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魘6

魔魘6

殷雪灼實在是太嚇人了。

無論是外表,還是脾氣。

也不怪這大夫害怕,季煙要不是因為是原書讀者,加上現在自己的命保住了,她也會害怕。

殷雪灼的黑氣便充盈在這狹小的屋子裡,阻絕了窗外的暖陽,一絲風也吹不進來,四周一片陰暗,連溫度都低了幾分。

她看著那大夫抖了許久,才勉強給她搭好脈,過了片刻,大夫戰戰兢兢地說:「姑娘這是染了很嚴重的傷寒,需要注意保暖,卧床靜養,我再開幾個方子,按時服用就好。」

一邊說,也一邊感到驚訝。

看這姑娘的衣著,應該是修真之人,不應該會有這些小病。

就算只是普通人,因為最近魔族肆虐,問仙盟給百姓發了許多補藥,所有人的體質都強健許多,甚少有人傷寒。

他是不知,身為太玄門門主的妹妹,季煙非但沒有享受到格外的優待,還獨獨被排斥在外,不曾服下任何補藥,混得連難民都不如。

殷雪灼一聽要抓藥,每日還要服用,就又不耐煩起來,瞬間閃到了那大夫那跟前,問:「有什麼更快的辦法?」

那大夫被殷雪灼的突然靠近,嚇得直接跪了。

季煙:這一幕似曾相識。

大夫抖了許久,才哆哆嗦嗦道:「還、還有一種辦法……」

「就是有一種靈草……只有問仙盟才有,可以讓普通人的身子強健許多,也能瞬間治好這些普通的病症……」

殷雪灼面無表情,抬手一揮,那大夫應聲倒地,身子一寸寸地化為齏粉,消散在空中。

問仙盟。

正好,他也要去問仙盟,順便多殺幾個人。這樣想著,殷雪灼忽然興奮起來,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季煙看著他突如其來的興奮和變態,默默地咬了咬筷子。

「殷雪灼。」她弱聲弱氣地叫他,「我還想吃飯。」

***

季煙提出換房間時,店小二已經驚呆了。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窗子和四分五裂的桌子,瞠目結舌,「這這這……這是發生了什麼……」

季煙摸著鼻子,尷尬地笑:「我吃飽之後有點激動,就練了一下劍法……」

店小二看了看周圍,問道:「劍呢?」

神特么練劍。

季煙十分淡定,睜眼說瞎話:「修仙之人,到了最高境界之後,便無需配劍,空氣自能凝聚成刃,要不要我來給你演示一下?」

那店小二連忙擺手,趕緊溜之大吉,給她準備另一間客房,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再拆屋子了。

一臉尷尬地送走了店小二,季煙關上了房間的門,深深地嘆了口氣。

殷雪灼的鍋,她來背。

她太難了。

罪魁禍首還懶散地靠著牆壁,嫌棄地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在季煙吃得正香之時,忽然閃身到她身後,微微附低身子,在她耳邊陰惻惻道:「多吃點兒,說不定是最後一頓了。」

「……」季煙差點噎著。

他好煞風景哦。

殷雪灼靠得好近,季煙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說:「我生病了,你這樣我會病得更重的。」

殷雪灼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凡人,可真是弱啊……」他長長的指甲又探上她的脖子,在後頸輕划,手指微微一收緊,「你這麼弱,遲早死在別人手上,被誰殺都一樣……」

「被誰殺都一樣,但只有你殺不了。」季煙不假思索地打斷他。

嘴上耍狠,誰不會啊。

殷雪灼被她噎了一下,很快又重新笑了起來,笑聲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你放心,我遲早會找到殺你的辦法,我會實現我的諾言,踩斷你的脖子,順便送你個挫骨揚灰的禮……」

他猖狂地笑著,笑容越來越扭曲,又成了一團黑霧,將季煙徹底包裹住,想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害怕的情緒。

但她已經不怕了。

只是殷雪灼這來去幾下,他周圍散發的寒氣,瞬間讓飯菜冷了下來。

季煙:吃個飯我容易嗎我。

她撂了筷子,鬱悶地坐到了床上,不吃了。

想起還要和這魔頭一直在一起,她感覺胃疼。

季煙又困又累,剛吃飽沒多久,還沒等到天黑,她就支撐不住濃烈的困意了。

她不知道殷雪灼平時睡不睡覺,她也顧不上他,在殷雪灼奇怪的目光下,季煙蹬掉鞋子,身子一歪,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這一睡彷彿過了很久。

彷彿有無數只手拉著她往下墜落,宛若無底洞一般,永遠墜不到盡頭。

季煙無夢,連意識都陷入無盡的黑暗,只感覺渾身都難受得厲害,渾渾噩噩間,她被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拍醒。

季煙猝然驚醒,卻和一雙冷冷的黑瞳對上了視線。

外面夜色正濃。

大半夜的,殷雪灼正撐在她的身上。

季煙:「……」

他的長發落在她的身上,周身冷氣四溢,臉色算不上好看,手指掐著她的臉。

她就是這樣硬生生地被他掐醒的。

季煙:「你干……」

「嘛」字還沒說出口,殷雪灼忽然抬起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

「很燙。」他說。

殷雪灼對熱額外敏感,季煙休息的時候,他離不開十步以外,只能無聊地看著她睡覺。

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身體的溫度節節攀升,像一個慢慢燒開的火爐,燒得殷雪灼也有些受不了了。

他一個不爽,就把她拍醒了。

季煙懵了片刻,拖著沉重的腦袋坐起來,有氣無力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無辜地望著殷雪灼,「白天那個郎中還沒給我開藥你就把他殺了,我又沒有靈草,只能越病越嚴重。」

都是他害的。

泡了水又抱了他這個活冰塊,她晚上才開始高燒,已經算體質不錯了。

罪魁禍首殷雪灼只是盯著她看。

算了,這人壓根不可能對自己的行為愧疚。季煙無力地扶著床欄,搖搖晃晃地下床,穿著鞋走到窗子邊,扒著窗子往下看。

她住的是客棧三樓,視線廣闊,掠過重重飛揚的屋脊,即便是深夜,也能看見風眼映在穹頂的淡淡藍色光暈,十分漂亮。

「殷雪灼。」季煙有氣無力地問他:「你白天之時,看見這個靈脈,為什麼忽然不走了?」

殷雪灼卻勾了一下唇角,「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季煙:「我這樣半死不活的,你就好受么?你愛說不說吧。」

殷雪灼確實也很難受,只是他從前受過更極致的折磨,這點兒感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殷雪灼順著季煙的視線看過去,冷冷道:「那裡有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

他擰起了眉,「現在還不知道。」

「那你想拿回來么?」季煙毫不遲疑地問他。

她雖然不記得原書里,殷雪灼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問仙盟,但他確實是個不會便宜旁人之人,只要是屬於他的東西,他都會不計代價地奪回來。

不計代價,無論東西重要與否,都不會便宜對方一分。

殷雪灼看著季煙,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笑著說:「當然想。」

不僅想,他還想殺了這裡所有的人。

「好。」季煙說:「明天,我們就混進問仙盟,我先想辦法拿了仙草,然後接下來你要做什麼,都隨你,反正你這麼厲害,壓根不會受傷……」說著,她往後一個趔趄,因為頭太暈了。

殷雪灼很迅速地化為一團黑氣,成功沒讓她倒在他身上。

季煙:「……」

殷雪灼嫌棄地離了她足足一米遠,拿起了床上的被子,朝季煙丟過來,兜住了她的頭。

季煙抱著被子一臉茫然,殷雪灼用一種看「菜雞」的眼神掃了她一眼,懶洋洋地說:「等什麼明天,現在就去。」

他之所以停留,是因為她太脆弱了,否則他白天就直接殺過去了。

混進去?

不。

殷雪灼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混」這個字。

***

季煙拿被子把自己裹了整整兩圈,抱著殷雪灼時,才勉強不覺得冷了。

殷大佬帶著她,再次體驗了一把「深夜加強版4D環形動感眩暈」,非常刺激。

季煙只能聽到周圍澎湃的風聲,她的視線所及只是殷雪灼的黑袍,耳邊回蕩著起此彼伏的慘叫聲,甚至還有人喊著「有鬼」,估計是連殷雪灼的臉都沒有看到,就被他扭斷了脖子。

講真,從大佬視角上看,簡直就是開了掛打遊戲,爽歪歪。

季煙乖乖縮在殷雪灼的懷裡,本以為很快就可以打完全身而退。

但她高估了殷雪灼。

殷雪灼他……是個路痴。

還是路痴中的頂級路痴,徹底做到了睜眼不識路的眼瞎程度。

雖然偶爾殺人之前有問過路,但他化為一團黑霧橫衝直撞,硬生生地把一個問仙盟分舵走出了迷宮的感覺,季煙都要被他晃吐了,抱著他腰的手臂酸到不行,她都掛不下去了,還是沒見到這位大佬找到路。

季煙:可能等他找到路的時候,她已經燒糊塗了。

殷大佬原地思考了片刻,忽然抬手轟開了面前的牆。

瞬間就開拓出一條路來。

殷雪灼找到了竅門,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抬袖揚起強勁的風,呼地轟開了面前攔路的無數堵牆。

「轟——隆隆——」

「嘩啦啦——」

無數牆壁倒塌的聲音,甚至還轟倒了承重牆,有的房子甚至直接塌了。

硬生生地給他開闢出了一條無盡的直線大道。

季煙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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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世上本沒有路,打通了,也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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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反派的掛件[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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