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遇見陰間客
第二十一章
胥陽走進了店裡。
片刻之間，店內的氛圍變得異常的詭異，原本還是一副熱鬧非凡的場面，突然一下子，周圍的人整齊劃一地動作頓了一瞬，數秒之間，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仿若都會聽得一清二楚。
胥陽見此場景，一側的唇角隱約浮上了一抹笑，冰冷刺骨，要是此刻許樂看見了他的這抹笑意，只怕會驚叫是不是別人上胥陽身了，她認識的胥陽絕不可能會露出如斯冷意肅然的笑容。
寂靜的時刻轉瞬即逝，此時客棧里不知是老闆還是誰突然笑聲大起，嘴裡喚著：「有客入，好茶好水伺候，可問朋友該如何稱呼？」
很明顯，前句話是說給裡間的服務員所聽，后句話是對著胥陽說的。
胥陽眉毛一挑，「明知故問嗎？」
說話者大概也沒想到來人竟然絲毫面子也不顧，直接來了這麼一句。不過，也好歹是混跡了鬼間如此多年的陰間客。（此人物名綴是我腦洞隨意想的，無出處，勿深究）
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被懟住了，他反應過來后，自然是應付得體。
「客人可否告知...」
不等陰間客把話說完，胥陽截住了，直截了當說了一句：「說人話，古話我聽不來也說不來。」
陰間客：......
這人，哦，不，這隻鬼性子看來不太好啊，到了人間這麼久，委婉還沒學會嗎？竟然如此不給人，不，完全不給我陰間客絲毫的面子。
「那也好，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和你同類，不過我是已修鍊多年已經在陰間謀得一官半職了，鬼魂們也都是給我個面子，鬼稱『陰間客』，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
「你是誰請來的，為什麼找東西跟著我，有什麼目的，我認識你嗎？不，應該說你認識前世的我？」
胥陽不想啰里八嗦扯一堆有的沒的，他只想趕緊弄清楚心中的疑慮。
陰間客：「......」
果真要黑線滿臉頰了，丫的這隻鬼動不動就尊敬二字，都告訴他他是有官職的了，竟然還不給點面子？這裡多少人在看著，哦，不，差點又被他帶偏了，這裡多少鬼看著，就不能留點顏面給他？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那個什麼垃圾寺廟的嚴肅老頭看著他護著他，他得了什麼好，現在還得被被保護的人懟，還往死里懟，看他不找個時間去把那個嚴肅老頭叨嘮個半死。
胥陽等了一會，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和任何回應，蹙著眉望過去，只見剛剛還一副妖嬈萬分的模樣的自稱陰間客的人，哦，不，是鬼，他在嘴裡碎碎念著，表情還異常得豐富多彩。
胥陽：「......」
這幅模樣，他好像在某個丫頭臉上也見到過。
這樣一番表情多變的鬼會是卑劣到要對他使壞下毒手中的一員？他愣了數秒，又止住了嘴裡要說的話。
等陰間客發泄完對某寺中某大師的憤怒之言后，終是淡定了下來，他瞅了一眼胥陽，開口：「我就不多廢話了，直截了當跟你說吧，我就是你和那丫頭認識的那什麼寺廟中大師的熟人，拜他所求，來保護你們罷了。要害你們的人原本是這個鎮子上的，可是在我們來之前，他們不知道從哪得知了消息，早早就離開了。我也是尋個開心，就招呼一群鬼扮成他們的模樣，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罷了，現在在這個店裡的都是我們自己人。你和那丫頭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好好地來吃一頓，隨意逛逛，逛個開心，再樂滋滋回寺廟去吧。省得那老頭子又來找我一路護著你們。」
說著又撇了身旁人一眼。
「結果哪知有的人不識好人心，哦，好鬼心，還把我當成那幫子壞到骨里的鬼，一副要殺了我的模樣，我這個陰間客當得可甚是難阿。」
說完，就佯裝哭泣一般，還真的就挽起衣袖抹眼淚，不說，還真有那麼一點垂淚欲滴的意思。
不過，此時此刻的胥陽一聽他的話，也沒在意他的舉動，只是一臉審視地盯著他瞧，好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說謊，陰間客見此場景，更是咬牙切齒，心裡狠狠得緊。
嚴肅老頭，看我下次見著了你，不把你鬍子給剪咯。
他拿出一道一封信遞給他，「喏，這是那個嚴肅老頭給你的，說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身份，就讓我給你這封信看看，你看了自然就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了。」
胥陽仍是帶著質疑的目光瞅著他，不過比之之前，目光還是要緩和了些許。
「你別瞅我了，看看，看看這封信你自然就知道了。」陰間客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信。
「嗯，別急，我肯定要確定。」
陰間客：「......」
行！小子，他說不過他。
不禁心裡想到，嚴肅老頭這到底是托我看著一個怎樣的娃，彆扭警惕心高得嚇人，沒眼力勁，還凶他，尤其他竟然還瞪他，這什麼鬼事，怎麼就被自己給攤上了。
陰間客此時心裡陰影面積越發大了，噓唏不已，如今這世道，做個好人，不，做個好鬼也難哪。
不過，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忽的狡黠地笑了，於是，一字一頓開口。
「小子，外面那個女娃，就是一動也不動傻傻地等你的那個，就是你心窩窩上的女孩吧，你說要是...」
話還沒說完，胥陽一個箭步瞬間移動到他的身後，還不等他及時反應過來，某人便就已經緊貼著他，用自己兩根手指直直緊勒住他喉嚨處，這次聲音變得極為清冷淡漠：「你要是敢動她，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沒命。」
周圍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見到當下場景，不由得驚呼起來。
「他是什麼人，竟然這麼快的動作。」
「對啊，連陰間客都沒反應過來。」
「這小子是不知道陰間客是誰嗎，竟然敢這麼對他，他是不想活了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陰間客落得如此被動的場面，這傢伙我佩服。」
「那我們到底該不該出手，也不見陰間客開口要我們救阿。」
「傻了嗎，陰間客這時候還說得出話嗎？」
「那到底該不該出手？」
……
周圍其他人絡繹不絕地說著話，但也沒見人真的要上前動手。
只有陰間客感受到了這個傢伙是真的動了怒氣，他能感受到自己是越發呼吸不過來了。遂只好趕緊舉白旗投降。
「你，你先把我，放，放開，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真要，死了。」
說話間，還不斷得想用手去扳開對方禁錮住自己喉嚨的兩指，可惜，對方太用力，無果。
「我，錯了，鬆開，真要死...死了。」他用儘力氣再次驚呼出口，不過這次聲音音量明顯小了很多，胥陽見狀，眼睛里的寒光並未消失，不過手指間的動作卻是減輕了許多。
「我警告你，她不是你能動的人，即使開玩笑也不能，否則...」話到句末，未完全說出口，可原本勒緊他的喉嚨的兩手指才鬆了一點點又再次勒緊。
話里的意思吐露得明明白白，威脅之意也是絲毫不減。
陰間客立即點頭，只是當下情形，點頭動作之微弱，胥陽得到想要的答覆，才終是徹底鬆開手指。
「咳咳咳，咳咳...你這小子，咳咳咳，你還，咳咳...你還真是不留情，我是真來護著你們的，怎麼會傷害，你和那小姑娘。」
「開個玩笑都不行，差點被你弄死。這苦差事也得虧我竟然同意那嚴肅老頭了，等回去，必須一定百分百要扯下幾須他的鬍鬚，解我此刻之苦。」
後面幾句明顯是自己嘮叨的，對象是寺廟裡那位大師。
胥陽也並未回話，沉默不語地站在一旁等他咳嗽和嘮叨完。
緩了好一會，陰間客恢復了些，又轉至「攻擊」起周圍的鬼群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又苦口婆心，「你們這群人，不，你們這群鬼，難道就不會看事做事？剛剛我差點被弄死，你們沒點反應？也不上前來救救我，扯扯我也行哪。你們這群鬼丫的。」
正碎碎念，一旁有隻神情略帶慫但還是鼓起勇氣站出來的鬼出了聲，「陰間客，你沒看到，剛剛他多凶，我們即使上前，想也打不過，這不，就不敢動嘛。」
「你，你們，丫的，這麼多個鬼難道還怕他這小子一個人，哦，不，一個鬼，一起圍哄而上，怎麼也能多少把我扯出來吧，從他手下，再不濟也能替我爭取些緩勁，讓我喘喘氣，剛剛真還差點又死一次了。」
「想我鼎鼎有名的陰間客，死後混了多久才混到這股田地，要是被個小子再弄死一次，多沒面子，我還怎麼混得下去。嘶，我的喉嚨，現在還痛著。」說到後面，聲音又有些微弱了。
看他這模樣，也只是發發牢騷，周圍的鬼群們也開始亂鬨哄應答了。
「這不是還沒被弄死嗎，要是我們剛剛上去，指不定現在就已經又死一次了。」
「對啊，剛剛他也太凶了，我也不敢上去。」
「他連你都敢動，我們哪會被放在眼裡。」
「說到底，陰間客自己開玩笑開過頭了，看他下次還敢這麼亂開玩笑嘛？」
「是，說得沒錯，陰間客總老神在在的，為人自戀又愛玩鬧，總不正經得說笑，你看有報應了吧。」
……
站在一旁努力緩回氣的陰間客：「......」
這幫子鬼，看他以後還罩不罩著他們，說起他的不是還真是義正嚴詞，平時也不見挺身而出，哼，有機會一個個罵死他們。
胥陽還是懶得搭理眾鬼，昂首挺立地站在一邊繼續沉默，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撇下還在嘰嘰喳喳說話的他們就往店門口走去，步伐很快速。
「欸，你去哪阿，你還吃不吃東西了？」陰間客迅速嚷道。
一眾鬼瞬間圍哄上來，「陰間客大人，你沒事吧。」「我們去幫你弄點水。」「你喉嚨好點沒？」「我們扶你去一旁休息。」
……
頃刻間，陰間客在後面呼喊胥陽的聲音被眾鬼們的聲音所掩蓋。
我勒個去，剛剛不見這麼殷勤，欸欸欸，我的嗓子疼，
胥陽走至店外頭，看到許樂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之前他進店時所站的位置。
他神情立即溫柔起來，仿若冰雪瞬間被融化一般，眉眼皆帶笑意，就像剛剛在店內冰寒刺骨的他從未出現過，望著站著的小姑娘，輕笑了聲，「丫頭。」
許樂在他笑時就察覺到他出來了，心裡的石頭頓時落地，幸好幸好，幸好無事。
她急忙走上前，「嚇死我了，沒聽到一點聲響，我想應該沒事，可是沒一點聲響，也太像有大事發生了一樣，你是不曉得通常武俠劇里，一切風起雲湧的要事發生前都是靜地可怕...」
她話未盡，就有一雙手把她攬進懷中，一隻手輕輕在她背後拍著，有點像是爸媽哄小嬰兒睡覺一般的感覺，輕輕柔柔，又無比使人心情安定。
「你還餓嗎，還要吃東西嗎？」
倏地，一道聲音響起，一下子把許樂心裡才湧上來的美好情緒給破滅了。
？？？
許樂：「......」
就不該對某傢伙抱有任何漣漪，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破壞氛圍之王！！！
不過，「餓了很餓很餓，那我們去哪吃，是去剛剛我挑的那家店吃還是離開這個小鎮去找別的吃的，我好餓。」
吃貨的自我痊癒力量也是滿分的。
「就在這家店。」
一說完，胥陽就拉著她再次走進了店裡。
「阿？這不是很危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