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戰爭漸漸白熱化，星雲和朗月逐漸處於上峰，其中自然少不了煦日的退讓。

一年後，煦日皇帝重新整治好了內政，旋即宣佈停止戰爭，並願意與星雲和朗月簽出盟約，迫於形勢的辰光，也宣佈停戰，並於煦日與星雲和朗月結為聯盟的半年後，也相繼跟三國簽成盟約。

至於秦穎兒，由於她的重生是秘密，所以生活在青門，最近也正式拜幻影為師，學習醫術。

秦凌雲回到了皇都，就著水若塵的失蹤，對外宣佈皇后已經病逝，並追封為賢德皇后。

幸福五年後，「小塵，我先到城裏一下。」殷之雪打開房門，對着裏面那道白色的聲音叫喚著。

「幫我買點油鹽醬醋之類的回來喔，」水若塵朝殷之雪擺擺手，但很快又轉過身來，「對了，順道幫影兒和凌兒買點玩具回來好了，免得他們兩個又來粘我！」

殷之雪撲哧一笑：「那是你的孩子哦。」

「我的孩子又怎樣！」水若塵狠狠一翻白眼，「就會惹我心煩，調皮又愛吵架！」

「凌兒雖然調皮，愛鬧他的姐姐，可他還是很疼姐姐的，不是嗎？」殷之雪柔聲道，「影兒雖然總是被凌兒激怒，但純真寬容的性格，不也是很好么？」

話音剛落，屋外面又傳來兩把稚嫩的聲音，「哎！秦念凌！那是我的東西！你搶來幹嘛啊！？」

「哈哈，姐，這就是你做的刺繡嗎？」

「我這才是第一次做啊！」

「唉，手藝比娘還差。」

殷之雪眼看着水若塵的臉色變了又變，強忍着笑意道：「我先出去了。」

水若塵冷冷地瞪了殷之雪一眼，緩緩步出屋子，冷眼看着兩個立在門前的小身子：「你們吵架也就算了，居然把老娘也扯進去……今晚不想吃飯了嗎？」

「娘親大人明鑒，我可是半句都沒有提到您。」秦憶影馬上乖乖地低下頭。

「嘻嘻，娘，您大人大量，肯定不會計較我的口誤的！」說着，秦念凌一個勁地朝水若塵粘了過去。

水若塵輕嘆一聲，蹲下身子：「影兒，把你的刺繡給娘看看。」

接過秦憶影手中的刺繡，水若塵細細地端詳起來，末了，笑道：「其實做得還不錯，影兒只是剛開始，這些工夫要慢慢磨練才有進步嘛。」

聞言，那可愛的臉蛋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娘，還是娘有眼光！」她指的自然是水若塵說她綉工不錯之事。

水若塵無奈地搖搖頭，轉頭望向自己的小兒子：「今天怎麼不見你練武啦？在偷懶？」兒子性格較女兒深沉些，但最刺激不得的便是說他懶。

「才沒有！」秦念凌果然如水若塵所料般反駁，「我只不過在休息，順便過來看看姐姐在做什麼。」

「結果又在氣你家姐姐啦！」水若塵有些哭笑不得，拍拍他的小腦袋，「你明知道你姐姐最氣不得，還故意這麼做哦！」

「你放心好啦，娘！」秦念凌老氣橫秋地彈指，「就算我再怎麼氣姐姐，還是會心疼着她的啦！」

水若塵溫柔一笑，俯身親了親兒子的臉頰：「呵呵，果然很受教哦！」她忍不住在心底佩服自己教導有方。

「對了，娘，你不是說，今天要教我們做一些糕點嗎？」被晾在一旁的女兒不高興了，嘟著小嘴，硬擠到娘親懷裏。

水若塵輕輕挑眉，似乎沒料到女兒會對她隨口的話那麼上心：「好啊！反正娘還要等殷叔叔買食材回來才能做飯。」然後扭頭看着兒子，「凌兒，你是要繼續練武，還是跟我們一起做糕點？」

秦念凌推了推硬往水若塵懷裏擠的秦憶影，看起來很不滿只屬於自己的懷抱被姐姐分去了一點：「當然要一起做糕點！」

水若塵好笑地看着幾乎在自己懷裏打起來的一雙兒女，伸手輕輕捏了捏他們的臉頰：「好啦！別鬧了，進屋去吧。」

做好了糕點，水若塵便拿着蒸。而一旁的秦憶影和秦念凌還在那裏糾結著自己的糕點。

看着他們眉頭緊皺的樣子，水若塵忍不住笑笑：「揉捏糕點的力道要適中點，用力過度，就會像凌兒這樣總是將麵粉弄散。」

秦憶影扁起嘴：「娘，我無論怎麼捏，都捏不到像你的那麼好看。」

「要慢慢學嘛，娘開始學的時候，也是捏得很難看的呀，還總是……」水若塵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憶起遠在未來的家人，她還記得很清楚，以前也是她的媽媽教她做糕點的。

「娘？怎麼了？」秦憶影疑惑地看着水若塵，連秦念凌也抬起頭，一臉困惑。

「沒有。」水若塵斂起情緒，笑笑，「想起你們的外婆了。」

「哦，原來是外婆呀！」秦念凌點點頭，也跟着笑起來，「娘每次提起外婆都是一肚子氣的，是不是外婆教娘做糕點時，又說娘差勁呀？」

水若塵失笑，她媽咪是很喜歡挖苦她和哥哥沒錯，她也是如實地告訴兩個兒女，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在他們心中樹立起這麼個形象，呵呵。

不過，也倒是兒子這麼一說，她一點感傷的情緒都沒有了。水若塵笑着，溫柔地捏了捏兒子的臉。

「好啦！我去看看火候，你們繼續認真做喔。」說罷，水若塵轉身檢查柴火。

「娘，又給我們說些外婆和舅舅的事情好不好？」話題才剛起頭，兩個孩子自然不願就此結束，紛紛丟下坐到一半的糕點，圍到娘親旁。

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木柴，水若塵看向兩個兒女：「外婆和舅舅的事，我不是每晚都把它們當作枕邊故事來告訴你們了嗎？」他們都會背了，還要她講哦！

「那，爹呢？」秦念凌好奇地瞪大一雙眼睛，「娘很少提到爹。」

水若塵愣了愣，旋即想起殷之雪五個月前到市集購置生活品時，聽到的關於他的傳聞，她的臉色不由黯了下來。

「娘，不願意說嗎？」秦憶影輕輕皺眉，看着娘親異樣的神色。

「當然不是。」水若塵微微一笑，「那你們想知道爹的什麼呢？其實，我也不是沒有跟你們說過爹，事實上，我跟你爹之間的故事，並沒有外婆和舅舅的多啊。」

「娘，你好像沒有說過，為什麼你會離開爹哦？」秦憶影伸出手指，緩緩擺了擺，那個俏皮的樣子逗笑了水若塵。

「嗯，那現在告訴你們。」水若塵抱起兩個孩子，將他們放到桌子上，讓他們盡量平視自己，「你們應該記得，娘說過，娘以前是皇后，你們的爹，是雲國的皇帝。」

「當然記得！」秦憶影很快介面，「娘還說，儘管我們是皇族之後，但絕對不可以以此自居，要想普通孩子一樣生活。」

「對！」秦念凌也不甘落後，「娘也說，我們絕對不可以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身份。」

水若塵點點頭，繼續道：「你們也知道，皇帝是擁有後宮三千的，而娘渴求的，是一雙一對的愛情。你們的爹，給不了娘這個，所以娘只好離開他。」她從來不因為他們是孩子，遇事就胡亂地搪塞理由，她會將事情原本的告訴他們，也會將事情細細分析，盡量地讓他們明白，也讓他們自己辨別是非黑白。

「難道他不喜歡娘嗎？」秦憶影反問道。

「相反，他很愛你娘哦。只是他的身份註定了，他不能只擁有一個女人啊！其實，在這件事上，只是娘想不開。」水若塵又笑了笑，「你們會怪娘離開你們爹嗎？」時隔多年，她已經漸漸看開，唯一感到歉意的，就是讓兩個兒女從小失去了父愛。

「當然會怪。」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水若塵的身子突地一僵，目光飄向兩個兒女，發現他們臉上的神情都趨於獃滯，她輕輕咬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會怪你真的就這麼離開，會怪你這麼多年來杳無音信，會怪你完全不讓我見孩子。」那把聲音繼續說着，水若塵才想倒吸一口氣，卻被猛地摟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視線漸漸被霧氣模糊，儘管摟着自己的懷抱是多麼的真實，水若塵還是不敢輕易地相信，害怕這一刻的真實在下一刻便變成幻覺。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不是幻覺。」那聲音的主人似乎看透了她的內心，輕笑着說道。

淚水迅速滑下，水若塵緩緩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張俊顏，聲音壓抑不住的沙啞：「你……不是五個月以前就死了嗎？怎、怎麼……」

「那只是對外公佈的死訊。」他擁緊了她，緩緩道，「自從你離開，我沒有一天睡過好覺……所以我讓幻影製造出我身患重病的假象，成功將皇位留給了……我的皇兄。」

水若塵不禁愣住，他居然這麼稱呼傅水寒。

「我就順着魅影辛苦找來的線索，跟蹤到了殷之雪，然後找到了你。」他頓了頓，繼續道，「沒想到……」

水若塵擦了擦眼睛，望向屋外，果然，殷之雪就立在門邊。

「娘，他是誰啊……」秦念凌首先反應過來，他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只覺一陣難以言喻的親切感湧來。

水若塵回首，燦爛一笑，伸手抱過兩個孩子：「來，影兒、凌兒，他就是你們的爹。」

聞言，秦憶影瞪大了一雙眼睛，語氣不掩興奮：「真的嗎？你好好看哦。」

秦凌雲撲哧一笑，看來他女兒的性格跟他妻子的很是相似哦。

「你是我爹？」秦念凌顯得比秦憶影更興奮，他慢慢地爬到秦凌雲懷裏。

「娘說的話你也不信啦？」水若塵捏捏秦念凌淘氣的鼻子，笑着對秦凌雲道，「這就是我們的孩子，憶影、念凌。」名字包含的意義自是不言而喻。

他愉悅地笑着，低頭親了親她的唇，惹得兩個孩子一陣取笑。

「哇，娘和爹玩親親哦！」

「哈哈！娘臉紅了！」

水若塵瞪了一眼兩個孩子，視線又掃向秦凌云：「以後在孩子面前，禁止你對我做任何不軌的舉動！」

聽着熟悉的聲音就在耳畔響着，秦凌雲心底湧出陣陣滿足感：「我不會再讓你們離開我了。」言罷，用力地擁了擁他的妻兒。

「等等。」雖然不願意打斷現在的氣氛，但她還是要搞清楚想知道的事，「那穎兒呢？四影呢？你的后妃呢？」

「穎兒仍舊生活在青門，幻影和魅影離開了『影』，也陪着穎兒留在青門，至於迷影和落影則守護在新任皇帝身旁……」說着，他的眼眸黯了下來，「雖然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指證瑩妃的任何證據，但在他們眼中，我已經死去，瑩妃已是一名無用的寡婦，何況……我想，皇兄他應該不會允許後宮的存在。」

水若塵點點頭，傅水寒對夜星的愛那麼深，他又怎麼娶別的女人為妻呢？

「可是，還有殷之雪……」他對她的感情，她無法回報，卻也無法辜負。

水若塵焦急地再向屋外看去，那抹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她放下女兒，快步地跑向外面，四處張望着，卻依舊尋不着他的身影。

秦凌雲跟着跑出來，他不解地看着水若塵，兩手拉着兩個同樣疑惑的孩子。

水若塵焦急地掃視了半天，才猛然想起她與殷之雪曾經約定過，萬一其中一方某天有事要離開，卻又無法立刻通知另一方時，必須在院子裏最大的那棵樹的樹根刻下自己的留言。

正想着，水若塵飛快地奔向那棵樹，定睛一看，只有寥寥數字，珍重，小塵。

旁邊還留有他為她買來的必需品，水若塵的心，一下子銳利地疼痛起來，她又辜負了一個人。

「怎麼了？」關懷的身影漸漸步近。

水若塵輕輕搖頭，轉身對上他：「他走了，我想，他不會再回來了。」或許，只有這樣的結局，對於她和殷之雪才是最好的。

「是嗎？」秦凌雲不以為然地笑笑，走上前牽過她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嘴角輕揚，她實在很喜歡他的這句話。

他們終於有了屬於他們的家，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國讎家恨，只有他和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她輕輕回握他，甜甜一笑：「好。」

呵呵，屬於他們之間的故事，現在才正要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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