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枇杷

「一二三四五，已經五天了，還有五天牧大哥才回來，地里現在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菜園子也弄好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還真是無聊啊！」李青青掰著手指數了一下。

距離下一次給地里施肥還要七天，這地里的稻子自己肯定是不會拿來當種子的，比起自己帶來的種子差太遠了，等這一季收了自己就換，對，自己還沒弄育秧地兒。

李青青這一下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做，可是家裡的地都種上了，開荒出來的地可不合適做秧地，跟現在直接播種的方式種植水稻，李青青還是更認同移栽，只是這裡的人對這方面不接受。

提前育秧其實好處很明顯，可以趕著季節趁天暖讓水稻有更多的生長發育時間，穀粒更加飽滿結實，但是移栽插秧更費時間。

這個時代的糧食種子產量不高，栽得疏了收成低，大家自然不敢輕易嘗試，但是李青青帶來的種子經過自己三年的改良，收成本就高一些，不過因為老人守舊的觀念，李青青一直不能按照自己的方法去耕種。

而且這個時代種植全靠人力，二季水稻種植下去本就晚一些，收成比不上早稻，到了冬日地就空了下來，不像現代那樣南邊一年兩季水稻冬季還能種菜或者種冬小麥。

來了這裡三年，李青青還沒發現土豆這東西，紅薯倒是有，不過種的人家也不多，大家都不願浪費土地，玉米也沒見著，但是糙米、小米、高粱一類的作物都有，豆子瓜類還算很齊全的。

除了糧食，種麻的人家也多，麻是制布用的，平日里穿的衣裳多是麻線製作的，棉不是老百姓輕易能夠隨意穿的，有件棉布做的衣裳都是體面事，更別提棉花填充的衣裳，所以棉被作為嫁妝可是十分有面子底子的事情。

來了那麼久，別說棉花了，鎮上連棉種都沒有來賣，據說棉種的價格可不便宜，一般人家冬天的厚衣被子填充的都是絮頭跟枲麻。

後院的地一下就讓自己給種完了，還剩的那一塊育秧也不夠五畝地用，最合適的地方就是屋子外牆東邊的地了，寬度夠，正好又接著家裡用水的管子，灌水方便，就是要將地弄肥沃了，因為靠山，牧家怕有蛇蟲，一直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李青青想了一下，要弄一片好的基地單幹肥肯定不行，而且趙大娘家並沒有那麼多乾肥，那就只能用水肥，光水肥不行，還配草木灰腐殖土，草木灰容易弄，腐殖土要進山才行，山裡落葉層層覆蓋常年發酵，撥開表面的落葉，下面那一層腐殖土就是很好的肥料。

想著就干，李青青本就不是個怕苦的，牧家靠山，牧延經常進山，所以後山的小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李青青背著背簍拿著鋤頭鏟子就進山了，沒敢往深山走，選了一塊落葉多草較少土質不錯的地方就開干。

表面的落葉全都聚攏在一起用麻布袋裝起來，這個可以用來燒草木灰，下面的腐殖土用鏟子弄到背簍里，裝滿一背簍就拖著麻布袋往家走。

跑了三十多趟，腐殖土跟落葉均勻的撒滿了東頭地面，李青青隨意的弄了個飯吃，然後又拿著鋤頭將地周圍搭起了埂子將地圍好，見太陽準備要下山了，拿了火石出去將東地里的落葉給點燃了。

然後將水放進了地埂里的小溝，可以阻斷火往外蔓延，從多個方向點燃，李青青就這樣拿著鋤頭一直守著東地上的落葉燃燒乾凈，這在一定層度上可以燒死落在土地里的草籽，避免跟糧種搶營養。

確認水將火星全都弄滅了，李青青才斷了水借著月光回了屋子，一番洗漱之後倒頭就睡了。

山裡的牧延此時正趴在一顆大樹上，他也沒想到居然會遇到熊瞎子，這熊瞎子明顯是剛串到這個山頭的，好在這個山頭距離五岩山不算近，不然牧延也只能拼著將這懷了孕的熊瞎子給弄死，免得萬一下山禍害人，自家可就在五岩山腳。

想到家裡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小妻子，也不知道她一人在家可會害怕，或許自己這一次不該出來那麼久，自己這次抓的獵物已經足夠了，本想再看看能不能遇到好藥材，結果碰到了熊瞎子，好在獵物放的地方安全，等著這熊瞎子走了，自己就可以離開了。

牧延不是弄不死這熊瞎子，但是獵人有獵人的傳統跟準則，這懷孕的獵物一般都不會去打，不然就是斷後路，所以哪怕狩獵也會避開春天繁衍的季節，冬天讓野物休養。

想到了李青青，牧延有了歸家的心，經過兩次的試探，牧延並不擔心李青青會走。

趴在樹上一個晚上，填飽了肚子的熊瞎子總算是走了，牧延三兩下就下了樹，朝著自己安置獵物的地方走去。

李青青一早起來看著已經將水吸收幹了的土地鬆了一口氣，用鋤頭試了一下，有點黏，再等等，吃了早飯來翻正好。

有了從娘家帶來的小菜，李青青每天都是直接煮一大鍋的粥配兩雞蛋，家裡沒有菜，李青青也不好意思跑趙大娘家買菜吃。

將三分左右的地都翻好了，李青青再度往地里灌水，一邊灌一邊用耙子把土塊弄碎，餓了就回去吃粥，太陽大了就戴著斗笠，兩隻腳光著將泥土跟水混合均勻，直到水面慢慢變成泥漿模樣李青青才停了下來。

育秧的地泥一定要細，水也要浸泡透徹，這原本就不是水田，所以需要兩三天的浸泡時間，到時候才好將水放了攏成基地。

李青青記得自己去挖腐殖土的時候山上有兩顆挺大的野枇杷樹，這個時候果子正好，自己要去趙大娘家挑水肥，雖然拿了錢了的，但是每次都拿錢不好，不如去摘些野枇杷送去，正好自己也想吃。

到了這裡之後除了一些生長在田邊山腳的三月泡野梅子，自己都沒有吃過什麼水果了，這野枇杷也是少見的好東西，化痰止咳，趙大叔好像就有咳嗽的毛病，送些去讓趙大娘用野蜜熬成膏給趙大叔沖水喝也不錯。

看了下天正熱呢，進山也涼快，李青青背著背簍就進山去了，昨天進進出出了三十多趟，李青青是一點都不害怕，可惜沒看到蘑菇，不過本來也不是為了找蘑菇來的，走到了枇杷樹下三兩下就上了樹。

活了兩輩子都沒被怎麼管著，李青青爬樹的本事可好了，摘了不少枇杷葉墊在背簍底下，然後將背簍掛在樹上，這才沿著樹枝去摘枇杷。

摘了一背簍大概三十多斤，李青青才擦了下汗背著背簍下山了，將一部分用菜籃子裝好，又拿了十個銅板這才往趙大娘家去。

「趙大娘，可有人在家？」李青青看著半掩著的門也不好直接推門進去，於是站在門外喊人。

「誰呀？俺婆婆不再家，有啥事？」屋子裡傳出一個小婦人的聲音。

「是大嫂子在家呀，我是牧家的。」李青青一聽屋裡的聲音回想了一下，應該是趙大娘的大兒媳，趙大娘三個兒媳婦，三媳婦陪著老三在鎮里做生意，老二媳婦生孩子正坐月子，只有大媳婦這個時候可能在家裡出來見人。

「哎呦，是青青呀，怎麼還提東西來，這是野枇杷吧。」趙家大媳婦趙翠娘快步走了出來打開門。

「正是呢，想著趙大叔有咳疾，這枇杷拿來用熬成膏配蜜沖水喝聽說可以止咳，正好遇到了送些來。」李青青笑著將手裡的果子送了過去。

「那可就多謝了，要是別的，嫂子少不得讓你拿回去，這枇杷是少見的東西，俺家公公吃著正好，先進屋，俺婆婆去買豆腐去了，一會就回來，嫂子那豬還沒喂完，你先喝點水。」趙翠娘將枇杷給快速放好拿了茶壺跟碗出來放在了桌上。

「大嫂去忙，別把豬給餓著了。」李青青連忙自己接過茶水，趙家的豬可不少。

趙翠娘轉身餵豬去了，果然沒一會趙大娘就提著豆腐回來了。

「青青來了呀，正好，那茄子苗也長得差不多了，還想著下午給你送些去呢。」

「趙大娘好，我這不是又弄了些地想要來挑些水肥，正好遇到了枇杷給送些來，又要麻煩借大娘家的水肥桶了。」李青青連忙站了起來。

「有枇杷！」趙大娘先是一激動，然後就看到了掛在廊下的籃子，裡頭可不就是裝著黃橙橙的枇杷，個頭不是很大，但是數量可不少。

「青青呀，這枇杷哪弄的，你趙大叔那咳疾又厲害了，大娘正愁著呢。」放下豆腐碗趙大娘就去將枇杷給取了下來，一看就是今天才摘的。

這野枇杷酸，但是卻是止咳的好東西，但是卻不好找，深山不敢進，加上果子熟了容易被鳥獸吃了，遇到都難有。

「就在我家後山，我也是無意間遇到的，有兩顆野枇杷樹，果子還挺多的，就是不怎麼好摘。」就著三十多斤還是帶了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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