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龍頭寨里打光棍的漢子有上百號人，從前不是沒幹過強搶民女的勾當，後來被寒江令行禁止，一個個怨聲載道的，但在寨主的絕對武力值下，也沒有誰真會為了個女人來造反。

但久而久之，也不利於弟兄們身心健康，畢竟好人家的閨女，誰會來山上給土匪做媳婦，故此，寒江想出了個折衷的法子，那便是留心連州城各個勾欄院里的動向，專門去劫那些個要被人牙子賣給花樓的女子。

寨頭浩浩蕩蕩的站著七十來號土匪，儘管烈日當頭照，但這些個山匪仍舊精神抖擻著，他們三五成群站著，個個都在張望著從河那邊洗完衣裳的姑娘回來。衣著比平時講究不說，更有甚者，甚至大早上起來沐浴更衣，還穿上了搶來的長衫，愣一看，還真有點山下讀書人的做派。

徐三兒一來，便瞧見了那個與她常年不對付的男人，她笑得直跺腳，捂著肚子嘲笑的看著前面背對著她的男人，道：「狗孫，你這穿得人五人六，莫不是來考狀元的？」

被叫做狗孫的漢子大名叫做孫友齊，他忙的轉過身，一張英氣的俊臉半黑，長眉豎起，氣道：「你別來給老子添亂。」

徐三兒被他這麼一警告，頓時不樂意了，心道這狗東西為了不被她的兩位好大哥逼著娶她，還真的來這兒充人頭。但想著人家也想娶個媳婦兒，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徐三兒秉承著做人的基本道德，也就放過了孫友齊。

她哼了一聲，便轉身尋個地方乘涼。

徐大站在圍滿紅綢的話台上，身後還立著一塊大大的「囍」牌，他賣力的喊著，讓弟兄們稍安勿躁。

「弟兄們都聽我說，大家都站好，今天的選婿大會，事關弟兄們今後的幸福，大家在姑娘們面前，切記，切記不要粗魯，王德全，把衣裳穿好，褲頭系勞，不準耍流氓！還有你！朱大海，把刀給我拿走！」

叨叨完這兩刺頭，徐大聲音半啞，徐三兒順勢給他遞了一塊兒西瓜。被點到名的王德全猥瑣一笑，隨即將褲頭拉得更低，他做出一個要解手的動作，色迷迷地道：「這不是要讓那些娘們兒知道，我可是有個大寶貝。」

徐三兒一聽，瞬間來勁兒了，她掃了一眼王德全，架著腳，不屑的嘲弄道：「就你那根牙籤玩意兒，自個兒留著吧，老了還能剔牙。」

王德全不怒反笑，他朝徐三兒拋了個媚眼，嘿嘿道：「德全哥哥來給你剔牙。」

這話說完，徐大面色一黑，污言穢語說到了他這個做哥哥的跟前，誰能忍？不過沒等徐大出手，方才還和徐三不對付的孫友齊，直接一拳頭，將王德全打了個狗吃屎。

台下鬧哄哄的不像樣子，不知誰喊了一句大當家來了，場面立馬就肅靜了下來。

寒江腰背直挺，步子悠然，好似有什麼喜事一般，他目視著前方，還不忘眼角餘光去注意身旁的女孩兒。

台下的山匪們見大當家帶了昨天的小娘子出來，一個個都忍不住好奇打量，畢竟大家可都還不知道這小娘子長什麼模樣，單隻見這嬌滴滴的窈窕身影，便知道模樣差不了。

寒江把人看得緊，不讓她離自己太遠，就連上檯子，都將人帶在身邊，他讓人將露天帳子撐開，而後回身對寄顏輕聲道：「冰馬上就來，你先在裡面坐會兒...」

徐大在一旁好似受了什麼驚嚇，他看著二弟這副一反常態討好的模樣，一時間無法理解，乾乾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寄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點點頭，等寒江轉身離開后，她才有時間思考剛剛在屋子裡發生的一切...

她雖是養在深閨，沒接觸過什麼男人，但畢竟與宋大人心意相通后，也知道了幾分男人對於女人的想法。

宋大人同她說過，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那時，他撫著她的發頂，說青絲如情絲，待他將她迎娶進門，便要日日為她綰青絲。

女子的發，意義向來不一般，而當時在屋子裡，男人握著她的發，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變換的呼吸，急促的，難耐的，想要湊近輕嗅的欲.望。

而後他低聲下氣的道歉，更加佐證了自己的猜測。

看來蓉姐說得沒錯，這個將她搶來的男人，對她，恐怕別有所圖...

從整日慌亂中冷靜下來的女孩兒，很快便理順了自身的處境。若是假意曲迎，便能獲取他的信任，從而打探到護衛們的下落，再藉機出逃，那也未嘗不可...

寄顏沉浸在自己的籌謀之中，一點也沒注意到已經靠近她身邊的徐三。

「羅小姐，你在想什麼呢？」徐三老早就看見她跟著二哥過來了，但礙於二哥還在她身旁，兩人也不好說話。眼下她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走到寄顏的面前。

寄顏抬頭看見是徐三，知道她應該是寨子里說得上話的人，而後朝她微微一笑，道：「你也是來選婿的嗎？」

徐三見她淺笑，一雙圓圓的杏眼明媚又溫柔，露出微微點點的貝齒，就像二月含著晨露的杏花，綴在枝頭，迎風簌簌。方才還想給她拿一瓣西瓜的徐三，看著人姑娘身上那捲與寨子格格不入的書香氣，只覺得這樣美好的女孩兒，就應該將西瓜切好，擺上盤，插上籤子，餵給她吃...

徐三忙搖搖頭，接著擦去嘴邊的汁水，她撓撓頭訕笑道：「什麼呀，他們這些歪瓜裂棗，我才瞧不上...」這般說著，徐三偷偷覷了寄顏一眼，又道：「羅小姐先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孫友奇在台下看著徐三對那女子這般殷勤，眼裡都要迸出了火光來。一時間聯想到從前的事，他越發覺得徐三不對勁，很不對勁。

寒江在台上講著話，底下的弟兄像是在私塾學堂里聽夫子講課一般，個個鴉雀無聲。

「兄弟們跟著我也有三年了，我能兌現當初答應老寨主的諾言，也多仰仗了弟兄們，如今龍頭寨穩穩噹噹立在龍頭山上，每個弟兄都功不可沒。

今日這場相親會，弟兄們也給我發揮出咱們龍頭寨的精神風貌，讓山下的女人瞧一瞧，咱們也是響噹噹的龍頭山漢子！」

此話一出，彷彿給每個人都打了雞血一般，一時間上百號人齊聲喊道「寨主威武！龍頭寨威武！」的口號，整座大山空谷傳響，不絕於耳。

那十六個姑娘正是從這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聲響中款款走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姿色妖嬈的蓉姐，她仿若得勝歸來的將領一般，帶著滿身榮耀的士兵，接受著夾道兩處人們的歡呼喝彩。

方才還鐵骨錚錚，齊聲吶喊的漢子，一個個都止住了聲響，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些如嬌花一般的姑娘們。

寒江沒再去觀看底下的狀況，他接過黑疤手裡的冰桶，闊步往寄顏的方向走去，怎料，她身邊竟站著個人，那人端著一盤切得四四方方，一口能吞好幾塊的西瓜。

紅艷艷的瓜瓤，汁水飽滿，上面插著簽子，擺放得過於齊整，瓜瓤經由那人的手，放入了少女的唇舌中，飽滿的汁水從她的紅唇溢出，劃過精緻的唇角下巴。

寒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徐三用手指擦過女孩兒的嘴角，邊擦還邊道：「怎麼樣，很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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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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