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新居第一事
廚房裡一派熱鬧,下人們雖低著頭假裝路過,可一雙眼睛卻總不由自主往廚房偷看。
阿蘭更是吸著口水,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阿鬧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扯了塊帕子給她擦著嘴角。
「丟人不丟人!」
「不丟人!」阿蘭音調高昂,雙眼放光:「郎主好廚藝。」
一想到能吃到郎主親自做的飯菜,她恨不得化身犬兒,搖尾巴。
阿鬧有些醋,在心裡不住嘀咕:不過就是會庖廚,有什麼了不起。他……也就只會煮個白飯。
時下的男子還是有不少擅廚,更有一本有當朝大儒撰的講飲茶與茶點相佐的書籍。不過這位大儒大約是個黑暗料理達人,光看那些茶點的做法,實在令人頭禿。阮恬自買來便當閑書打發時間,偶爾與秦煜討論下,確定這個黑暗料理能不能吃死人。
因都是家人,便也沒大操大辦,不過做了些家常菜,樣式多一些,就足夠阿蘭激動了。
飯桌上不住的恭維,把阿鬧氣得臉都黑了。
阮恬在一旁看熱鬧,偶爾和秦煜交頭接耳,說些逗趣的話兒,這日便過去了。
用罷飯後,兩人在宅子里走了一圈兒,丈量著土地,又看了看那些新栽的花木,感嘆一下皇帝手下的人可真是好細緻。
入夏后,天黑的晚。
兩人在院子里走動了一遭,身上也起了薄汗。好在如今家中也有了奴僕,只喚人準備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濯了一遭。
秦煜是個大男人,又在軍中待了兩年,沐浴的速度很快。阮恬還在磨蹭,他已經握著卷書,坐在床邊等著了。
內室點了兩盞油燈,也不知道用什麼做的燈油,聞著還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兒。室內被照的通亮,恍惚間倒是讓阮恬想到了後世的電燈。
見人出來,秦煜將手中的書冊合攏塞入枕頭下,另一手朝她招招手。
阮恬看他膝上搭著塊布巾,便想到在下窪村的時候,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直接脫了鞋,盤坐在床上,只給了秦煜一個曼妙的背影。
秦煜輕笑了下,拿著布巾給她擦頭髮。
養了兩年,這頭髮也長了不少。用手一挽,似黑色錦緞,黑油油的。
阮恬捻著一綹髮絲玩耍,手指劃過身下的衾被,感嘆:「有錢就是好呀。」
在下窪村,睡的是一床舊棉被。便是到了郢州,買了新棉被,也用的不是好料子。而今入了京,這衾被可是用蠶絲做里,外面又包裹了一層滑溜溜的綢緞。薄薄一層,又暖和,又透氣。蓋在身上,別提多舒服了。
她捧著被子,在臉上蹭了蹭,陶醉之色溢於言表。
「出息。」
秦煜將布巾甩到架子,拍了拍她撅起的小屁股。
「又不是多好的東西。」
阮恬往旁邊挪了挪,磨磨蹭蹭的給他讓出一塊可以躺的地方。
「哪裡不好了。就是在家裡,我也沒用過這麼好的。」
秦煜是他父親的老來子,加上出身實在尷尬,成年之前過得都是顛沛流離的生活。直到原配夫人深知無法懷孕,又不肯做試管,才算是接受了秦煜的存在。只是夫人不喜他,故而秦煜也不曾在老宅生活過。
但因為他是秦家唯一的繼承人,即便出身尷尬,那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故而,這一床蠶絲被還真算不上什麼。況且,在後世蠶絲被早已進入尋常百姓家。一時不查忘記了,他的恬寶在家裡過的不好。
「以後會有更好的。」秦煜道。
阮恬掀開眼皮兒嗔了他一眼,輕哼:「您老可別忘了,咱們現在過的啥日子。」
秦煜只管笑,興緻來了,還伸手捏了捏那軟乎乎的腮肉。
「長胖了不少。」
「哼!」本寶寶生氣了,不理你了。
又笑鬧了一陣,這才熄了燈。
雖然分隔了兩年,但嗅著熟悉的味道,阮恬還是很快了進入了夢想。
第二日醒來,室內一片昏暗。
阮恬在陌生的房間里醒來,有人擁著她,熟悉的氣息讓她又睏倦的眨了眨眼,蹭了蹭那人的胸膛,復又睡去。
再次醒來,天色還是不亮。
身邊已經空了,秦煜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阮恬這才扒拉了下頭髮,拖拖拉拉的起來穿衣洗漱。
養成一個習慣,需要21天。而變得懶惰,只需要一秒。
從郢州到薊京,也不過月余,她就已經很習慣這種睡到自然醒,不需要早起顧著店面的日子。
唉,墮落呀。
推開門,才發覺今日是個大陰天,空氣中蔓著潮氣,好似要下雨了。
這個念頭剛起,便聽到一身炸雷,緊接著瓢潑大雨,嘩啦啦便降下。
雖然屋檐很長,但大雨還是被風吹的歪斜,帶進門裡,弄濕了她的裙擺。
阮恬低咒一聲,連忙關門。
等她洗漱后,雨勢小了些,風也歇了。
敞開門,看著淅淅瀝瀝的雨絲,倒也有幾分閑適。
早飯自然是來不及了,便吃了一頓不甚美味的中飯。
請來的庖廚手藝不佳,好好的一條魚也燉糊了,真是可惜這一口鮮。
阮恬自然不是那等會浪費食物的人,囫圇的吃下,肚子也填的很飽。
倒是阿蘭有些挑剔,和阿鬧抱怨說:「沒有無名居做得好……」
阿鬧好笑的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腦門:「無名居可是郢州城最好的食肆。」
阮恬這回算是理解了邵小郎的心累,那家裡的庖廚該是把飯做得多麼難吃,這才惹得他常常跑到外面吃外食。以至於還引得段氏妒忌,險些鬧出什麼事端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難啊。
吃慣了自家的飯菜,再吃外面的,那滋味可真是一言難盡。
阮恬托著下巴,暗自感慨:她還算幸運。秦家人的手藝不算最好,但在下窪村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做的食物乾淨也算美味,甚至比一些食攤做的還要出色。而後她又有大佬教導廚藝,再到後來開了食攤,幾乎是沒在外面吃過什麼飯菜。
不過,她要是早知道外面的飯菜是這樣的滋味,說不定早就把自己的連鎖餐飲業培養起來了。
唉,這個時代明明有這麼多好的食材,各種材料也都不缺,怎麼飯菜偏偏做成這個鬼樣子。
烹飪不是煮,就是燉,偶爾也有灸,可味道大多都欠佳。
也對,若是這名庖廚的廚藝好,也輪不到他們從奴隸商人那兒買來。可見,撿漏這種心態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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