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各方算計
孟沛和徐娘子也不是沒打過阮恬的主意,可無名居往來的客人中,有不少都有身份。加上當初簽下租約前,徐娘子曾被人好好敲打過,哪敢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現在看到阮恬的生意越做越大,儼然一副女商賈的架勢,一些藏起來的險噁心思,便又浮現出來。
孟沛本就不是吃得了苦的人。但凡他肯下點苦,就憑他在舒文書院待了這麼多年,便是不混個功名,也不至於連個結業考試都過不了。因此,是一聽徐娘子的建議,便雙眼放光。
而徐娘子,起先不過是覺得這是一條出路。可越說越興奮,就越覺得這是無本買賣,穩賺不賠的生意。
「倒是便宜這小蹄子了。」她冷嗤,回頭看見兒子衣衫不整,這才想起來問:「你這幾日都去了哪裡?」
要說自己去了報恩坊,娘肯定要把他打出門,說不定還要鬧上門去讓人還她銀子。萬萬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孟沛眼珠子一轉,謊話張口就來:「兒想求先生們網開一面,讓兒能繼續回書院讀書。這幾日便在書院外踟躇,不曾吃好,也不曾睡好。」
徐娘子溺寵孟沛,否則她只要思考下,就知道孟沛這話站不住腳。舒文書院便在中興坊外,距離徐娘子的家也沒有幾步遠,何至於連家都不回。
但她沒有深究,反而還責備書院的先生狗眼看人低,讓孟沛不要介懷。等到以後他出人頭地,儘管讓這夥人後悔去罷。
自覺的逃過一劫,孟沛便鬆了口氣之餘,又惦記上了阮恬。
他在報恩坊通曉了人事,知曉了女子的妙處。可那些個倡女都是千人枕萬人騎的貨色,哪有這等良家女子睡的乾淨。何況,阮娘子模樣生的不錯,一身皮肉像在牛乳中浸出來的,白的晃眼。要不是看她身條不似胡人,他還當她有胡姬血統。
「可要提親,難免又要被打出來。」孟沛一臉不悅的說:「不過是個寡婦,竟把自己當成天仙公主了。」
徐娘子計上心來,與孟沛耳語一番。
孟沛一聽,臉上閃過一絲淫邪之色,「就該如此。生米煮成熟飯,看她如何聲張。」
「也合該她是咱家的人。她買了那麼多鋪子,還把家人拆離出去,那院子里也沒多少人。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的,能頂什麼事。」
這邊有孟沛母子惦記著阮恬的家身,那邊剛剛回到郢州的蔡志也是一臉郁色。
他這次的薊京之行不太美妙,甚至因為得罪了人,被關在個破屋裡,足足兩月。受了一番折騰,他也收斂了不少,灰溜溜的便從薊京離開。這一路上擔驚受怕,唯恐那人會找來結果了他的性命,剛到郢州地界兒,便病了一場。
於是,在個叫草頭鎮的地方稍加休息,等到養好了病,已是四月末了。
他與人閑聊,不知為何便說到了前線大捷。
蔡志在路上時,便趕上大軍入京接受封賞。他所住的客棧臨街而建,正聽了熱鬧。打開窗,便看到大軍自樓下經過。
這日天氣大好,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太陽明媚。
被關的這兩個月,每日只得一飯,蔡志的身子瘦了足足一圈兒。強撐著打開窗子,便看到樓下穿著銀甲的大軍緩緩行進。
四周的酒樓、茶肆的,多少雙眼睛注目,可真是風光。
領頭的便是越國名將,大名鼎鼎的威武將軍徐圖。其後,則是神武營與虎賁軍。
那虎賁軍前,是一名銀袍小將。丰神俊逸,劍眉星目,混在一群黑漆漆的大老粗中,著實英武不凡。雖說這小將軍年紀輕,可一身肅殺之氣,也令人不敢小覷。
蔡志聽了一耳朵,這位可是破格提拔,人還在戰場,聖人的封賞便已至。
聽說此行要入京,去聖人面前接受封賞,怕是要封個大將軍。
蔡志冷哼,他素來瞧不起這種粗人,不過是受百姓錢糧,賺的那都是血紅的銀子。
卻不想,那馬上的小將忽而抬眸往這邊看來。方才還熱熱鬧鬧的人群,這會兒可不敢鬧騰,紛紛低下頭,沒幾個人敢抬眼看的。
一些先前還叫喚著,調戲這位年輕將軍的女子們,也都噤聲了。畢竟,這位陣前受封,乃是因為他戰功顯赫,當是一名殺將。
一個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才能鑄就的將名,便是害怕也是應當的。
眾人都被銀袍小將的氣勢所攝,故而也無人注意到,一間敞開的客棧窗戶里,有個被嚇到的男人正連滾帶爬,拖著一雙虛軟的雙腿狼狽不堪的往床上爬。
因記憶深刻,蔡志對虎賁軍也沒什麼好感。旁人提起時,總要冷嘲熱諷一番。他瘦了后,更顯尖酸刻薄,一張麵皮便惹人生厭。因為此事,還在路上,還險些被人痛揍一頓。
一路多災多難,終於是抵達了郢州。然而,迎接他的竟是一場晴天霹靂。他讓王老五刁難無名居,非但沒起作用。反而在他離開這段時日里,無名居的生意越來越好,還接連開了三家分店。
再看他的一品閣,可真是門可羅雀,生意冷清。酒樓里的小二,都閑的揮著抹布,打起了蒼蠅。
在薊京受的苦,這一路上受到的侮辱,通通爆發出來。
蔡志眯著眼睛,一雙渾濁的雙眼閃動著森森寒光。
這世上做生意的,可不能心慈手軟。人善被人欺,就這麼個道理。要是他良善,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負了多少回。
至於無名居,只能說名聲太盛。
一本食單,藏著掖著多好,偏偏為了一個虛名,對客人大肆吹噓。如此也好,也該讓他們長長記性,直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蔡志喚來狗腿,耳語一番。
對方聽完,先是一驚,再三確認后,這才叉手:「小的定讓主子滿意。」
在薊京受了一次苦,蔡志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從前,便揮手讓他退下。「燒了鋪子就行,不要傷人。」
倒也不是蔡志良心發現。這死了人,官府必定要介入的,到時候就不是小事了。等他燒了無名居,看那姓阮的要如何經營。她開一間鋪子,他便燒一間。除非她有金山銀山,才能任他這麼折騰。
否則,就認命吧。
蔡志冷哼一聲,一雙如蛇一樣的雙眼,愈發的令人膽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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