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渭南的請求
宋小風知道兩人此時需要一點時間，便暫時走到門外等候。
面對渭南，一直隱藏身份的庭渙深感慚愧。
「大人，請受庭渙一拜！」庭渙轉身，噗通一下跪在渭南面前，淚流滿面。
此事，若是庭渙繼續隱瞞下去，他們還能是忘年之交，然而，他選擇說出來，當着渭南的面說出來，毫無疑問，庭渙再沒有機會留在大秦國南陵郡郡守渭南身旁。
渭南仰天長嘆，深吸一口氣。
扶著庭渙起來。
苦笑道：「庭渙吶，你可把我騙苦了。」
是啊，身為大秦國的郡守，國君無比信任的心腹之人，渭南居然留着一個對九天派無比嚮往的人在左右，這是何等的失誤。
庭渙平生第一次低下了頭，他雖然少言少語，卻相當的傲氣。
這一點，渭南自然心知肚明。
「為什麼不繼續隱瞞下去？」渭南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問道。
庭渙微微搖了搖頭，擦去眼角的淚痕，道：「大人，庭渙對不住你，身為庭家的子孫，我必須追隨先祖的腳步，若是忘了這一點，該遭天打五雷轟。
今天，我終於等到了他。這些年，伴隨大人左右，庭渙每逢深夜，輾轉難眠，內心無比的糾結痛苦，若不是大人信任，庭渙怕是走不到今天。
現在，是時候告訴大人真相，若是大人心中有恨，庭渙甘願一死，以報大人提攜之恩。」
他知道，渭南不會為難他，甚至不會責罵。
只可惜，渭南和他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能夠共同面對風雨數十年，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
大秦國的朝臣，和九天派的追隨者，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終有一戰。
渭南露出淡淡笑意，遲疑好一會兒，才道：「也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共事一場，也是緣分。
庭渙吶，我不要你死，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請大人吩咐，庭渙粉身碎骨在所不辭。」庭渙抱了抱拳，認真道。
「南陵郡的現況，你清楚，這次我來見宋門主，你也明白為了什麼，只要你幫我勸服宋門主，助我一臂之力，守住南陵郡，你我從此以後，再無虧欠！」
渭南的雙眼閃過一絲精光。
他的這個條件，可比讓庭渙去死更難。
宋小風是否願意幫助渭南，庭渙心中也沒有任何底氣，何況，先祖為了追隨信仰，萬死不辭，他如何能夠向宋小風提出這樣的要求，這不是他庭渙能做到的，也不該這麼做。
做了，他就是背叛庭家的叛徒。沉默良久，庭渙面露難色。
「我答應！」
正當庭渙打算拒絕時，門外的宋小風走了進來，點頭道。
「渭大人，庭先生，小風無意聽到二位談話，還請見諒，渭大人剛才提出的條件，小風代庭先生答應了。」
「門主，你……」
庭渙趕忙上前。
宋小風擺了擺手，看着眼前的庭先生，突然發現在他的眉宇之間，果然和那位雪山上的老先生，有幾分神似。
「庭先生，不必多說，這是九天派欠庭家的，身為九天新任門主，我該答應，即便拋開這些，為了您的那位先祖，小風也沒有任何借口，拒絕此事。」
此刻宋小風的一舉一動，處處透著強者風度。
即便是渭南見了，都深感敬意，若是說之前他對宋小風的印象不錯，只是因為他沾了九天派的光環，而此時，渭南卻意識到，九天派的這位宋門主，即便比不上九天始祖，恐怕也是聖靈大陸罕見的君子。
「既然如此，渭南在此多謝宋門主，夜色不早，就不打擾宋門主休息，告辭。」
「渭大人慢走。」
渭南離開之時，看了一眼庭渙。
什麼意思，庭渙哪裏猜不出來，顯然渭南是在問他，今天是否就要留在隱龍閣？
庭渙看了一眼宋小風，稍作猶豫，拱了拱手，道：「門主，這段時間，庭渙還需幫大人做些交接事宜，完成之後，再追隨門主，永生不棄！」
「庭先生，不必多禮，小風等着你回家。」
原以為，要有一場惡戰。
卻沒料到，事情突然發生轉折，尤其是剛才渭南邀請宋小風協助他守住南陵郡，這倒是奇怪了。
他是南陵郡的郡守，只要宋小風不出手發難，難道還有其他人對南陵郡有所圖謀？
正想着。
剛才避開的龍老，重新折返回來。
他走到宋小風面前，微微一笑，道：「是在疑惑渭南為什麼要找你幫他吧？」
龍老就是龍老，即便人不在場，卻對這裏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宋小風剛好不知道該問誰原因，本想着回頭再見庭先生的時候，問一下，現在有了龍老，倒是可以免了這些麻煩。
「龍老一語中的，他是南陵郡的郡守，卻讓我幫他守住南陵郡，說不通啊？」
「哈哈哈，小風啊，大秦國可不是你眼裏的大秦國。」
「小風愚鈍，還請龍老明言。」宋小風想了片刻，更加疑惑了。
大秦國不是他眼中的大秦國，這是什麼意思？
龍老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兩人落了座，寬了寬袖子，喝了口清茶，笑道：「如果老頭子所料不錯，大秦國國君時日無多。」
「啊？龍老，你是說大秦國國君……」
「嗯，世人之所以費盡千辛萬苦，修鍊靈法，魔法，無非是希望突破天劫，永生不死，聖靈大陸三大皇室，自立國以來，卻無一位國君活過三百年，大秦國國君到時間了。國君一旦西去，這大秦國又該交給誰呢？」
「太子，大秦國不是早已立了太子嗎？」
宋小風想都沒想，自然而然說了出來。
龍老卻搖了搖頭，道：「皇室之人不能像修靈者一樣，追求永生，就只能痴迷權位，大秦國的皇子可不止太子一位啊。」
聽了龍老的一席話，宋小風這才恍然大悟。
南陵郡郡守忠於當今的國君，一旦國君西去，他的命運可想而知。
除非他放棄忠於當今的大秦國國君，投靠其他人。
顯然，渭南此時態度搖擺不定，並不想支持大秦國的任何一位皇子。
不得不說，渭南是個非常有魄力的郡守，在大秦國，能夠不懼朝堂勢力的人，也就是宋小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九天派門主。
他今天登門，根本不是為了宋小風收回隱龍閣，而是希望藉助宋小風的力量，保住他手中的南陵郡。
回到府中的渭南，毫無睡意。
眉頭緊鎖，撒了一地的紙團，顯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國君呈報奏章。
「大人。」
門口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
渭南掃了一眼，臉上露出笑意，不必猜，是庭渙。
立刻開門迎接。
「庭渙，你來的可是及時啊！」
「庭渙猜大人今晚必定苦於如何呈報國君南陵郡之事，所以便私自做主，前來求見。」
大概是因為他的身份已然公開，面對渭南，庭渙眼裏還是流露着絲絲歉意。
渭南倒是沒有糾結於此。
一把拉着庭渙的手，走到文案前，笑道：「你我就不必說這些虛言了，來，幫我想想如何向國君呈報。」
庭渙踱了幾步，猛然頓住。
道：「大人什麼都不寫，一張白紙足以。」
「一張白紙？」渭南輕皺眉頭，摸了摸鬍鬚，突然眼睛一亮，道：「庭渙，你可真是個老狐狸！」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國君早已卧病不起，尤其這幾日，渭南在瓦城的同僚好友，陸續傳信過來，言語之中都透著悲切之意，有些話雖沒有明說。
可是渭南還是能夠看出來。
如今的大秦國，真正做主的人，不是國君，而是太子和二皇子。
在半年前，渭南就發現他呈報國君的密信回函，筆跡完全不是出自國君之手。
所以，他留了一個心眼。
不管批閱密信的人，是太子，還是二皇子，他都要小心。
除非國君親手所書，命令渭南交出南陵郡，否則無論是太子還是二皇子的旨意，他都不能接，要繼續堅守南陵郡！
因為，這關係到大秦國的千秋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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