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接下來就是一片混亂,蕭雪行在最初的慌亂之後迅速鎮定下來,也不敢動蕭子瑢,一邊摸著蕭子瑢的脈搏一邊讓人去抓郎中。

在這個過程中他都沒忘了讓人將已經嚇傻了的中書舍人給抓起來。

中書舍人反應也不慢,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肯定是一次栽贓陷害。

他的確是給蕭雪行的酒里加了一點料,但那並不是致死的毒藥,只是跟他現在喝的葯有些衝突,讓他身體更加虛弱而已,身體康健的人喝了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中書舍人明白過來之後就覺得一定是蕭雪行想要借這個機會對大司馬發難!

可是中書舍人就算想到這一點也沒用了,因為蕭雪行在派人把他抓起來的時候就讓人把他的嘴給堵住了。

用的理由還冠冕堂皇:「行刺陛下意圖謀反,人贓並獲,無須再聽他狡辯了!」

蕭雪行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看上去很鎮定,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已經氣的嘴唇發白,並且在郎中到來之前他一直用身體背對窗口,牢牢護住蕭子瑢,怕的就是再有人用其他方式行刺。

蕭子瑢緊緊閉着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氣息的同時也感受到了蕭雪行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一瞬間,蕭子瑢都有些茫然,蕭雪行……好像是真的在關心他的安危一樣。

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現在最能獲利的人難道不是蕭雪行嗎?

蕭子瑢想不明白,也看不到蕭雪行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開始不停的流汗,因為他發現蕭子瑢的脈搏十分奇怪,脈若遊絲,卻又忽強忽弱,詭異的很。

原本蕭雪行也懂一些醫術,但面臨這樣棘手的毒,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處。

好不容易等到郎中來了,跑的快斷氣的郎中也有些傻眼——他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啊。

他們當然想不到了,蕭子瑢之前就思索過「中毒」之後吐血三升,結果卻被健康的脈象給出賣怎麼辦?

那就只能再造假了,這個倒也簡單,他直接團了紙團夾在了腋窩處。

想當初這還是跟影視劇學的。

現在一看不僅唬住了郎中,連蕭雪行都唬住了。

郎中有些遲疑說道:「陛下的脈象有些奇怪,此地不宜診治,不若臣先給陛下用一些解毒丸,回宮再行診治。」

實際上是郎中需要跟他的「狗頭軍師」們一起研究一下,這毒也太奇怪了一些。

蕭雪行問道:「陛下此時能挪動?」

郎中說道:「陛下脈象雖淺,但尚能支撐,解毒丸哪怕不太對症也能緩解一些。」

蕭雪行冷冷盯着他說道:「你先吃。」

郎中:……

行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將軍有防備之心也是正常。

郎中痛快地吃了解毒丸,蕭雪行見他沒什麼問題這才小心翼翼給蕭子瑢喂下了一顆。

這可把蕭子瑢給難為壞了,真正中毒之人吞咽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啊,腦子裏雖然也能搜索,但那都是形容詞,很難轉換成畫面。

就在蕭子瑢糾結的時候,蕭雪行十分乾脆利落的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了嘴,然後直接將藥丸塞到咽喉處,再微微用力抬了一下他的下巴。

整個過程之中都沒等蕭子瑢反應過來他就把藥丸給咽下去了。

藥丸吃下去之後,蕭雪行十分輕柔地抱起蕭子瑢一路到了外面的牛車上面。

雖然想要快速回宮用馬車更好,可惜馬車不夠穩。

這一路上蕭雪行一直在握著蕭子瑢的手腕探查他的脈搏,生怕走到半路人就沒了。

蕭子瑢第一次知道裝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動不動的躺久了就感覺身體彷彿都不是自己的,僵硬得很越是不能動就越想動。

尤其是在蕭雪行為了不讓他被牛車顛簸影響而一直抱着他的情況下,更是挑戰承受能力。

好在蕭雪行本身體溫略有些偏低,要不然在這快入夏的當口,只怕蕭子瑢已經汗如雨下了。

等到了宮裏之後又是一通忙,可就算是整個皇宮的郎中全部過來都硬是沒看出蕭子瑢到底中了什麼毒。

蕭雪行一邊在宮裏坐鎮一邊讓人去查酒里到底有什麼,順便還讓人去拷問了一下中書舍人。

結果可想而知,就算把中書舍人打死他也不知道皇帝中了什麼毒啊。

而在這個過程中蕭衍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過來打算看看小皇帝還能不能撐得住,順便撈人。

蕭子瑢原本以為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已經很難為人了,後來他才發現還有更可怕的等着他——他被餵了整整一大碗苦藥汁!

當蕭雪行一勺一勺喂他葯的時候,蕭子瑢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不是有藥丸嗎?為什麼不用藥丸!

原本蕭子瑢還想着為了逼真一些,多裝幾天,現在……對不起,一天都裝不下去了。

就算被懷疑又怎麼樣?他沒道理以君謀臣啊,更何況他喝的是蕭雪行那杯酒,那酒也不是他倒的,他以前也沒去過那個食肆,怎麼可能提前下毒?

話雖然這麼說,但就算第二天蕭子瑢醒了,郎中摸着他的脈搏沒問題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給他開了一堆苦藥汁。

蕭子瑢當然不要喝,最妙的是他好歹也是皇帝,別人也只能勸,他一言不發就是不肯合作別人也沒辦法。

不過,他的非暴力不合作態度等蕭雪行來了之後就不敢繼續了。

蕭雪行進來之後掃了一眼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不過他也沒有上來就勸蕭子瑢,而是彙報這兩天的工作成果。

蕭子瑢昏迷的時間加起來滿打滿算也就是十二個時辰,而在這十二個時辰之內,蕭雪行愣是做了一堆事情。

最突出的大概就是中書舍人一家已經被送去見閻王了,不僅是他們一家,連他們的親戚在內都被砍了很多。

蕭雪行的理由還很充足:刺殺皇帝等同謀反。

這個罪名放到普通人身上是要誅九族的,不過中書舍人雖然不姓蕭,但他的姻親和別的親戚里有不少姓蕭的,真要誅九族,算來算去滿朝文武估計要去一半。

哪怕是蕭雪行也沒那麼喪心病狂,甚至他都沒有動蕭衍。

可沒動蕭衍也不代表蕭衍會開心,因為蕭雪行快把蕭衍的左膀右臂全給幹掉了。

蕭子瑢聽的一愣一愣的,在蕭雪行平靜的問道:「陛下今日的葯可曾用了?」

蕭子瑢老老實實的伸手端過了葯碗一飲而盡,然後淚眼汪汪地看着蕭雪行,一半是怕的一半是苦的。

蕭雪行微微嘆了口氣,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康集說道:「臣帶了些蜜餞過來,陛下若是覺得口苦,可以用藥之後吃一顆。」

蕭子瑢老老實實地捏了一顆蜜餞塞進了嘴,蕭雪行見他葯也喝了,事情也彙報完了,便又匆匆離開,想必他還得跟蕭衍繼續去打擂台。

蕭雪行這次的確雷厲風行,蕭衍卻也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勢力被連根拔起。

不過……蕭子瑢努力回想了一下剛剛蕭雪行提到的一些或被殺或被流放的人,能夠被蕭雪行說出來的都算得上是比較重要的人物,這樣一算蕭衍那邊情況是真的不太好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很可能朝堂上就是蕭雪行一家獨大!

蕭子瑢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真的沒想到蕭雪行的手腳這麼快,他原本只是覺得蕭衍比蕭雪行勢力大,所以要搞掉一兩個人平衡一下勢力。

結果萬萬沒想到蕭雪行愣是順着這個口子快把蕭衍給打殘了!

蕭子瑢很擔心下一次蕭雪行過來的時候會告訴他蕭衍已經伏誅的消息。

而等下一次蕭雪行再過來的時候,蕭衍倒是沒被他搞死,但他已經不是大將軍,或者說是不僅僅是大將軍,而是攝政王兼大將軍了。

蕭雪行抓着謀刺皇帝這件事情不放,蕭衍一開始就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以落入了被動,無論他怎麼力挽狂瀾都已經落入下風,為了穩住最後這一點地盤,他不得不鬆口讓蕭雪行當上了攝政王。

畢竟鬆了口,他還能緩口氣想辦法扳回一城,若是不鬆口,只怕他都要折進去。

而蕭雪行過來則是為了通知蕭子瑢一聲,並且得到蕭子瑢首肯在詔書上蓋章生效。

蕭子瑢招來了掌印,親手拿着玉璽在詔書上痛痛快快蓋了章。

蕭雪行見了之後都有些詫異,他過來就是給蕭子瑢一個後悔的機會,如果蕭子瑢不想,那麼這個攝政王他不做也無所謂。

按照他對蕭子瑢的理解,這小皇帝雖然口不能言,但心裏絕對門清。

到現在蕭雪行都懷疑中毒事件的真實性,但是蕭雪行從頭到尾都查了一遍,這其中哪怕疑點重重卻也跟蕭子瑢關聯不上。

蕭子瑢自從登基之後除了非要封他為攝政王之外,其他時候都老老實實窩在自己的宮殿內讀書習字,就算是上朝也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哪怕蕭雪行給他放了紙筆,也安排了識字的宦官,但小皇帝從頭到尾都沒碰過那些紙筆。

更不要說吩咐別人去弄毒藥。

他也就讓康集弄過蜂蜜和羊腸而已,剩下的再沒有其他要求。

乖巧聽話到讓蕭衍都鬆了口氣,在面對蕭子瑢的時候都會溫和幾分。

也的確,沒有人會想到蕭子瑢就是用了這麼點東西弄出了血漿,至於擦拭血跡時候的粘稠感……大家都將這個細節給忽略了。

畢竟血液本身也有些許粘稠感。

也正因為這樣蕭衍一直覺得是蕭雪行暗中下手,可他找不到證據。

而蕭雪行則覺得應該是背後還有一隻手在推動,卻也找不到證據。

所有人都在尋找頭緒,蕭雪行拿着詔書寬慰了蕭子瑢兩句之後就要走,結果剛起身就感覺袖子一沉,轉頭看去就發現蕭子瑢正仰頭看着他。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蕭雪行有些意外:「陛下?」

蕭子瑢咬了咬牙,拉住蕭雪行的手,將手裏還沒放回去的玉璽塞進了蕭雪行的手裏。

蕭雪行幾乎是一瞬間就冷下了臉:「陛下這是何意?」

蕭子瑢努力把玉璽往他手裏塞,蕭雪行沉着臉將玉璽交給了旁邊的掌印,盯着蕭子瑢問道:「可是有什麼人跟陛下說了什麼?」

蕭子瑢仰頭看着蕭雪行,發現他皺着眉頭,似乎正在準備把那個亂臣賊子揪出來,眉宇之間難得帶了幾分戾氣。

搞得蕭子瑢也有些納悶,弄不明白他到底怎麼想的。

但不管蕭雪行怎麼想,反正蕭子瑢是決定溜之大吉,這破皇帝誰愛當誰當吧,老子不伺候了。

心裏這麼想着,他臉上就越發楚楚可憐,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裏沒有了笑意,含着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看得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裏好好哄一哄。

蕭雪行嘆了口氣溫言說道:「陛下好好將養身體,莫要多想。」

蕭子瑢抿了抿唇,低下頭在蕭雪行的手心裏寫了四個字:哥哥,我怕。

寫完之後,一滴眼淚掉落在了蕭雪行的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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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結束啦,一口氣看六章的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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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先交出玉璽[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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