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首戰告捷
鐵鎚在家酒樓給人家做跑堂，因他還要負責店內洒掃及搬運貨物等，因而只做半日。
將地面桌椅收拾妥當，這才想起阮恬來，忙推開門往外瞧。
但見劉家麵館門前，小小的攤子竟匯聚了不少人群。熱氣騰騰的蒸汽下，是吃的紅撲撲的臉頰。
鐵鎚早上就著冷水吃了半個胡餅，這會兒看那熱火朝天，竟也有些餓了。肚裡咣當著的都是冷餐，呵氣都是冰寒。
看著生意倒是不錯，也用不著他幫忙。
阮恬對視線敏感，鐵鎚看過來時，她便與他頷首示意。只是她現在忙得很，也顧不上和他寒暄。
她此前考察過，城中的各家攤販都朝食里都沒有豆粥這一項。沒想到才接待了幾撥客人，這會兒竟有些忙不過來。
今天只帶來三籠窩頭，和一鍋豆粥，顯然是不夠賣。
最後一碗粥賣掉，只能對沒買到的客人說抱歉。
趁著炭火還未燃盡，阮恬收拾了下，搓了搓凍的發紅的手指，忙烤了一會兒火。
因與劉掌柜說好，將家什收拾好了，又趕緊將地面給人家打掃乾淨。
看時辰，辰時已過。
鐵鎚請了假，早走一會兒為了將阮恬送回家裡。路上，他也好奇生意如何這樣好。
「吃個稀奇吧。」
「倒也是。」鐵鎚點點頭，深以為然。
下窪村離齊州城不遠，晃晃蕩盪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終於到家。
阮恬將剩下的咸蘿蔔乾讓鐵鎚帶回去，這才牽著大黃往院子里走。
錢氏已經迎上來，看了又看，見她沒缺胳膊短腿的，方才鬆口氣。
阮恬被她逗得差點笑出聲，「娘，我就是去賣個吃食，還能給人揍了不成。」
「那可說不準。」錢氏白了她一眼，說：「我家恬恬生來可愛，萬一有人嫉妒非要上前招惹？」
「您可真逗。」阮恬扒拉著錢袋子，促狹道：「您猜猜我今天賺了多少？」
「不猜。」
「啊呀，總之是都賣光了，還險些不夠賣呢。我想著，明日要不多做幾樣，也省的進一趟城不容易。娘啊，您不然來幫幫我，我一個人看不過來攤。姐夫也忙，中午也不能送我回來，我一個人您放心？」
錢氏在家裡左右也無事可做，每天還得對著吳氏那張老臉。一聽阮恬這話，也有些意動。
「就賣些豆粥窩頭的，也不用我去了吧。」
「我想著咱們的攤子受歡迎也是因為新鮮，賣的久了也就不稀奇了。就尋思著，多準備幾樣，換著賣。比如今日賣豆粥，明日就賣玉米粥，後日就做蛋花湯。您以為如何？」
錢氏是個精明的，這麼一聽便明白過來。
「難道所有粥水都要配著窩頭？」
「咱家不是玉米多嘛，賣完了再說。何況呀，玉米也不止能做窩頭。」阮恬扯扯錢氏的衣袖，清亮的眸子里盛滿了歡喜。
錢氏本就喜愛她，聽她頭頭是道，目光也愈發柔和。「多大個人了，還和娘撒嬌。」
阮恬眉眼微彎，笑得乖巧甜美，一臉無辜地道：「人家還小嘛。」
錢氏被她的怪模樣逗得笑個不停，拍了拍她的手臂，說：「回去睡一會兒，等飯好了就叫你。」
「那娘要不要陪我？」
「陪陪陪。」
「啊呀，娘你嚇唬人。」
秦煜早已聽到院子里嘰嘰喳喳，似百靈鳥的聲音。手中的書冊被放在一旁，只等聽到那陣噠噠的腳步。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嬌小的身影撲到炕上，錢袋子往他懷裡一甩。
喲，這得意勁兒怎麼這招人疼呢。
「你數數，好多個。」
秦煜這輩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便是拿個水頭足的好玉摔了聽個響動，也沒人敢說個不是。後來他遭遇意外，也不曾讓自己過上苦日子。可現在，他覺著口袋裡這些或髒兮兮，或鋥亮的銅板，怎麼就這麼好看。
兩人頭抵著頭，認認真真的一枚一枚的數，足足有三百枚。
「這算髮財了？」阮恬捧著銅板嘩啦一把撒下，聽著叮咚作響。
「創業第一步，不要驕傲。」話是這樣說，但卻認認真真的將銅板裝回錢袋，去炕上找了個盒子裝。
阮恬看一眼，搖頭：「不安全。」
秦煜笑她：「藏金子呢。」
「哼，一壇蘿蔔都不安全，你說呢。」
阮恬找了個陶罐，用來裝這些銅板，沒事的時候就拴著門和秦煜躲在被窩裡數錢。她如今也沒見過更大面值的貨幣，但比起那些在博物館中曾經見過甚至親手觸摸過的元寶，她現在尤為喜愛自己賺來的小銅錢。哪怕上面髒兮兮，或生了銅銹，也覺得圓潤可愛。
阮恬小憩時，秦煜便坐在書案前，提筆記錄下早已打好腹稿的食單。
他是父親老來子，因秦家業大，而他父親又一直沒有繼承人出生，旁支的都眼熱秦家家業，期盼有一天他父親突發疾病過世。沒曾想，在秦如松五十歲時，竟得了一個麟兒。秦煜成人時，秦如松已是古稀之年。
他是私生子，並非秦如松原配所生。夫人一直不喜歡他，甚至幾次出手暗害。誰能想到秦家家主在成年之前，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他曾在鳳城住過幾年，教授他廚藝的是人是他的外公。外公家是御廚後人，廚師世家。后遭遇困境，欠了巨債，所以他母親才去當了孕母。
外公對他又敬又怕，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秦煜自小伶俐過人，察言觀色的本領謂之可怕，雖察覺也不曾說過什麼。他於廚藝上極有天賦，外公悉心教導。後來他老人家過世，他便離開鳳城去了滬市。
秦煜喜歡自己做自己品嘗，因而前世還不曾有任何一個人吃到他做過的菜。他手中有外公留下的傳家菜譜，亦有後來搜羅來。偶爾也會看古籍，復原一些已經失傳的菜色。
他現在寫的這份食單，乃是配合當下環境。因家貧也用不到好食材，只求美味對配料要求也低的菜品。
洋洋洒洒寫滿了一頁紙，細細查看后覺得沒有問題，這才拿起一旁的紙張慢慢裁開。
他不曾送給她什麼禮物，這份食單就當是第一份禮物。
當錢氏叫他們吃飯，秦煜已經將冊子裝訂好，就擺在阮恬的枕頭旁。
「這是什麼？」阮恬翻開看了看，眼睛越瞪越大。「天！你是小叮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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