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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夜色朦膿,整座城市剛被籠進暮色之中,但是很快燈盞霓虹匯聚,將城市的夜色點綴成五光十色。

下班高峰期,汽車隊伍排成一字長龍從頭到尾,尾燈連接遠遠望去如同一道紅色長河般。

紀染看着沈執一路開下去,這才發現並不是尋常回家的路,她隨口問道:「你這是要開去哪兒咋?」

沈執還沒說話,她自己倒是先露出驚恐的表情:「不會是要把我賣掉吧?」

沈執側着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繼續盯着前面的路。

見人家不搭理自己,紀染也不惱火居然還順着演了下去:「哥哥,你別把我賣了,我會洗衣服、會做飯,還可以打掃衛生。」

「可我只缺一個暖床的。」

男人透著冷漠的聲音在有點兒昏暗的車廂里響起。

紀染:「……」

她愣了幾秒這才咋舌道:「你怎麼這樣?」

「不喜歡這句?」沈執聲音挺淡的,淡的叫紀染壓根分辨不出來他是認真說話還是在認真開玩笑。

紀染也覺得自己特別幼稚,有時候想想她都二十七歲了,早就不是十七歲的小姑娘。

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露出小女孩的姿態。

如果早半年有人告訴紀染,你會談戀愛,然後談了戀愛之後也會用那種特別嬌嗔的語氣跟男朋友說話,紀染一定讓對方滾,趕緊滾。

她回國工作的時候,生怕自己太過年輕壓不住底下的人,妝容打扮都往成熟御姐風格靠攏。

紅唇媚眼,倒是真的把氣場先架了出來。

結果一趟回到十七歲的時間旅行,還有跟沈執在一起之後,反而把她骨子裏的小姑娘勁兒又勾了出來。

就連這幾天方芊都忍不住悄悄跟她說,她似乎變了好多。

紀染都不知道自己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但她變得不像以前那麼有緊迫感,那種時刻警惕著身邊有人超越她,一向想要往上爬。

現在她有時間看看周圍的風景,也有空欣賞這個忙碌的世界。

車子一直開到一處別墅區,紀染當然知道這個地方,之前的樓王一開盤都搶瘋了。她自己名下沒買過房產,不過她爹媽都不缺房子。

「我們到這兒幹嘛?」紀染好奇地問道。

沈執轉頭望着她,突然笑了下:「把你藏起來。」

紀染以為他又是逗自己,乾脆不搭理他。誰知沈執的車子到了門口的時候,小區的保安看了一眼,居然直接放行。

等他將車子一直往裏開,這邊的小區很幽靜,都是獨棟別墅,每家隔着很遠。

而且獨門獨戶,絲毫不用擔心自己的私隱被人窺探。

等開了幾分鐘之後,車子才在一棟房子裏面停下。

兩人下車時候,紀染站在原地看着這套房子,雖然都是別墅區,但是顯然這套房子在這個別墅裏面也屬於大戶型。

光是從外面看的花園面積就極大,雖然此時天色昏暗,但是外面路燈還是照亮了裏面的大花園。

紀染眨了眨眼睛,小聲說:「沈執,這是哪兒啊?」

其實她心底跟小鎚子在敲似得,一下一下,總是能敲到她心尖上。哪怕有那麼點兒猜測到,可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偏偏這男人嘴巴嚴實的跟什麼似得,拉着她直接進門。

兩人穿過庭院,從大門一直走到別墅的玄關大門,不誇張的說真的走了兩分鐘。

當進門時突然整個房子猶如被點亮的寶石盒子似得,通體散發着閃亮璀璨。本來沐浴在暮色里的建築,一下發光起來。

紀染站在門口望着大廳,這套房子看起來已經裝修好了。

而且居然是紀染喜歡的那種風格,她喜歡明亮又帶着點兒簡約風格的家居,家裏的裝飾品可以沒有很多,但是一定要一眼看上去很和諧舒服。

客廳很大但是看起來很舒服,並不會顯得特別冰冷。

紀染哪怕住過那麼好房子,也見過各種奢侈酒店裏的裝飾,但是眼前這個房子給她的感覺不一樣,有點兒熟悉也有點兒舒服。

彷彿這就應該是為她準備的一樣。

「你喜歡對吧,」沈執偏頭看着她的表情,心底突然有種滿足感。

曾經過去所有的懷疑和自我懷疑都在這一瞬消失。

紀染吃驚地看着他,有些猶疑道:「這房子是你給我準備的?」

她心下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吧,畢竟這麼一套房子哪怕買了就能拿到手立即裝修,光是裝修的工程也要兩年吧。

可是兩年前的時候,他們都還沒在一起呢。

甚至那時候她還在國外。

紀染還有點兒懵的時候,沈執已經牽着她的手把人往裏面帶。他指著客廳的沙發,突然笑了下,說道:「或許說出來你會覺得我瘋了,這房子剛裝修好的時候,我就在這個沙發這邊坐着,望着這裏的每個細節,想像著如果這是我們的家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

誰都不會知道,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居然會給自己打造一個幻想城堡。

沈執真的從來沒想過他跟紀染結婚的這一幕,這也是他們那天領證的時候他會死死抓着結婚證不願意鬆手的一幕。

他剛跟紀染分開的時候,就覺得那是一個曾經對他釋放過善意的朋友。

可是見過越多的人,看過越多叫他覺得齷蹉又噁心的事情,他才明白他的小姑娘真的溫暖美好的像個小太陽。

思念在心底漸漸發酵,直到他再次跟紀染重逢。

一開始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努力,他給她寫信想告訴她自己就是原景,可是又怕她早已經忘記了原景,或許他壓根沒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以至於後來紀染再也沒有回信的時候,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問題。

沈執在別的事情上從來沒猶豫和不自信過,唯獨面對她,遲疑過、彷徨過,也猶豫着錯過了。

以至於他們之間一下被橫隔着十幾年的時光。

其實在紀染回國之前,沈執在美國遇見過紀染。那時候他去美國出差,恰好跟合作方午餐會的時候,紀染就坐在隔壁桌。

那一頓飯,他幾乎沒有聽到合作方說的任何一個字。

只看見她的笑容,聽着她的聲音。

當她要離開的時候,沈執一下站起來跟着追了過去。他想叫住她,那時候他就在想,或許這是他這輩子跟紀染最後一次機會。

老天爺似乎都在給他這樣的機會。

但是當他走過去時,紀染突然推開門快走了幾步,車子就在門口等着她。

就是幾秒鐘的時間,他眼睜睜地看着她上車然後漸漸遠離自己。

「你在美國還遇見過我?」紀染聽着他的話時,一下從窩在他懷裏的姿勢坐了起來。

她真的都不知道。

「紐約的投資圈就那麼大,我去的那家餐廳正好也是很多投行圈的人喜歡去的。」沈執說道。

雖然這麼說,但能夠遇到還是足夠有緣。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很多,沈執知道她的名字,況且她還是個年輕的中國姑娘,稍微打聽一下並不難找。

誰知對方以為他是紀染舊識,直接把紀染的ins推給了他。

紀染聽到這裏突然左右看了一眼,驚訝道:「這個房子你不會是找的Simon設計的吧?」

這一刻紀染才明白這種熟悉感和莫名的喜歡出自哪裏。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位設計師,全世界他只給幾個人做過室內設計,紀染會偶爾點贊他的ins。

只是她沒想到沈執居然會為了她,費勁心思找到Simon做設計。

沈執坐在她身邊,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頂,聲音有那麼點兒無奈:「一開始沒想到那麼多,就是看看你發的動態了解你現在的生活狀態。那時候你在美國,我在中國,我們兩人之間差著不僅僅是時間也還有距離。」

他不可能直接找到紀染,跟她說自己是原景,是她十幾年前認識的小朋友。

估計紀染只會當他是個神經病。

所以一開始他想的挺平和,哪怕不能跟她在一起,就安靜地看看她的生活也好,不打擾不干涉。他以為他這麼一直看着她就好了,看着她偶爾分享一下生活,偶爾抱怨一下工作,也偶爾跟朋友小聚。

沈執以為他能平靜的接受紀染遇到喜歡的人,能安心地祝福她跟別人結婚生子。

可是後來沈執光是看見她分享跟別人聚餐的照片,他都不想看見她跟別的男人在同一個畫面里笑着的模樣。

紀染聽着他說的話,又望着眼前的房子,突然覺得莫名難受。

她以為她已經夠理解沈執一直等待的心情,但是她又一次聽到他說着她從來不知道的事情時,才發現她所知的不過是他這些年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都不到。

「染染,我跟你說這麼多,不是讓你難過。我就是有點兒後悔,」沈執看着她,自嘲地笑了起來:「別人都說沈執怎麼果決又有手段,可是他們不知道我一點兒都不果決,要不然我跟你之間也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突然這麼說起來,格外叫人心疼。

可沈執知道,是他這麼多年的猶豫才讓他們一直錯過。如果不是時光的憐憫,讓她有了那樣的機遇重新回到十七歲,或許到現在他們之間還在躊躇不前。

他真的格外感謝那個十七歲的自己,終於不再猶豫,往前踏了一步。

本來他已在懸崖邊緣,卻硬生生被拉了回來,重新回到了屬於他的人間天堂。他喜歡的姑娘一步步地朝着他走過來,對,哪怕她一開始也在拒絕和猶豫,可是最起碼他們最終沒有錯過。

「沈執,你這個笨蛋。」紀染悶聲悶氣地說。

她是真的心疼這個男人,她甚至能想到他躺在這個沙發上安靜地望着周圍的模樣,突然紀染輕聲問:「那你想像的畫面裏面,我和你在這裏生活是什麼樣的場景?」

沈執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猶豫了幾秒后,他輕聲說:「一開始只有我們兩個人,然後慢慢我們有個孩子,先是只有一個,過了幾年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紀染斜了他一眼,輕惱道:「原來我在你眼裏是母豬啊?」

「染染,我的童年過的不好。」沈執望着她,他的口吻特別平靜也不是賣慘,就是平靜地描述,可是紀染突然特別難受。

她知道的。

沈執笑着說:「所以我對結婚生子其實沒那麼大的執念,如果不是跟你,我想我大概會孤獨終老。」

紀染抬頭看了他一眼,本來想抖幾句機靈,笑着問他說現在是不是特別感激自己,讓他不用孤獨終老。

可是話到了嘴邊,她突然低聲說:「其實,我也是。」

如果不是因為沈執的執著,不是因為他一直走向她,其實他們根本不會有後來那麼多的故事。

紀染也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被喜歡。

她嘗過愛情的滋味之後,才明白曾經只知道工作和拚命往前奔跑的自己有多麼的可悲。

他們兩個人之間,沈執總覺得是紀染拯救了他。

可是他未嘗又不是拯救紀染的那個人。

紀染因為他嘗到了喜歡的滋味,這才變得勇敢想要去嘗試另外一種人生,一種在她曾經的過去絕對不會被允許的人生。

就像現在這樣,她不再有那種壓抑到極致的緊迫感,不必害怕被超越。

紀染的黑眸盯着他看時,小聲說:「沈執,除了你之外我也從沒想像過跟別人在一起的畫面和未來。」

「我只有你。」

她輕輕靠過去的時候,抱住他的腰身,整個人柔軟地纏上去。

下一秒,她貼着他的耳垂,低聲問:「那你在這裏有沒有想過我們在這裏床上的場景?」

沈執:「……」

沈執低頭看着懷裏已經貼過來的姑娘,她的小腿輕輕蹭着他的腿,她小腿把他的褲子往上撩了下,結果下一秒紀染整個人被壓在沙發上。

她轉頭想要說話的時候,突然沈執微抬起來將她從沙發上轉了個身。

這一下她變成跪爬在沙發上的場景。

「等…等一下,」紀染慌神了。

對,她承認,是她先撩火的,是她先動的手。

可是沈執一上來就這種背後姿勢,怎麼那麼羞恥,況且這裏還是客廳的沙發上。沈執俯身貼着她的耳垂,聲音里搓着火,極低聲帶着沙啞的變調音:「等不了了。」

紀染羞恥地快要哭了:「可這裏是客廳。」

誰知這男人下一秒邪氣地笑了一聲,這次他的唇幾乎就是貼著紀染的耳朵,特別小聲說:「我想像的場景,就是在沙發上。」

……

客廳里一開始還是壓抑的聲音,可是沒多久,就是她有點兒變調的聲音,是細軟的喘息聲,她咬着唇不想叫的時候,他還低頭吻住她的唇。

等紀染有點兒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輕輕鬆開,她小口小口的喘氣。

到了最後的時候,她的膝蓋抵著沙發邊緣,整個人半趴半跪着,有點兒跪不住的時候身後的人又架着她的腰身。

這一場他想像中的場景,終於如願上演。

並且一時半會,這個小電影還沒有結束的架勢。

*

因為這件事紀染有點兒不想搭理沈執,可是這男人似乎找到了整治她的方法,如果女人不聽話,大概也是缺某方面的管教。

於是他極盡所能地逼迫她,在床上說各種他想聽的話。

紀染多倔一姑娘,她嘴硬不想說,可是最後為了睡覺真是什麼羞恥的話都往外說。

第二天早上紀染是在樓上床上醒過來的。

這裏除了沒有他們的衣服之外,其實什麼都準備好了。所以一大清早她起床時候,看見床頭放着的衣服,就知道沈執回家了一趟。

她穿好衣服下樓,到了一樓的時候,就看見站在開放式廚房裏的男人。

他穿的特別家居,一身舒服的淺灰色開衫和黑色長褲。大概是因為在做早餐的原因,上衣的長袖輕輕往胳膊上挽了挽。

紀染走上前從背後將他抱住。

沈執沒回頭,還是盯着鍋里的煎蛋,但是開口問道:「醒了?」

「阿執。」她軟軟地喊了他一聲。

沈執嗯了下,顯然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紀染下巴抵着他的後背,眼睛是看着他的腦後,突然笑了起來:「其實這才是我想像中的場景。」

清晨醒來的時候,她愛的人在乾淨整潔的廚房裏為她做早餐。

難怪那些電視劇和小說裏面總喜歡描繪這樣的場景,以前紀染嗤之以鼻,覺得這種場景很普通啊,一點兒都不特別。

可現在她明白了,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安靜的呼吸,都透著甜。

兩人吃飯之前,紀染端好盤子放在餐桌上的時候,沈執突然把一個文件夾拿了過來,他直接放在紀染面前。

雖然沒說話,不過意思挺清楚,是讓她打開看看。

紀染有些好奇地拿起文件夾,當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時,她一樣一樣地看下去,這才知道這些居然是沈執名下的財產。

他名下的房子、基金、股票、投資、存款,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的畫廊。

看起來這好像是他所有的身家。

紀染望着他,開口的時候有點兒結巴起來:「這…這是幹嘛?」

「我不是說,我賺到的錢都會給你。」沈執直勾勾地盯着她,口吻認真。

紀染當然記得他說的這句話,那是在江都的小餐廳里,她笑着問他會不會把自己賺到的錢都給她。

他說會,她也信了。

可那時候是他們十七歲時說的笑言而已。

當時紀染就是想到了自己父母的婚姻,裴苑和紀慶禮算得上是離婚模範夫妻了,別的夫妻為了離婚財產是鬧翻了天。他們倒是挺平和的,因為壓根沒什麼聯名財產,大家都是各自管各自的錢。

紀染特別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本來想領證之前就給你的,只是我名下財產整理起來也挺麻煩,多花了點兒時間。還有這套房子,等過幾天呂傑會把過戶的流程辦好,你只需要過去簽個字。」他手裏還拿着刀叉,說完,切了一塊煎蛋送進嘴裏。

紀染覺得這頓飯她是吃的不太好了,因為沈執安排的太乾脆利落。

憋了半天,她低聲說:「我有錢,也有房子。」

其實當時只是戲言而已,她一時有點兒懵,不知道該說什麼別的。

沈執先是垂眸,待他輕輕抬眼時:「我知道你都有,也不缺。可這是老公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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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妹:我不要拍小電影

執哥:晚了

染妹:老公給了我好多錢,小電影就小電影吧

*

番外還有婚禮和小包子了,太甜了,我一下子剎不住

最近評論也麻煩大家盡量多留一下,要不然阿童每次打開晉江app,看見的評論都挺糟心的(捂臉,反正我不管,誰都不可以罵染妹,她那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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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大佬死了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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