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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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旅行

林澤也確實沒過過生日,至少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過。一來他生日的那天對裴亦雪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日子,不值得紀念;二來這種奇怪的家庭組合,每到各種節日裏都會十分不安生,不是林建耀作妖就是裴亦雪不平,他作為一個奇怪組合衍生出來的人物,根本就沒有一個落腳點的。

況且林澤也本對生日也並不熱衷,他對家庭生活,對生命本身也缺乏濃重敬意。

他並不知道初櫻偷偷看了自己的生日絞盡腦汁準備了很久,不僅僅是現在這一頓晚飯,後面還有一些節目。

但他不想欺騙初櫻裝作興高采烈的樣子,用這麼個名義度過美好的一天。

他二十八歲了,和十幾歲的小男生最大的區別除了有錢,就是多了分寸感以及現實。

就像他非常喜歡初櫻,卻不會立馬確定戀愛關係;他讓工作人員逗逗初櫻說來住的一間房,但其實定的是家庭套房,因為住一間房着實不妥當。

激烈的喜歡總是被巨大的理性克制了,這就是成年人的情感吧。

他有和初櫻發展一段感情的打算,當然前提是相處融洽且舒服。

不喜歡的事情,不想勉強自己。

他能看出對面的小姑娘臉色有些難看,卻不知道她到底有多難過。

就好像為了一次獎勵是去樂園玩一天的期末考,她準備了足足一個月,卻在考試那天把答題卡全都塗錯了。

她表情訕訕的,卻依然好脾氣地維持住體面,說道:「這樣呀,對不起我不了解,我們吃飯吧?」

「嗯。」林澤也眸光在她臉上停頓了兩三秒,傳來低沉的嗓音:「別生氣好嗎?因為一些原因,我真的不過生日,那天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好日子。不想你辛苦。」

「好了,不要再說了。」初櫻依舊笑着,但是語氣卻沒一開始那麼輕盈了,「不高興的事情也不要再說了行么?」

「抱歉。」林澤也拿起右手邊擺放的白色濕毛巾,優雅地擦了擦手指。

他垂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看着單純且幼稚,但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姑娘。

比如:她很識相地不問一句為什麼,這一點其實很難做到。

兩人心裏劃過很多情緒,但是成年人能很好處理這種場合,侍者上了菜后,初櫻拿起餐具吃起來,假裝無事發生。

她一邊吃着鵝肝一邊想,既然這樣,蛋糕不要了,接下來的行程要改一改,或者說不要算了,吃完飯就回酒店看電影吧,明天去海灘拍照,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準備已久的表白,她也不確定要不要告訴他了。

靠近九點,蛋糕店的小姐姐發來微信問她【蛋糕現在可以送了嗎?】

初櫻吃完飯才想起來看手機,還晾著人家呢,趕緊說:【蛋糕我不要了,你們自己留着吧,或者扔掉也行。】

反正她錢已經付了,也不算耍人。

生日蛋糕都不要了,對方已經猜出來她這邊什麼情況了,因為初櫻付的錢多,享受到的服務自然就很多,安慰著說:【沒關係,我們很晚才下班,路程也不遠,這邊值班的人還在,你什麼時間方便打個電話就行,不要有心裏壓力。】

【真的不要了,對不起。】初櫻沒什麼心情周旋,把手機丟進坤包里,心不在焉地喝着湯。

她嘆了一口氣,表情動作全落在對面的林澤也眼裏。

他想伸手去握住放在桌上的細瘦的手指的時候,自己的電話也響了。

「林先生,您預約的時間已經過了,需要為你繼續留位置嗎?」其實睡醒之後,林澤也也安排了晚飯,只不過初櫻的電話先打過來,他就乾脆不提了。

「不用,我不去了。」林澤也淡聲說道。

初櫻抬頭問:「你今晚還有事情?」

「嗯,定的一個餐廳……」

「你定餐廳了?」

「我不知道你定了,時間不湊巧。」他隨口解釋。雖然是簡單的一句,但其實略過了很多有效信息,比如從來沒有請過女孩子吃飯的他,也花了很多心思研究餐廳和氛圍;拿捏如何表白不會嚇著女孩子也不至於尷尬;後來他想到三亞的這幾天先不要表白了,萬一搞砸了初櫻接下來的幾天都不會玩得開心。

「你定的哪家?」初櫻多問了一句。

林澤也如實回答,表情淡淡的。

初櫻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這家餐廳,發現竟然要提前好幾天預約,而且要交定金。

她二話沒說,拿起了包:「走吧,現在去吃。」

「現在?」

「嗯,去啊。你不是交了定金嗎?定金不退的吧,而且這家店很難預約,不要便宜別人了。」

「……」其實真的沒必要,林澤也並不在意。

耐不住初櫻執著,她拉着他就上了計程車。司機轉悠了一圈兩人才發現其實距離並不遠,就在隔壁一條街上,但是這種旅行聖地,大晚上的依然很堵,所以地圖並沒有推薦最近路線。

「別勉強。」林澤也抿著唇說。

初櫻模樣認真,讓人一時分不清她說話真假:「沒有啊,反正那頓飯就是氣氛好,真正吃飽是不太可能的,回去我還得吃泡麵呢,既然你還有下一波為什麼不繼續,你說呢?」

「嗯,那就去吃。」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兩人坐在計程車後排,林澤也是在司機後面,前排座椅很靠後,導致了後排空間不足,但是他人又很高腿很長,兩條腿只能分開,這樣會有意無意地蹭到初櫻露在外面的腿。隔着一層薄薄的棉布料子,兩種體溫交匯在一起的觸感十分鮮明。

他的體溫明顯高很多。

黑夜把這種感官無線放大,初櫻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困頓的揉了揉眼睛。

還處在一片迷霧中的兩個人,自然不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

林澤也自以為的拿捏分寸,其實是有點傷害一個雖然二十三歲卻沒有談過一次戀愛的女生,她的少女心還停留在十七八歲的年紀。

她沒有想過以後會不會在一起,結婚,生孩子。只是覺得他很好,很喜歡,喜歡就要在一起罷了。

只是目前,一定是有問題的,至於問題在哪裏,她不知道。

計程車在路上堵了十五分鐘,終於慢慢悠悠地到了目的地。

這是露天的海鮮餐廳,一眼望去是海灘,正是她給他準備表演節目的地方。有煙火表演,還有歌手彈唱……聽着都很懸浮。

初櫻本來想送林澤也一點特別的禮物,比如畫集,相冊等,但實在不了解他,有些東西送出去毫無用處,不如這些了。

這一頓海鮮晚餐,明顯比初櫻安排的那一頓好,氣氛沒那麼干,就算有人不說話也沒事,還有一種可能是她心底的期待都放下了。

吃到盡興的時候,還點了一紮啤酒。

「你有喜歡的牌子嗎?」

林澤也悠閑地靠在椅子上,他的胃口沒有初櫻那麼好,乾脆說:「我不喝。」

初櫻沒強求,就自己喝了一起來。

「但是少喝點,別醉了,不然晚上麻煩,我能帶你回去,但是回頭還得洗漱。」

初櫻大氣地點了點頭,「放心,我心裏有數。」

事實證明,她心情不好,着實沒什麼逼數,一頓飯吃完后,人也差不多掛了。臉頰泛著紅,手肘拄在桌面上,醉醺醺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你呀,真的是棒槌。」醉了之後,她終於忍無可忍不客氣地說。

林澤也無動於衷,彎腰走過來,手靠近她的臉頰卻沒貼上去:「想睡覺了嗎?我帶你回去還是再玩一會兒?」

初櫻:「去玩一會兒吧,我心情不好呢。」

不甘心啊。

林澤也自然知道,去沒說什麼話安慰,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人半抱起來,「我帶你出去。」

風一吹,她雖然清醒了不少,可思緒仍然迷惑,還有點兒犯困。

外面很熱鬧,林澤也把初櫻帶到一個偏遠一點的地方,燈也比較暗,哪怕人盡在眼前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五官輪廓。

蛋糕店值班的小姑娘不明就裏的打來電話,因為老闆吩咐她稍等一會兒。初櫻雖然說不要那個蛋糕了,但是還沒給她們好評呢。

這會兒小姑娘看這到了下班的時間點了,想着能送就趕緊送過去。

可惜初櫻醉醺醺的歪著,傻裏傻氣的。

林澤也一看是當地座機號碼,便幫她接了。

「初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了,現在蛋糕可以送過去了嗎?」

「什麼蛋糕?」林澤也心裏大概明白了。

「生日蛋糕啊,隔夜就不能吃了哦。」

後來林澤也報了地址,對方說二十分鐘就能到。

他再次看看身邊的小姑娘,心裏湧起複雜的情緒來,心疼,懊惱,煩亂。

他說一句不喜歡,她便壓制了所有。

蛋糕上大喇喇寫着幾個字:

生日快樂哦。

超級喜歡你。

超級喜歡你這種話,初櫻在婚後也會毫不吝嗇的說,她的情感表達總是那樣平鋪直敘。

等初櫻再想過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和林澤也之間放了個小蛋糕,正是她下午做的。

而且上面的巧克力字已經被他全吃完了,還吃了一半雪糕的,水果比較多的那一半沒怎麼動。

她用了將近半分鐘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蛋糕最終還是被送過來了。

林澤也這個臭不要臉的,作為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吃那麼甜膩的食物不說,還屁都不放一個。

見初櫻緩慢睜開眼睛,他分了一個小盤子遞過去:「肚子還能裝得下?」

初櫻嘆了口氣,接過來卻沒吃,放在一邊,人依舊犯迷糊,「你不是胃口不好嗎?」

男人依舊屁都不放一個,只是笑了笑問:「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初櫻指著不遠處那個快收攤的歌手:「我給了他很多錢,今晚的歌單我點的。」

真是巧啊。

「還有呢?」

「還有很多,你要一一知道嗎?」

「嗯,想知道。」他很珍惜地把另外一半沒吃完的蛋糕重新放進盒子裏。

初櫻像出了一口惡氣一樣,說道:「你這麼黑燈瞎火的吃蛋糕,也不怕吃到鼻子裏去。」

林澤也的反問很快傳進耳朵里:「我看着很傻嗎?」

「……」你的確很傻。你是棒槌。

那天晚上看完了煙火表演,聽完歌手跑掉唱完了所有的曲目,已經將近一點了。初櫻已經困得不行了,也沒什麼心思想表白的事情,反正蛋糕上的字他都看見了。

她有氣無力地看了眼林澤也,沒好氣地說:「你怎麼還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

林澤也與她對視,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你下一句該說我耄耋之年,身殘志堅了吧。」

怎麼損他怎麼來。

初櫻沒說話。

林澤也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扭頭沖後面道:「上來吧,我背你回去,眼睛都睜不開了。」

初櫻沒有猶豫地爬上去。

男人的肩很寬卻不厚,腰窄,走路很穩,她肚皮貼的地方能感受到后腰骨骼的硬,他的頭髮乾淨清爽,還帶了些洗髮水的香味,淡淡的。

初櫻不敢讓自己跟他貼的太多,太近,只能梗著脖子把身體往後撤。林澤也的手掌勾住她的小腿,走了一段路還沒到酒店,他低聲說:「困了就怕我肩膀上睡一會兒吧。」

他知道她是故意拉遠距離的。

初櫻的確困,臉頰壓在白色的T恤棉布上,下面傳來他肩膀的熱度,還有肩胛骨形狀。

那種感覺非常踏實,初櫻做出一副即將撒手人寰的表情,漸漸閉上眼睛。

林澤也在一個寂靜的街角站定,側頭,初櫻的腦袋耷拉下來,臉朝着他的方向一歪,兩人鼻息相對。

他往前一點點,兩人的鼻尖兒幾乎抵著。

初櫻沒有睡着,她在等林澤也親她,然後她就忽然睜開眼睛罵道:你這個狗東西,為什麼親我?你想對我圖謀不軌?

那麼林澤也會說:沒忍住就親了,因為我也喜歡你。

那麼這個件總要有一個解決辦法。

她等了很久,林澤也背着她快走到酒店,都沒有任何動作了。

進了房間,初櫻站在自己卧室門前問他:「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麼啊?」

她聲音輕快,聽不出任何語氣。

林澤也站在距離她不到半年的地方,手撐著喝水,片刻猶豫,說道:「再等等好嗎?你先去睡覺。」

睡覺睡覺,又是睡覺!

初櫻莞爾一笑,甚是瀟灑:「哦好,困死了。」

轉身進了房間。

後面的幾天玩得還算開心。初櫻是演戲的一把好手,林澤也雖然不擅長演戲但奈何人生在更高段位,隨隨便便就能化解。

初櫻雖然跟林澤也時候自己發了財,但是林澤也並沒有處處要她花錢,那些錢也只是讓她花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顯得不那麼「摳」,他依舊大方,男生該有的風度他都做到了極致。

只有一點初櫻很不滿意,那就是這樣的曖昧期她不想繼續下去了。

就像一本小說,作者始終在鋪墊,卻遲遲寫不到高|潮部分,挺沒勁的。

真的挺沒勁的。

初櫻在三亞表現的好好地,回到了源市就冷卻了。

默默還興奮地問她:「怎麼樣,怎麼樣,活兒好嗎?」

「好個屁,我連他嘴唇什麼味兒的都沒嘗到。」

「什麼情況。」

初櫻說了她使勁兒撩撥,對方無動於衷。

默默納悶了:「好奇怪啊,不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怎麼會這樣?」

「也不對,如果他不喜歡你的話幹嘛要和你去三亞,幹嘛要和你耗這段時間呢?畢竟不圖你錢也不圖你的身子。」

「身子?」初櫻睜大眼睛。

默默嘿嘿笑起來,發出了黃色警告信號。

後來初櫻自己想了想,女追男的確隔層紗,但是為什麼會隔層紗呢?

林澤也喜歡她嗎?不一定吧。

或許只是好奇,覺得這個女生怎麼這麼廉價?或許是覺得既然有女生來撩撥我那就陪着玩玩吧。

反正猜測很多。

並且還越來越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走去,初櫻甚至想到了林澤也其實是個人販子,專門釣她這種年輕貌美錢還多的小姑娘的,然後轉手賣到大山裏去。

豈有此理,她這種仙女怎麼會這麼落魄!

總是這麼輸出而沒有輸入,初櫻有點氣餒了,她從三亞回來后,就不怎麼跟林澤也聯繫了,不再主動提出約飯,林澤也的消息也是三條回一條,借口是自己忙,賺錢!

還別說,她在事業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賺到的錢比她簽約一年賺的錢還多。有個土豪天天晚上給她刷火箭炮,成堆成堆的刷,這讓她的收入蹭蹭往上升,她一度懷疑自己不用啃老了。

不過倒也留了個心眼兒,她明確問過對方是不是小學生,如果偷偷綁定家長的卡的話,她不接受這種打賞會把錢都退回去;如果是盜刷公款的職員的話,這行為是犯法的。

對方沒給她回應。

依舊刷的起勁,肆無忌憚。

後來初櫻就沒管了。

林澤也當然能感覺到初櫻的故意冷卻,小姑娘還是那個聰明的小姑娘,其實她也挺懂得拿捏分寸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初櫻把他怎麼壞怎麼想了。

他不是渣男,不想吊著她。

只是比她想的遠。

終於在那一天中午,初櫻醒過來,看到手機上林澤也發來的消息。

【住在一起,試試好嗎?】

卧槽,這位哥你不要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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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夫婦掉馬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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