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各懷心思
許采兒沒說話，靜靜地聽着，出身和生活境遇都無法選擇，但是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是自己可以選擇的，可能有些困難，有時侯還會做出一些犧牲，隨波逐流任其沉淪雖然容易，卻違背了初心。
她沒有說這些大道理，只怕他會更偏激，你沒有經歷過，就沒有資格隨意指責別人。
歐陽逸本來也準備好了一籮筐的話來反擊她，可是她什麼都沒說。
他意外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小藥瓶，光滑潔白的瓷，閃著幽幽的光，「采兒，也許你不相信，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也曾想生活在陽光下，那些我應該擁有的，我都曾希望過，可是事實上呢，我發現那是不可能的，樹欲止風不息，沒有回頭路可走，我只能選擇向前。」
歐陽逸打開了瓶塞，看了一眼許采兒，「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是我害死了父皇，我罪有應得，唯有一死贖罪，但願下輩子能有一個全新的人生。」
他的話音未落，已經把葯倒進了嘴裏。
許采兒一驚之下上前去奪，卻晚了，只奪過了一個空瓶子，「歐陽逸，你怎麼這樣傻，你還是個少年，世界很大，前路很長，為什麼非要走這條路。」
許采兒看着他嘴角溢出了鮮血，眼神開始渙散，心裏就如被人扎了一刀，然後又攪了一遍，疼得不能呼吸。
「采兒，別為我哭，你是我這輩子裏唯一的光亮，我們來生再會。」
他說完了這句話，本來握緊的五指鬆開了，無力地垂了下來，這一世他想要的，在這一刻都放棄了。
許采兒心口堵了一塊大石頭，久久不能散去。
臉色沉得像黑雲，以前的那些畫面一一湧上腦海，初見時他像暗夜裏的幽靈，長發垂肩，眸若星辰；再見時是在鏢局，第一次看見他笑，如雨後初霽，燦若晨光……
那一笑就露出小虎牙的少年，終究是沒有和這個世界握手言和，他固執地用他自已的方式走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不知道為什麼許采兒一直悲傷的想哭，她一轉身，就看到了陽子歸，陽子歸剛從城門那回來，他心裏一直惦記着許采兒，知道懷有身孕，自己不在她身旁，她一定不會好好休息。
他還穿着一身戎裝，看見眼前的景象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有點意外。
許采兒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抱着他把臉埋在他胸前，聲音哽咽，說不出話來。
陽子歸拍着她的背，「采兒，怎麼還像個孩子，好了，都過去了，我會好好安葬他，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死者已逝，圖留悲傷，你也不要太難過。」
許采兒好容易止住了悲聲，有點不好意思，「將軍，城防那邊怎麼樣？有沒有危險？」
她強行轉換了話題。
「我都安排好了，你以後就少操點心，好好安胎。」
可惜陽子歸剛說完了這話，就被打臉，因為外面馬上有人來報，「皇上，歐陽宸已發起攻城，攻勢猛烈，齊將軍傳信求援。」
陽子歸將許采兒交到綠柳手中，「好好照顧皇后。」
他準備親自上陣迎敵，他與歐陽宸終有一戰。
「將軍，我跟你一起去。」
許采兒一邊要掙脫綠柳的手，一邊向陽子歸喊著。
「綠柳，看好她。」
陽子歸到了城門上，看着歐陽宸的敢死隊一個個如喝了雞血一般，不是攻城，簡直就是來送死，這是要用人海戰術。
陽子歸親自到場，軍心大震，弓箭滾石砸退了一波死士。
讓傳令官向對方傳令，陽子歸下戰書挑戰歐陽宸，歐陽宸那半瓶子晃當的水平，哪裏敢上陣迎戰，賀蘭圖自願請戰。
歐陽宸在京城外久攻不下，其實糧草輜重都消耗太多，他有點耗不起了，想要速戰速決。
「賀將軍，勝敗在此一舉，他既然敢親自上戰，那我們可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那些君子之規可以拋在一旁，到時將軍只負責把陽子歸引到這裏，我們來個瓮中捉鱉。」
「太子所說極是，只是這陽子歸戰場經驗豐富，只怕他不肯上當。」
賀蘭圖對這個草包太子從心裏看不起，話雖說的客氣，其實心裏的潛台詞是，你一個坐井觀天的宮中嬌花，只有一肚子的紙上談兵吧。
歐陽宸則自認為自己好歹是一國儲君，總比一個番邦小國的將軍身份高貴，雖客氣卻不容反駁。
臉色一沉，「他的為人我了解，勇猛有餘智計不足。」
「但願如此。」
賀蘭圖沒有再看他一眼，徑直一提馬韁繩，出隊迎敵。
陽子歸等侯許久，看見是賀蘭圖迎戰，冷笑，「手下敗將，還敢出戰？怎麼，歐陽宸他成了縮頭烏龜？連亮劍的勇氣也沒有？」
「少廢話，出招吧。」
賀蘭圖還真的是跟他沒有什麼話講，一槍橫掃，陽子歸彎閃過，手中劍已出手，一個回合過去，誰也沒佔到便宜。
二人打了幾個回合，賀蘭圖假裝不敵，撥馬就走，陽子歸冷笑，「又想故技重施，我可不會再上當。」
他高高一舉劍，向前一揮，上官武還有齊雲修等人帶着幾千精兵殺高歐陽宸陣營，賀蘭圖所帶軍隊損傷甚多，他自己帶出來的兵，感情自是不同，眼看着死於陣前，心內如刀割。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跟這樣一個草包沒有出路，還不如另尋機會。
他開始消極抗戰，帶着自己的軍隊一點也不戀戰，迅速撤退。
歐陽宸又不善帶兵打仗，他的隊伍很快潰不成軍。
陽子歸風好就收，「回城。」
上官武還沒打過癮，「將軍，何不乘勝追擊？」
「窮寇莫追，他們支撐不了幾日了。」
陽子歸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他們內部有了矛盾。
經此一戰，歐陽宸的士氣低落，軍心動搖。
莫寒雲出現跟歐陽宸密秘商議，要如何智取，莫寒雲不住的煽動歐陽宸不可半途而廢，此次一定要孤注一擲，哪怕兩敗俱傷。
他想做最後那個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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