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機械人進食
還沒到L區，就聽到一陣節奏統一的喊話聲：
「狂歡，狂歡，狂歡……」
「勝利，勝利，勝利……」
沒有發聲的喉嚨，全靠音圈在磁場感應，製造出機械波，振動了紙盆發出來的叫喊。
能叫得這麼響亮，看來喊話的機械人不少。
「L區的財團正在重新洗牌，新的區長將要誕生，這會L區會有點動蕩。」
監工把皮卡車停在馬路邊，帶著兩個女孩子走向路邊的一家餐廳，進門前，他格外對思柔如是說道。
思柔一臉平靜，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攜帶有「巨款」現金在身的機械人。
馬路對面的廣場，集合了數百個機械人，他們用鐵牌打著橫幅，上面寫著「查理必勝！」、「查理能給口飯吃！」、「支持查理當選新區長」……
每個區，幾乎都是十年就換屆。換屆的時候，是各大財團在角力的時候，新的擁護群會和舊的擁護群，發生衝突。
「三位，需要點什麼？」
一個鐵腦袋上，戴著一頂鐵帽子的服侍生，拿著一個鐵本子上前來詢問道：
「快餐？還是慢喂？」
「你們這裡都有什麼套餐？」
監工問道。
「快餐半小時，管夠，每位六十元。慢喂十六個小時起，管飽，免費提供舒適的軟卧，每位收費一百。超出二十四小時的，每小時收取三塊錢的軟卧費用。」
服侍生介紹道。
思柔知道管夠的意思，是60%的標準。管飽，就是充滿的意思。
機械體的額定使用電壓是交流110V，50/60Hz。而民用電網通的是220V的交流電壓。降壓器為違禁品，未經登記和批准就使用、售賣是重罪行為。這是餐館、飯店興起的原因，也是管理層多一個創收的項目。
「兩位姑娘趕時間嗎？」
監工看著兩位姑娘，建議道：
「快餐會損傷電池壽命，我建議咱們慢喂，然後舒舒服服躺下來休機十六個小時，你們意下如何？」
「我跟思柔一會要去逛街，給我倆來兩份快餐吧。再說，慢喂沒有進食的感覺。我們要的是感覺。還是快餐給勁點。」
瑪麗表態道。
礙於與瑪麗這份時日不多的交情，同時也真心不想在這裡呆上十六個小時，思柔只好點點頭，表示贊同瑪麗的選擇。
「那就兩份快餐，一份慢喂？」
服侍生高聲問著，見監工點頭了，於是記在了鐵本子上，又建議道：
「三位身上一身灰，要不要來個大保健套餐？」
思柔聽到大保健三個字，緊張了一下。好嘛，穿越前沒享受過的服務項目，結果在這涌動的鋼鐵世界里，給實現了？
「這個要得。我身上可髒了，肯定要擦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才能去逛街。」
瑪麗欣然同意地叫了起來。
思柔用鐵肩膀，輕輕地撞了她一下，示意別給監工破費了，人家來之前只說請她倆吃大餐，可沒請她倆大保健。
「我請，我請。」
瑪麗笑了起來，她可不願意放棄這個大保健的機會。
「好咧！」
服侍生開心地記了下來。
「等一下。」
思柔指指自已的左胸，悄聲對瑪麗叫道：
「要小保健。」
小保健是清除機械體表面的灰塵、污點。大保健不僅清除表面，還清除能拆卸的內部，比如線槽、主板，各組件等等，里裡外外都清理乾淨。
「三份小保健。」
瑪麗會意過來，思柔有五張錢布藏在左胸上，不方便做大保健。
「得咧！」
服侍生拿筆在鐵本子上劃了一下，改了下項目名稱，然後招手道：
「三份小保健。三位請隨我來。」
監工見瑪麗請客，有點尷尬了起來：
「說好請你們的，怎麼反過來請我了呢？」
「沒事，禮尚往來嘛。以後有新的工作，記得多關照下我跟思柔哦。」
瑪麗率先跟在服侍生後面，走進了裡面一間密封的內廳。
內廳有製造空氣的設備，比起外面稀薄的空氣，裡面的空氣要厚實很多。
除了空氣，內廳還擺著一張張單人床。每張單人床上都鋪了膠墊，最上面一層還鋪了一張薄膠膜。
瑪麗第一個撲進了一張單人床，舒舒服服地趴到了上面。
一會有三個清潔員進來，拿著電吹風機開始給三人吹著身上的灰塵。對於一些附在散熱口的灰塵，以及一些關節處、凹槽里的灰塵，便用塑料布輕輕地擦拭。
「這就是假錢啊？」
瑪麗指著清潔員手中那塊塑料布，驚訝地問道。
「是的。」
「乍一看，還真有點像錢。」
「其實也不像。它沒有錢布那麼柔軟，摸起來比較粗糙，而且它不沾灰。」
服務員把擦髒的塑料布，用力一甩，很快就把上面的灰塵甩掉了。
吹乾凈了，擦乾淨了，還抹上一層機油，三人的機械體煥然一新。
大氣層沒有氧分子，機械體不會被氧化，所以經久耐用。
瑪麗從她隨身攜帶的一個破舊的鐵盒子里，取出六張一寸大小的書紙，付了賬。
思柔知道紙張的造法，也懂得織布原理，可這個星球沒有植物，無法提取植物纖維，也養不了吐絲的蠶蟲。
很諷刺不是？穿越前的地球，空氣中富含不收費的氧氣，大地上有水就滋長的綠被和植物，根本沒人視為生命一般珍貴。但到了這個涌動的鋼鐵世界，這些原本觸手可及的天然饋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看著服侍生收走瑪麗的書紙，思柔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被當作貨幣使用的紙和布，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從保養室出來，監工被安排躺上了軟卧，而思柔和瑪麗就坐在硬椅子上，服務員開始分別給他們三個插上了110V的快充和慢充的電源插頭。
瑪麗舒服地閉上了眼睛，雖然一張鐵皮臉上毫無表情，可是體內的電量感應器，還是能在充電的過程中，給機械人帶來一種進食的感受，這也算是機械人少有的樂趣之一了。
就在三人享受著進食的時候，餐廳門口突然出現了兩個不和諧的身影。
一個戴著鴨舌鐵帽子，帽舌斜向了鐵腦袋右邊。在他的右手臂上，安裝有一桿短槍。
另一個光著鐵腦袋，鐵皮臉上刻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一雙鐵臂上還紋了五彩斑斕的花紋。
「老闆在哪，老闆人呢？快叫他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