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了

入夜，熱鬧的烏角巷也陷入夜靜之中，外頭只剩敲更人的鑼鼓聲，咚咚，一聲又一聲。

魏軍府東南邊的院角，黑漆中一抹身影小心翼翼挪移著，聽聞幾聲布谷鳥叫，步伐又快了些。

蘇懷顏按照柯香菱說的，來到東南邊的院角。柯香菱說有辦法幫她跑出去，只是她沒想到，柯香菱的辦法竟是這麼直接的翻牆而出。這壁牆甚高，光是看著就困難十足，令人生怯。

柯香菱看出蘇懷顏的猶豫，撇唇說道：「眼下是最好的時機，一會我會把那些守衛引開，你若還是膽小那便算了。」

蘇懷顏抬頭看著高高的壁牆，她做夢都想離開這，離開烏角巷去外頭看看，哪怕只有一天，不，半天，再不然一個時辰也好。

蘇懷顏小臉一皺，小拳頭一握，狠下心來，應下柯香菱的提議。

………

在柯香菱的幫助下，蘇懷顏的逃跑是雖有磕絆但還算順利。入夜後的烏角巷安逸。那抹小身影跌跌撞撞朝巷口跑去。

烏角巷的巷口處是也有守衛輪班值守著，她正發愁怎麼辦時，忽然一聲聲響，兩個侍衛一個激靈聞聲便過了去，蘇懷顏來不及多想，攏著身上披風迅速溜出了巷門。

離開巷門的那一瞬，她小臉上是欣喜，是驚異，她出來了！

她真的出來了！

雖然和烏角巷只是一門之隔，但周身的一切都彷彿在頃刻間變的大不相同。她歡喜，但眼下還不是多停留的時候，她要徹底遠離了這個大門，才算真正出來了。邊想著，她邁出步子，剛要朝前走去時，忽然！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

她不敢往後看，也還沒來及往後看，正準備撒腿就跑時，后衣領頸一下被揪住。

蘇懷顏不知第幾次的逃跑再度以失敗告終。

偌大的魏軍府燭火通明，求饒的聲音在院內四皆而起，東院里的哭鬧聲更是不曾停過。

羅漢榻上小姑娘蜷縮坐著，褲腿捲起一小節，皙白小腿上是一道顯眼醒目的血痕。魏穆冉俊容沉著，一手輕摁著她傷口邊緣，一手拿著擦傷藥膏，如待珍寶一般替她上藥著。

「疼……」小姑娘聲音軟糯，一雙眼睛被水珠子充滿樣子聲音都是委屈極了。

「現在知道疼了。」魏穆冉不悅責怪一聲但手上的動作是更輕柔了幾分。

若不是他警覺，及時發現事情不對，這丫頭便真溜出去了。一想到他但晚一步的後果，他心裡的火氣洶湧直上。且她還將自己弄得受了傷。

蘇懷顏紅腫著雙眼貝齒咬著粉唇，小手也緊緊攥成拳頭，外頭下人們求饒的聲音隱隱還在，「你別罰她們。」她悶悶一聲。

魏穆冉將藥膏收起，冷著臉站起身，「明兒起三日你不許踏出東院一步，若再不聽話我便讓人將邊草和翠蘿發賣給人牙子。」他說完徑直朝門口走去，是頭也不回。身後是小姑娘又委屈又氣惱的喊叫聲。

回到房中魏穆冉疲意滿容。心腹孟展走進屋，「將、軍。」

「吐出話了嗎？」男人冷聲。

孟展搖頭，「侍奉郡主的幾個侍女包括邊草和翠蘿受了板子，但各個都說不知道，將、軍，這事許就是郡主一人之決意。」

魏穆冉沉下的眼色勾勒起一抹思緒，他啟聲道：「不會，且不說她想不到這樣的主意，即便是她想到，那邊院牆不矮，無人幫她，她一個人斷是翻不過去的。」小姑娘有幾斤幾兩他是明鏡一般。

「再去查查。」魏穆冉吩咐著。孟展頷首應下後退出房間。

一聲無奈嘆息在房內響起，男人疲憊捏著兩眉。

………

蘇懷顏被魏穆冉禁了三日的足，東院一步踏出不得。三日後她的禁足雖解除了，但是是連這府門他都不允她出了。就連貼身侍女邊草和翠蘿挨了板子連著幾日都無法下地，她有氣又急，帶著藥膏去看望兩人。

邊草和翠蘿是一直貼身服侍她的，和她是感情最深的，兩人被連累打成這樣她是又氣又自責，「冉哥哥過分！」她瞪著眼，氣呼呼。

邊草輕嘆一聲勸道：「郡主別太責怪將、軍，將、軍是為郡主好的。」

蘇懷顏小臉耷拉下來，粉唇噘著。這時，一丫鬟匆匆跑了進來，看著急匆匆的樣子似是有什麼事發生，「怎麼了？」

丫鬟一臉的驚慌講事情說道出來。蘇懷顏聽后雙眼倏然瞪圓瞪大，「你說什麼？香菱死了？！怎麼可能！」

「奴婢不敢說謊，是真的，柯小姐的屍身都已抬回柯家了。」丫鬟回道。

柯香菱和蘇懷顏是朋友，兩人相交多年，前幾日還有說有笑的，怎轉眼就人沒了？！蘇懷顏實在難以接受和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