草。
不過他擺了擺手：「懂得草藥也沒什麼，買上一本醫書仔細比對，背的滾瓜爛熟也能認得出來。」
他背著手，看著上弦思年輕的臉，眯了眯眼睛：「你能張口說出來草藥，我還是有些意外的，既然你說你這個是葯膳，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女兒？」
「如你所言，別人融匯了百家之長，研究了幾十年，上百年才能研究出來的東西，總不可能你年紀輕輕就研究了出來吧？」
其實想要辨別也沒有那麼難，他只要喝上一口就行，可是到了現在他都在來回的推辭……
上弦思皺了皺眉。
他是想讓她為難。
若是問醫理，她不怕。
可若真的是問出身何家，她是說不出口的。
前世的家門，就算是說出來，在趙大人的眼中也是跟胡編亂造沒什麼區別。
「你倒是說一下你師承何人？難不成真的是天之驕子，研究了幾年就研究出來了？」趙大爺嗤笑一聲。
上弦思握了握拳，淡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師承何人，無父無母，他們說我失憶了，可我腦子裡卻記得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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