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

德壽宮全年開放，只有每周一會休息一天。

陳安和林允兒吃午飯的地方離德壽宮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

正門入口是大漢門，原名大安門，也是購買門票的地方。

兩人各花了一千韓元買了門票，價格並不貴，更像是象徵性的收費。

「一會兒兩點的時候，會有可以免費參觀的士兵換崗儀式，要看嗎陳安？」

林允兒仰頭看著他。

德壽宮門衛的換崗儀式一年四季從不間斷，每天都會舉行三次。

作為南國傳統宮廷文化的表演，換崗的時候還會有傳統樂器的演奏，整個過程肅穆莊嚴，確實是一個體驗這邊文化的好機會。

陳安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去清靜些的地方走走吧。」

「你不是說想來看這裡的傳統文化嗎？」

「有文化表演的話，人會多起來，你的身份容易被人發現，萬一被拍到和我一起，對你影響不好。」

林允兒指了指自己頭上戴的鴨舌帽，示意自己有帽子作為遮掩，沒有太大關係。

但陳安還是堅定搖頭。

「那我們去石造殿吧，聽說那邊最近在辦美術展覽，我們可以去看看。」

「好，聽你的。」

兩人於是漫步向著石造殿的方向走去。

陽光越發熾烈，陳安小心給兩人打著傘。

林允兒卻像小孩一樣，向前大大邁出一步，陽光一下落到她身上，將她的頭髮染成了金色。

陳安無奈跟上一步，將她罩在傘下，她卻又再次大步邁了出去。

好像專門在和他作對。

陳安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

「你是什麼幼稚鬼嗎，林允兒？」

不想叫她怒那了，跟個小屁孩一樣。

「你管我。」

林允兒卻並不知錯就改，好像對這個幼稚「遊戲」著了迷。

「哦，那我不管你了，你曬著吧。」

陳安於是鐵石心腸，不再跟上，只遮著自己。

她這時卻不再調皮了，又緊緊靠了過來，搶回了傘下專屬於她的空間。

終於肯安安心心走路了，陳安無奈搖了搖頭。

吃硬不吃軟。

兩人的位置離石造殿並不遠，或者說整個德壽宮本身就不大，很快就到了地方。

石造殿是一座石造的西洋式建築，在南國也算很少見。以前的石造殿是南國高宗皇帝的辦公室及接待室，現在成了展館。

石造殿分為東西兩個館，東館是南國宮中文物展覽館，但兩人這次要看的美術展卻在西館。

西館是南國國立現代美術館的分館，最近正舉辦著主題展，不過需要單獨收一人兩千韓元的票費。

交完票費后兩人順利進入了西館。

館內人並不多，甚至顯得有些空蕩。

「當美術與文學相遇時。」

陳安輕聲念出了這個主題展覽的名字。

這是個收藏展，既有國立現代美術館自身的藏品，也有一些個人的畫作。

可惜陳安對南國的文化藝術了解的不多，並不能鑒賞出什麼高雅的技藝。

所幸林允兒對這方面也並沒有什麼造詣。

簡而言之，這就是兩個藝術鑒賞小白在瞎逛逛。

最多也只能美其名曰提升藝術素養。

不過比起林允兒，陳安還多出一項任務

——負責給她拍照。

打卡拍照這件事，彷彿已經寫進了每一個女孩子的基因序列里了。

陳安對此也只能接受，老老實實接過了林允兒從包中拿出遞來的相機。

她那麼小的一個包里，到底放進去了多少東西？

在她拿出相機的時候，陳安好像還看到裡面還藏著一把傘，不過她很快就將拉鏈拉上。

陳姓兼職攝影師心中發出了疑問，卻不敢宣之於口。

這個展覽的規模並不大，但因為兩人在每一幅展品都停留了一會兒拍照，所以等到差不多逛完這個展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林允兒最後又拉著陳安用她自己的手機給兩人來了一個合照自拍，才最終結束了這個展覽的參觀。

簡單修了一下圖，林允兒看著照片里靠在一起的兩個人，滿意地點點頭。

給陳安發了一份，又在聊天軟體中將這張照片設置成了自己和他的聊天背景。

「Go，go，go!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林允兒順其自然地抓起他的手腕，向外面走去。

已經是接近下午四點了，溫度低了一些，陽光也柔和。

這時不用打傘了，兩人就在建築外面信步逛著。

陳姓兼職攝影師的工作從室內攝影轉向了室外攝影。

不過德壽宮確實是個適合攝影的地方。

中西結合的風格帶來了不一樣的獨特魅力，既有傳統古典的風韻，又有西洋宮殿的精緻華麗，兩相結合卻又並不顯得突兀或是不倫不類。

陳安一張張看著相機里的照片，心情不錯。

只是不知這份愉快是因為照片里的景色好看，還是因為照片里的人秀美。

從咸寧殿、靜觀軒到昔御堂，一個個景點走過。

等到差不多走完一圈之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直到某一個時間點，德壽宮內的夜燈亮起。

整片建築群被各個宮殿內橘黃色的燈光點亮，有種穿越時空回到古代的感覺。

如夢似幻。

陳安也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美觸動了。

在漢城這個已經被鋼筋水泥重新鍛造過的城市裡，這樣的美景是並不多見的。

「好看嗎陳安？」

林允兒笑著問他。

之所以要拉著他下午再來德壽宮，並不是全是因為想讓他在上午給自己翻譯歌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和他一起看德壽宮的夜景。

她提前查過了的，網友們都說德壽宮的夜景美不勝收，是不容錯過的好景色。

所以她想和他一起看。

陳安卻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舉起相機給她拍了一張照，然後才答道，

「好看，很好看。」

他看著相機照片里的林允兒，夜風將她的頭髮吹的稍微有些亂，但她在橘黃色的夜燈中笑著看向他的樣子，卻分外動人。

景好看，人也好看。

「我也覺得很好看，所以才帶你下午過來的，半天逛完剛好可以看夜景。」

她將髮絲順回耳後，迫不及待地向他表明自己的功勞。

陳安努力收攏了一下自己突如其來的不受控制的奇怪情緒，才笑著誇道，

「內，多虧了wuli允兒怒那足智多謀、運籌帷幄，才能看到這樣的美景。」

「陳安，我怎麼覺得你用的成語和語氣奇奇怪怪的？」

林允兒眯了眯眼，眼神有些危險地看向他。

「沒有，一定是怒那的中文還不夠好，這些都夸人的詞語。」

陳安堅決不認。

「你最好別騙我，否則······」

兩人說笑著向著進來時的大漢門走去。

出了大漢門，這趟德壽宮之旅也就算是基本結束了。

陳安看時間已經不早，正打算問林允兒晚飯怎麼解決。

但林允兒卻帶著他往大漢門的左側走去，入目是一條靠著德壽宮石牆的小路。

「這裡是······石牆路嗎？」

看著眼前的小徑，陳安好奇問道。

他來之前搜索過德壽宮的百科介紹，裡面提到過這個條路，似乎也是個有名的景點，南國那部有名的電視劇《鬼怪》也曾在此處取景。

只是他當時並沒有細看百科里的介紹，只是匆匆瀏覽了一遍。

「對，這裡被稱為南國最美的小路，我們逛完這裡再去吃晚飯。」

林允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最後只是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想起了那首《德壽宮石牆路的春天》。

不過陳安並沒有發覺她的不對。

此時正是秋天，小路上有金黃色的銀杏樹，也有烈火一樣顏色的楓葉片片飄落，美麗絕倫。

現在應該正是來這條路散步的好時節。

「不過怒那，這條路上的情侶好像有點多？」

陳安一邊和林允兒沿著路向前漫步，一邊有些好奇地問道。

林允兒吭哧了一下，聲音有些微弱，

「嗯······這條路對情侶有些不太好的傳說，不過，反而吸引了更多人來驗證自己愛情的可靠。」

「原來是這樣。」

兩人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林允兒不太敢看陳安，陳安也不太敢看她。

路邊的燈光下，走的很近的兩個人，影子有些相疊。

「怒那。」

就這麼向前走了一段路，陳安卻開口打斷了這份有些安靜的美好。

「怎麼了？」

林允兒看向他，眼神里還有點緊張。

「就是關於你的那首新歌的歌名，我剛剛突然······」

陳安看著路上的行人與景色，剛想對林允兒說出自己的想法，卻被身後的一個有些微弱和顫抖的聲音打斷了。

「陳安oppa。」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錄像帶，陳安整個人都頓住了。

他有些僵硬地轉過了身，看向那個叫住他的人。

一身淺灰色的長款英倫款式風衣，一張曾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俏臉。

一個他以為此生再也不會相見的人。

無言的對視。

最終對方先開了口，是一句彷彿練習了千百遍的中文。

「陳安oppa，我們，好久不見。」

她的聲音，遙遠的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卻又如此清晰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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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上線，突然感覺這章有點虐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