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三人行x鍊金術師x決意
「……恩?為什麼我在這裡……」
夜幕低垂,士郎發現自己和當麻都在學生公車的車子里。檢視跟線圖,完全沒有經過兩人所住的宿舍。找尋前一個站牌的名稱,上面寫著「第十七學區:三澤塾前」。
「……當麻,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撒……我也不知道……」
同伴同樣一臉苦惱的樣子,隨手抓了抓頭髮。
「奇怪……三澤塾……?」
看著站牌,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經。
「――士郎,把臉轉過來……」
「恩?」
奇怪的看著當麻,卻見他一臉嚴肅的將右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
『兩位少年,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全都忘了吧。』
「――快回去!!」
焦急的全力沖向三澤塾,與他們一起去的凜並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如果她還在那裡的話……
千萬別出事啊……凜!
「啊――!等等我!」
當麻急忙跟了上去,他也有所牽挂的人,蹺家少女茵蒂克絲可已經在鍊金術師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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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很熱鬧的大街上,卻一個人都沒有。這與驅除閑人的結界感覺相同。
但是,這次並不是『一個人都沒有』。
三澤塾的周圍站著數個人。
「十三騎士團的倖存者嗎……」
皺著眉停下了腳步,從頭頂到腳底,都穿著密不透風的銀『色』鎧甲。
周圍沒有任何路人。所以才更讓人覺得詭異。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三個身穿鎧甲的人。如果他們現在正把三澤塾的四幢大樓整個包圍起來,附近應該還有他們的同伴。
「怎麼了士郎,不過去嗎?」
「等等,那些是羅馬正教的騎士,他們應該是來肅清叛徒奧雷歐斯。而且他們行事一向最討厭別的異教徒打擾,我們這個時候過去的話會被判定成敵人。」
焦急的等待著,但魔法側的潛規則必須遵守。
「――那群傢伙,想把三澤塾轟炸掉嗎!」
一名騎士將手中散發著紅光的大劍高舉過頭頂,就宛如天線一般。
羅馬正教的最終武器。由三千三百三十三名修道士聚集在聖堂,共同誦唱聖咒的大魔法。三澤塾中的學生們也施展過的法術的真正版本。
「轟炸……那還不快去阻止他們!裡面還有那麼多學生啊!!」
「沒有這個必要。」
阻止下激動地當麻,嘆了口開始解說。
「三澤塾已經整個被奧雷歐斯的結界包圍了。只要還在其中,擁有金『色』大衍術的他可以說是無敵的。」
這等無謀的轟炸不可能成功,對付那種魔法的最好方法就是派數個最強的人潛入其中進行閃電戰。
「……」
停了下來,儘管心中還有些擔心,但依舊相信自己的同伴。
「根據約翰啟示錄第八章第七節──」
簡直像是事先配合好一般,
「──第一位天使,手持管樂器的毀滅之音在此重現!」
或許是魔法造成的效果吧,如同野獸的遠吠一般,閃耀著淡淡光芒的大劍發出了喇叭般的聲音,響徹整個夜空。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原本飄『盪』在夜空中,那些一片片的雲,全部都被吹散。
從遠處看,就像一道巨大的落雷。一道由天上往人間放出的粗大光柱。但是,這道光柱卻像血一樣鮮紅。像是成千上萬的火焰箭矢聚集融合在一起,化成一柄巨大的長槍,一擊貫穿了三澤塾四幢大樓中的其中一幢。
紅蓮的神槍,一瞬間就從大樓的頂樓貫穿到地底下。
一剎那,就像空罐被踩扁一般,大樓被擠壓到只剩下一半的高度。玻璃全部破裂,內部擺飾品全部從窗口飛了出來。
到這裡還沒結束。雖然受到直擊的只有四幢其中之一,但是隔壁兩幢都跟這幢以空中走廊相連。被空中走廊所寄連,隔壁兩幢也被硬生生拖倒。剩下唯一沒事的一幢,如墓碑般佇立著。
對於這如此瘋狂的行為,讓當麻啞口無言。
建築物扭曲變形,牆壁折斷龜裂。像褲子上的灰塵被拍掉似的,不斷有人從縫隙掉落下來。不但如此,又好像是隕石掉落,大量的飛散瓦礫也將周圍的建築物加以摧毀。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驅散閑人的魔法關係,周圍沒有其他人。
當麻咬緊了牙齒。那裡面有凜,有秋沙,有許多的學生跟老師,有奧雷歐斯──甚至茵蒂克絲也在裡面。
「――可惡!」
再也忍不住,當麻如同炮彈一般地往前沖。但並不是沖向那些騎士。當麻的目標是被轟炸的現場。
然而如同暴風般的粉塵,卻阻止了當麻的前進。完全看不到前面。眼睛也張不開。即使如此,當麻還是拚命向前沖。心中祈禱著眼前的現實都只是個玩笑。
但是,就在這時,變化產生了。
「恩?」
當麻最初感覺到的是,掩蓋視線的粉塵都散去了。像突然受到強風吹襲般,大量的粉塵朝著當麻的前方──原本是三澤塾的大樓殘骸飛去。
「――!」
不,不只是粉塵。連飛散到四周的碎片也浮上空中,倒塌的牆壁重新翻起。如同拼圖一般,碎片的斷面開始拼湊在一起。有如修整過一般,完全平滑看不到縫隙。
簡直像錄影帶倒帶的景象。崩潰的大樓重新站起,跌落的人們重新被吸回龜裂的縫隙中,大樓的破損處也全部復原。沒隔多久,三澤塾的四幢建築物宛如什麼事都沒發生,又重新矗立在那裡。連被飛散的瓦礫破壞的周圍建築物也恢復了原狀。讓人不禁懷疑,難道是自己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等等……倒帶的意思……也就是說……
當麻抬頭仰望天空。就在那一瞬間,從三澤塾的屋頂,往天空放出一道紅蓮神槍。不用說也知道,這道神槍的目的地是哪裡。名副其實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果然……魯莽的傢伙……」
和當麻一起跨越已經瀕臨崩潰的騎士,毫不遲疑的衝進大樓。
三澤塾內部並沒有改變。正因為沒有一絲一毫改變,讓當麻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不只如此,連裡面的學生也沒有絲毫傷害,若無其事地聽著課。原本應該因葛利果聖歌隊的關係而受傷,如今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個如此和平的景『色』,反而讓當麻感到無比恐懼。在奧雷歐斯的魔法影響下,生與死、幸福與不幸、日常與異常,一切都可以如此簡單地重新洗牌。
「那個傢伙……」
如此的玩弄人命,絲毫不把這些學生們當做有個人尊嚴的人類,而是如同道具般想要復原就復原。
「士郎,當麻。你們也在這裡啊。」
一直到衝到某棟大樓的直線通道上,身穿紅衣的雙馬尾少女手中拿著易拉罐紅茶悠閑地靠在牆上。
「太好了……」
看到少女沒事,心中的包袱突然輕了許多。
「恩?出了什麼事嗎?我醒過來就發現到了這個地方了。話說回來我是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的?」
似乎她也被清除了記憶,而且比兩人都要乾淨。
「當麻。」
「恩。」
點了點頭,將右手放在了少女的頭上。
「你幹什麼――糟糕!」
突然想起目的的少女趕緊將紅茶放下。
「快走,我已經知道那傢伙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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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雷歐斯?伊薩德佇立在北棟的最上層。
最上層稱為『校長室』,是個涵蓋一整個樓層面積的巨大空間。由於這裡是補習班,所以與其說是校長室,看來更像董事長室。
奧雷歐斯對於裝飾豪華的室內完全不屑一顧。
他背對著華麗的房間,眼睛看向窗外。但是,眼下寬廣的夜景依然不在他的眼中。
奧雷歐斯看著的,是映照在窗戶上自己的臉。
……這條路走得可真遠。
只要一句話──真的只要『恢復原狀』這樣一句話──整幢大樓便像生物一樣重新站了起來。但是目睹這一切的奧雷歐斯,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看著自己的臉,陷入了沉思。
以前的自己,並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自己雖然不善於表達感情,但應該還是個可以表達喜怒哀樂的『人類』。
如今的自己,臉上的皮膚分毫沒有移動,眼神絲毫沒有動搖,並不是因為態度冷靜,或是因為不當一回事。單純只是因為連做表情的餘裕都沒有。
即使是變成這樣也無所謂,奧雷歐斯想著。
早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一定會陷入與整個世界的無止盡爭鬥之中,精神再也得不到放鬆。
奧雷歐斯?伊薩德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拯救一名少女。
奧雷歐斯的背後有個黑檀木的大桌子。上面躺著一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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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那傢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聽說是要救人,但是現在卻毫不在乎地殺人。現在連茵蒂克絲都被卷進來了……該不會是因為鬧出這件事情的壓力太大,腦筋已經不正常了吧?」
在通往北棟的路上,三人交換著情報。
「那孩子也……?」
凜驚訝的看著士郎,如果連那孩子都牽扯上的話……
「我只是聽到那傢伙說過類似的話而已,並沒有實際看到。」
為了安慰──安慰在兩人身前焦急的奔跑著的當麻,士郎試著說得很輕鬆。
「……原來是這麼回事。為了研究鍊金術而閉關三年,對於世間的現況完全沒有概念。」
略微無奈的搖著頭,凜已經完全知道了他的打算。
「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他的目的就是那孩子。」
「――!」
明顯可以感覺到前方的當麻背部瞬間僵硬。
「那孩子每隔一年就要消除一次記憶,因此每年陪伴在她身邊的人都會改變。而據我的情報,三年前陪伴那孩子的人就是奧雷歐斯?伊薩德,關係是『師生』。」
打從心底里感到苦澀,凜突然對那個原先印象很差的鍊金術師報以同情。
「歷屆夥伴的結局都是相同的。拼了命想阻止茵蒂克絲的記憶被消除,但是最後一定會失敗。「當然,他也步上了相同的命運──看來他是無法接受事實吧。」
「……」
這裡最有發言權的當麻沒有說話,但士郎卻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僅僅是因為他的右手,僅僅是因為他的『不幸』。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幸運』之人,想來也會和步上和鍊金術師相同的道路吧。
「……不過,他不會成功的。」
凜繼續陳述著事實。
「什麼意思?」
「當麻不是已經解除了她的『項圈』了嗎,那麼已經被解救的那孩子要如何才能被再解救一次?」
臉上略微帶起了笑容,凜以自己的方式安慰著當麻。
「……」
依然沒有回話,只是奔跑著的腿腳再次變得有力。
我馬上就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