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對峙

蒙德里安笑著把季慎銘的手放開，雙手半舉在空中。

「我可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想告訴你，冷靜一點，沒必要跟他們杠上，這些阿布索斯人並不會真的死亡不是嗎？」

一直表現得跳脫慵懶的蒙德里安，第一次展現出身為龍族的傲慢，那淡然的語氣跟那貴族又有什麼區別。那雙棕色的眼裡一閃而過的金色豎瞳閃爍著食物鏈頂端的冷酷殘忍。

季慎銘聽得心頭一涼，在蒙德里安他們眼裡，這些玩家組成的阿布索斯人是值得放棄的，是不需要照顧就能生活得很好的小強。那自己跟玩家有什麼不同。

季慎銘咬牙，低聲囈語，「可是，他們是我的居民啊……」

聲音淡得幾乎融入風中。

蒙德里安耳朵微動，聽見了這細微的聲音，臉上的笑意擴大，在季慎銘看不到的地方笑著冷漠道。

「領主大人的意思是要為了這些阿布索斯人得罪阿瑞斯貴族嗎？相信我，這只是為了試探你的，那個胖子看上去耀武揚威的，只是因為有其他人在他背後撐腰。如果你敢打傷或者對他有一點點的不敬，你的作為都會被誇大數倍呈現在阿瑞斯全部的國民前。」

蒙德里安直起身子，嘴角戲謔的笑意也變成了不屑的冷笑，看著季慎銘溫和的眼神輕蔑地看向那吵鬧的人群，像是淬滿了堅冰。

「到時候，不只是阿布索斯人會受到謾罵，你的居民你的領地還有你，都會被貼上蔑視皇權的標籤，貴族們憑藉這一點就可以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其他的小貴族們，就會像吸血的蝙蝠一樣，聞風而來。」

故意停頓下來，蒙德里安看向表情冷厲的季慎銘，輕輕一笑。「所以，你明白了嗎？他們，你得罪不了。」

來吧，讓我看看你季慎銘到底有沒有成為救世主的信念。

「呵。」

季慎銘冷笑，這個胖子他媽不就是龍傲天文里的炮灰小弟嗎？他註定是要稱霸大陸的男人，難道還會怕這些嗎？

至於阿瑞斯帝國和神殿，出現在遊戲前期的宗教都他媽沒有好東西。

季慎銘斜撇看著蒙德里安，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之前把自己捧得高高的，說自己是救世主，現在想起他不過是一個還沒出新手村的異世界之人嗎？這話里考驗的意味都快是明目張胆的了。

蒙德里安朝著季慎銘回以一個無辜的眼神。

「得不得罪得了，這可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季慎銘轉回視線，看著那快暴起的胖子，「我都已經得罪了神殿了，已經被他們划入了敵對方，甚至在他們有些人心裡怕不是已經是死人了，你現在才跟我說我得罪不了他們，虛偽。」

「哈哈哈哈哈！」

蒙德里安突然就拍著季慎銘的肩膀大笑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該死，你他媽把手給我放下去。」這頭蠢龍不知道他打人很痛嗎？

季慎銘捂著自己的肩膀，皺著眉遠離了這個像瘋子一樣狂笑不止的傢伙，塞西爾對於蒙德里安的叫法真的是沒有毛病，這頭龍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蠢貨。

「賤民！你在笑什麼？你居然敢笑話我？」

胖子被蒙德里安放肆的笑聲吸引，看到蒙德里安笑得格外張揚，更加生氣了，眼睛一瞪，眯成一條縫隙的眼睛終於是露了出來，余光中看到了一張張揚俊美的容顏。

「那個誰，你給本少爺過來！」

胖子指著季慎銘，高昂著頭顱，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季慎銘還打算站著安靜吃瓜呢，就聽見一聲喊叫，下意思看過去，就瞧著那胖子似乎是在看著他？

「我？」

一臉疑惑的季慎銘，伸手指著自己。這胖子還是有點眼力見，看見了人群中最有王霸之氣的自己。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他，季慎銘冷笑一聲，剛打算站出來，就又聽見他吼了一句。

「你過來服侍我，只要你把我服侍好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放過你們這寒酸的小鎮子。」

季慎銘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還好沒有讓阿修過來，不是覺得自己被男人看上丟臉，只是憑著阿修那張臉，這崽種絕對會對阿修口出狂言。想到這種可能性，季慎銘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上來。

蒙德里安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得更歡快了。

「哈哈哈哈哈，可樂死我了，我親愛的領主大人，他居然要去你服侍他，哈哈哈哈。」蒙德里安笑得眼裡都快出來了，拿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我的領主大人，現在該怎麼辦呢，他在邀請你呢。」

聽到了蒙德里安的話，胖子依然態度傲慢，「你就是這個波阿瓦領地的領主嗎？還不快來迎接我，你底下這些賤民們一個個居然對我這麼不尊重，我可是你們最尊貴的客人！」

「左一個賤民，右一個賤民，你爸這個貴族怕不是買來的吧，就你這粗俗窮酸樣，也只配在我們這種小地方耀武揚威了。你是什麼東西就敢指著我的居民罵？」

季慎銘俊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就那麼看著胖子，無形地釋放壓力，跟著修格待久了，季慎銘也算是跟著同化了不少。

「我我……我可是阿瑞斯帝國安德烈男爵之子……你們怎麼敢？」胖子被季慎銘看得步步後退。

「安德烈少爺。」

安德烈腳步一滑，差點摔倒，他身後的騎士扶了他一下，幫助他穩住圓滾滾的身體。

害怕到劇烈跳動的心臟在看見這些騎士的時候頓時穩定了下來，安德烈意識到自己可不是一個人。

「賤……賤民！你居然敢這樣辱罵一個帝國承認的貴族，我一定要上報給皇帝陛下，讓他們懲罰你們！」

像是抱住了大腿，安德烈喘著粗氣，兩眼惡狠狠地盯著季慎銘，「但是，只要你願意服侍我，把我討好了，我就放過你們。」精蟲上腦的安德烈看著季慎銘的視線裡帶著慾望和狠辣。

他是不會放過這個敢辱罵自己的人的，他要他跪著求饒，要他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你大白天夢遊呢？」

季慎銘一臉詫異，這胖子是看不出來別人的臉色嗎，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敢說這種大話，是真的有恃無恐啊。

「安德烈男爵，我怎麼沒聽說過？」蒙德里安從季慎銘背後向前走了幾步，探究地看著安德烈，視線上下掃過胖子，像打量一件不值錢的商品一樣。

「哦～」

蒙德里安突然一臉恍然大悟，嘴角的笑意也有所收斂，看著羞惱的安德烈呲牙一笑。「就是那個花錢買爵位的安德烈男爵啊。這我就知道了。」

阿瑞斯早期由於資源不足，國庫常常空缺，於是當時的貴族們就想出用錢或者糧食資源來買爵位的辦法，引誘商人們主動貢獻出金錢財寶。這些商人或者地主買的爵位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只是一個空頭名聲，甚至還會被真正的貴族們嘲笑。

蒙德里安瞭然地高挑眉頭，原來如此，這個叫安德烈的人完全就是貴族們推出來的犧牲品，來試探波阿瓦的工具。

「你……你在亂說什麼？！我父親就是貴族！你這個賤民，居然敢污衊阿瑞斯貴族，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德烈臉上肉眼可見的冒出的細小的冷汗，聲音更加高昂，指著蒙德里安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些事情，為什麼這個賤民知道？

安德烈內心的惶恐與怒火交織，他現在不想繼續待在波阿瓦這個寒酸的地方了，他想回阿瑞斯。腳步往後微撤，安德烈試圖退回到馬車裡。身後的騎士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安德烈少爺，塞拉斯少爺的任務，你還沒有完成呢。你應該知道惹怒他的下場吧。」

想起記憶中那個帶著金框眼鏡，斯文優雅的貴族少爺，安德烈渾身的肥肉都抖了三抖，他是一輩子都不惹那個人生氣的。

「我知道了……」剛剛氣焰囂張的安德烈此刻就像拔了毛的雞，再也舞不起來了。

「咳，賤民，我要在你們這裡住上兩天，我身為男爵之子光臨你們這寒酸的領地，你們就該磕頭感謝我。我要最好的房間，最好的食物，再給我安排兩個美人。喂！你聽到了嗎？」

安德烈頤指氣使地看著季慎銘，眼裡的貪婪就差直接說讓季慎銘自己洗乾淨送到他床上去了。

「呵，我波阿瓦領地太小了，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季慎銘簡直被這人的厚臉皮氣笑了。這就是蒙德里安說的貴族們，簡直比地痞流氓還噁心。

「你的領主府呢，我可以在你的房間將就幾晚。」

「噗。」蒙德里安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季慎銘真的不想再跟這個人說話了。

「滾吧，趁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計較。」語氣狠厲，季慎銘表情森冷，盯著安德烈的眼神如同要將他撕碎。

安德烈顫抖著，眼裡的慾火卻更加旺盛，他現在更想讓這個人在自己身下**，如果這樣的人的自尊被打碎的瞬間應該是格外美麗的吧。喘著粗氣，身下的反應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堪入目。

？？？？

季慎銘嫌惡地撇開頭，這人有病吧？

這一下在玩家裡如同熱油加水，炸了鍋。

「woc，這……不好意思，我生理不適了，這個NPC的設計者是踩著聯邦法律犯罪吧。」

聯邦法律有明確規定，在公共場合不能行使某些特殊權利，比如繁殖權。最開始是因為有擬態蟲族化身人類赤果果出現在街道上，所以命令禁止出現這類與繁殖擦邊的情況出現。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想舉報該遊戲。」

「人渣！」

玩家的聲音太小太過密集，安德烈聽不清楚，對於自己反應，他沒有任何羞澀，反而挺了挺腰，像是炫耀一般。

在阿瑞斯，貴族的身份就像是一張免罪金牌一樣，不管做什麼都是合法合理的。貴族們可以在大街上就抓女人或者男人，不管他們反抗與否，通通帶回家，或者馬車。等他們玩膩了，就放走再給一筆錢。所以在阿瑞斯平民區，這些百姓對於貴族們的所作所為都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因為金錢而大加讚賞貴族。整個帝都的風氣因為這些貴族變得糜爛且扭曲。

在這種風氣下，安德烈這個假貴族融入得很快，甚至玩起來比那些真正的貴族更狠更噁心，因此他才能借著一個有著同樣變態的心理的貴族的勢，攀上他之後，參加了第一貴族拉爾文家族的聚會，認識了塞拉斯·拉爾文。

蒙德里安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這些貴族難道沒有告訴這個安德烈，自己的名號嗎？果然是推出來的犧牲品，真的是個蠢貨。

熟悉他的貴族都不會把那些噁心的風氣在他面前流露出一點點，讓他看見可不是教育一下的問題了。

「安德里之子，你難道不認識我的容顏嗎？」

蒙德里安看著安德烈，神情漠然而高傲，像是高居王座的王，看著他最卑賤的子民。

「不過是區區賤民，我憑什麼要認識你。」安德烈不屑得一撇嘴。在這種地方居住的賤民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嗎？

季慎銘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來了來了，龍傲天文裡面炮灰打臉開始了。雖然自己不是主角，但是近距離吃瓜一樣看得熱血沸騰。

「不妨問問你身邊的騎士們，看他們認不認識我。」

蒙德里安也不動怒，意味不明地看著安德烈，挑眉催促他。

「好啊，就你這賤民……」安德烈頭還沒有轉過去，站在他身邊的小隊長一臉平靜地說，「安德烈少爺，這位先生是波拉柯德曼的城主，蒙德城主。」

小胖子傲慢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僵硬地看著小隊長，又機械般地轉過頭，指著蒙德里安不可置信的問，「他？是波拉柯德曼的城主？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蒙德？」

「是的。」

得到小隊長肯定的答案，安德烈的臉徹底綠了。他剛剛都幹了什麼，他指著這個魔鬼說他是賤民，他剛剛居然在罵他？！

「噗呲」

大概是安德烈圓潤的臉上表情過於扭曲，季慎銘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可是太喜歡看見這種辣雞貨色被打臉的景象了。

安德烈也注意到了季慎銘嘲諷的笑，但是由於蒙德里安還在這裡，他敢怒不敢言。

「蒙德……蒙德城主，我……我不知道是您……」

「如果我不是蒙德城主，你有又打算怎麼對付我呢？」

安德烈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