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恩情

沈念只是笑笑，並沒有回話，皇權的這個夢沈念曾經也做過，或許這個夢將會在某一天成為現實，沈念從此離開，消失在皇權的世界之中。

皇權說完后，仔細的觀察著沈念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真一切真的會發生嗎？」

「……」沈念想了會，模稜兩可的答到「一個夢而已，發生的概率不大……」

「所以有可能是嗎？」皇權又一次收到了沈念模稜兩可的答覆「為什麼你每一次給我答覆都是模稜兩可，為什麼你不能給我一個固定的答案，是會離開還是會留下，為什麼要不停的折磨我，撩撥我，又和我拉遠距離？」

……

沈念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去打開了關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一瞬間，外頭的風雪呼嘯進來，有的飄到了沈念的臉上，墨色的髮絲帶了些白色的雪花。

沈念反問皇權「你明天會死嗎？」

皇權木訥的搖頭。

「後天呢？明年呢？十年後呢？」沈念步步緊逼，詢問皇權，皇權原本肯定的答覆再也說不出口。

沒人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肯定的答覆可以會成為一個詛咒，伴隨一個人一輩子。

「如果你一定想要一個肯定的答覆，那就是我會離開。」沈念伸手接過一把雪，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往壞處想吧，這樣將來發生什麼都不會失望……」

突然，沈念覺得自己被一個寬大溫暖的胸膛抱住了，她整個人都被圈了進去，手中的雪慢慢化成一攤透明的水。

兩人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很迷離，皇權對於沈念或許有依賴，但更多的是愛，沈念對皇權或許有愛，但絕大多數都是對顧晟影子的照顧。

沈念討厭替身……

「皇權，我告訴過你我有愛人嗎？」在沈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皇權伸出手捂住了沈念的嘴，皇權將頭埋首在沈念的髮絲見。

他如今聲音都帶了些哽咽，還有些沉默，他說「我知道』……你在夢裡喊過他的名字，他叫顧晟，我知道，別說了……」

斯情斯景，那麼可憐的氣氛，更何況沈念其實心中對皇權有一些情分，正常人都會不動，但沈念心如磐石無轉移，她振開了皇權的手，轉身把他推遠。

「既然知道，那就停手，及時止損。」沈念眼神堅決，她如今已經下定了離開皇權的決心。

人都會死，皇權也會死，但沈念不會，沈念不想愛上任何人了，親手送走愛人太過於痛苦了，永生永世承受相思之苦，回憶折磨的都是沈念。

沒有再給皇權任何一句說話的機會，沈念再一次轉過了身去「你走吧，殿下，我需要休息了。」

皇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冷風把兩人的面頰都吹冰涼了，皇權像是自嘲的笑了一下「呵……原來從始至終都是我自作多情……」

皇權的轉身彷彿是一個訣別，這個訣別是兩人都需要的，兩人會在這個訣別的背影中保持君臣之義。

一直到沈念徹底感覺不到皇權的氣息，沈念才轉過身來，關上了窗戶「也不知道一個十六歲的小男孩一天天怎麼想得那麼多……」

這個夜晚過得異常漫長，真多年來，沈念也第一次覺得時間為什麼過得那麼慢，久掛在天空的月亮遲遲沒有落下。

第二天一早，太陽照樣升起，眾人的心情各有不同，一大早，畢和宜清早八晨還沒有睡醒就坐在了機密室里，一陣電報的聲音傳過來。

他疲倦的拉起耳機幾率，三秒后……

「蹭……」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一下子帶動了椅子掉在了地上，機密室里的人全都被這一下子弄得身體一顫，全都盯著畢和宜。

畢和宜把耳機里的消息記下后，拿起消息就直奔五樓皇權的辦公室。

「主子，急事！」畢和宜快速的敲著門，足見他的急迫。

皇權聲音有些疲憊，聲音緩緩想起「進來……」

畢和宜一衝進來，直接張嘴就說「主子，剛收到消息，司楚大軍接受了第二戰區的命令，司楚決定今天晚上深夜行軍，夜襲我們。」

原本就頭疼的皇權聽此一話，顯得更加煩躁頭疼了，他揉著自己跳動的太陽穴「消息是哪來的？」

「是司楚手下一個叫王虎的下屬，王虎曾經是翼城的首領，他說他曾經殿下的一位女下屬所救，在第二戰區那麼多年看清第二戰區那些雜碎的為人，他敬佩司楚的為人，但司楚的忠義並不屬於他，現在他想要選擇一條有希望的路走。」

其實王虎曾經也算是畢和宜的頂頭上司，王虎當他上司的那些年也沒有絲毫對不起畢和宜的事情，終歸還有曾經的情意在。

而在畢和宜說王虎被他的一位女下屬所救時，皇權腦中立刻就出現了沈念的身影。

「著急高層幹部，馬上開會。」皇權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起手邊的金絲眼鏡，戴上，站起身來。

畢和宜把手中的報告放在皇權桌子上，立馬退了出去，皇權拿起那報告，走出了辦公司。

沒多久，『涅槃』的高層幹部全部到位了，沈念坐在皇權左手邊的第一位，右手邊依次坐著辛彥，麗榮，畢和宜和其他的高層幹部。

畢和宜先一步站起來說名他現在收到的情報，眾人嘰嘰喳喳的討論了一會兒，有人先提出問題。

「這保不齊是王虎的計謀，他能說出救他的人叫什麼名字嗎？」

眾人都覺得他這個問題值得考慮，萬一他們這一個假情報自亂了陣腳那才是真的不好了。

皇權偏頭看向沈念，沈念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救王虎的人是我，那時『涅槃』組建的前一天晚上。」

沈念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其中辛彥才發現這麼多年自己一直都小看了沈念，她一直躲在後面為皇權幹了太多的事情。

執意王虎的聲音組建下降了下去「那，如果王虎說得對的話，我們的確需要做好準備。」

「是了……」

很快會議室里又是嘰嘰喳喳的不停，沈念還是和先前開會一樣，很少說話，除非有人主動喊到沈念。

「沈部長您是會空間異能嗎？」問問題的是麗榮，她總是可以抓到問題的關鍵。

如果有，為什麼那麼久沒人知道，如果沒有她是怎麼找到王虎了，沈念的目的是什麼？

正在沈念想自己該怎麼編理由的時候，原本坐在主位上聽著煩惱嘈雜的皇權開了口，主動踢沈念攔下了這個問題。

「是我吩咐的，我需要她幫我干一些隱蔽的任務，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個答案沒有人可以再說任何的為什麼，哪怕麗榮再疑心，也只能往下壓。

辛彥，畢和宜，麗榮都是最早跟著皇權的一批，他們比誰都知道皇權最開始站穩腳跟全靠沈念的幫助，但最開始沈念跟著皇權的時候，皇權就是一個……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沈念跟著皇權的時候，皇權就是個垃圾。

但那時的沈念卻一直不離不棄的陪著皇權，為什麼？圖什麼？大家都想不到，皇權也想不到。

後來，皇權在夢中聽到了沈念呼喊顧晟時，皇權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但他不願意去看，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揣測。

後來回憶結束，麗榮帶著一堆人分佈在『涅槃』基地四周，隨時注意周圍的動向，辛彥和畢和宜兩隻隊伍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擊，其餘人員留守基地。

沈念待在屋子裡，沒有出去，她在陽台上燒了一個火爐，火爐上燒著鮮奶……她拿起旁邊桌子上放著的被子，用帕子包著奶茶壺柄給自己倒了一杯鮮奶。

腿上踏著一個毯子，外面一片皚皚白雪，當真是一片美景。

沈念喝了一口奶，心中莫名，為什麼皇權還沒來，所幸皇權沒有讓沈念失望，沈念剛想完，房門就被皇權推開了。

沈念的門很不錯，打開都沒有吱呀聲，皇權沒有可以收斂自己的腳步，來到沈念旁邊時，沈念也沒有像以往一樣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他。

而是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隨後拿起一個杯子給皇權也倒了一杯牛奶。

皇權順著沈念的手坐了下來。

先開口的是沈念，沈念喝了口奶「這一次結束，第五星球就完全屬於你了。」

「……」皇權如鯁在喉，欲言又止「我……」

「問吧，這一次不騙你，更不模稜兩可了。」沈念將杯中的牛奶喝完，有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升起了絲絲白霧。

「你為什麼救我？」皇權捏著手中還有餘溫的牛奶。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沈念笑著看了皇權一眼，喝了口奶。

皇權恥笑一聲「你這個人啊，說話總是不算數。」

沈念笑著搖搖頭「我哪有說話不算數？我不是說過了嗎？不模稜兩可，不騙你，那我就只能拒絕回答了。」

皇權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起身想走，但走一半路還是停下了，他終究還是低了頭「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告訴我。」

沈念又喝了一口牛奶「快了，這才事情結束，應該要不了多久了。」

據沈念的了解，五大星球淪陷的速度十分恐怖，如果沈念沒有猜錯，十大喪屍就快要出現了，沈念也就快要離開了……

皇權沒再問，轉身離開了，門，哄的一下子關掉了。

在皇權走後，沈念一口喝完了杯中所有的奶，嘴裡吐出一股暖暖的白霧，一揮手，將火爐中燃燒著的火熄滅了。

隨著一股風，沈念也消失在了這棟樓的陽台上。

沈念去了司楚大軍的營帳中，此時司楚正在跟一堆下屬軍官聊作戰計劃，突然一屋子的人就像是被空間靜止一樣。

「元帥，夜間行軍，危險……」

司楚的副將還沒多說兩句，就直接像是被靜止一樣停下了，整個屋子只剩下了一個心中複雜的王虎。

王虎見左右不對勁，抬起頭看，發現燭火，窗帘，時間……都靜止了，時鐘上，兩根時針互相重疊，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將軍，及時止損實為一大幸事。」沈念出現在了一個空置的位置上，那個位置正是在軍營帳的末尾處。

王虎站起身來，沈念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沒辦法誰讓她就喜歡喝水呢？

王虎見到沈念的那一刻，這樣的實力，就只有一個人，王虎站起身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權字金牌，雙手舉著。

「姑娘大恩，沒齒難忘，敢問姑娘大名？」王虎恭敬的問道。

沈念抬手接下了那塊金牌「沈念。」

「您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念。」王虎眼睛亮了一下，皇權身邊的沈念名聲極大，天才科學家，天才醫生……

「不如給我談談為什麼當時選擇了第二戰區現在又選擇我們涅槃？為了活？」沈念將權字金牌甩在桌子上，語氣十分的冷淡。

王虎單膝跪在地上，急忙說

「當時到達第四戰區安置后，一直收到第四戰區本地軍士的壓榨，本想離開，但涅槃當時名聲未起，為手下弟兄不得不屈居人下。」

「所幸後來遇到了司楚元帥，他收下了當時最狼狽的我們，器重我，讓我跟隨他左右，知遇之恩實在太重了。」

王虎的聲音越說越小，沈念嗤笑一聲「然後呢？現在背叛他又是什麼意思？」

在猶豫了半天後，王虎表面「我敬重元帥，以元帥為傲，但元帥對於陛下的君臣之義，得到的確只有陛下的猜忌之情，弟兄們吃不飽，穿不暖，每一天都有將士因為第二戰區貴族的猜忌而死。」

「我不服，我不願意接受……憑什麼我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是無盡猜忌，第二戰區的那些小人卻受盡榮華。」

「元帥的確是一位忠義之士，但他太忠了……」王虎咬了咬牙「我……」

沈念抬手打斷了王虎的糾結語錄，沈念就問了王虎一句「王虎是吧？」

「是！」

「你需要再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中做一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