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許寅和閆如譯

番外七 許寅和閆如譯

辰時正,許寅和閆如譯剛用好早食沒多久,宅子附近就開始熱鬧起來了,村子裏的適齡小童都聚集到了這邊,自然是吵吵鬧鬧的。

其實學堂是巳時開堂,他們提前一刻鐘到也行,但是因為閆如譯每日開堂必先提問,所以這些小童都會早來一會溫習功課,而且但凡遲到就要被罰寫大字,那個滋味可是不好受,所以他們寧願早來一些。再有他們識字的機會得來不易,家裏父母比他們還珍惜,也時常督促着,所以,倒是從來沒有遲到的就是了。

閆如譯是踏着正點去了院門去學堂的,平常時候許寅也是要跟着去的,他經常會待在學堂的角落中,有時聽閆如譯為這些小孩啟蒙,大多數時候都是默默看書或者寫幾個字,剛開始的時候小童們還經常會看他,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但是也是有例外的,一月中都有這麼幾日許寅不會跟着去,主要是他們現在的所吃所用都是從外面運進來的,負責這些事情的都是許寅曾經的手下,他們過來了,許寅當然是要和他們說說話的,他也需要了解外面的事情。

說起來,閆如譯之前在兩廣多年,身邊固然有許多親信,但是那些都是有官職的,當時閆如譯要回京,走之前已經把他們安排妥當了,閆如譯『死』之後,這些人悲痛遺憾,但是閆如譯再也沒有靠近過他們,免得徒增煩惱,就是從京城跟過來的幾個近侍,之後也都回了京城。

現在他們手裏能調配的人都是許寅之前的手下,他出生於兩廣世家,自小身邊就有一批暗衛,再加上長大之後,為了培養自己的勢力,還專門訓練了許多新的侍衛,這些人可以說是他的私有財產,所以即使許家已經沒落了,這些人到現在也一直跟着許寅。

今日,許寅也沒有跟着出去,一會就會有人過來。辰時正,門口就有聲音出來,許寅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在等著了,這次過來的馬車不少,引得村子裏的村民競相圍觀。

看到許寅過來,就有人過來稟報,「主子這段時間的嚼用,屬下們都已經送來了。」

許寅接過單子隨手就給了管家,說道:「抓緊先把這些都收拾好,」要不全村的百姓都來瞧熱鬧了,就算這樣的情況一月中都會出現幾次,到那時每次還是都會這樣,後來還演變成要給閆如譯說親,真真是糟心。

「是,」管家應聲,之後一群人就開始了搬運。

要說許寅和閆如譯現在的生活水平和之前倒是沒有什麼變化的,雖然之前凡是沾許琦之事的下場都不大好,之後兩廣又進行了新一輪的洗牌,許家把控的兩廣商行,現在也已經在新一任兩廣總督安意榮的主持下,直接下放到了兩廣各家,但是就算是這樣,許寅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的。

兩廣這麼大,許府之中記錄在冊的產業能被查封,但是還有諸多是不在冊的,還不是一兩處,不過這些許寅一點都沒碰,都給了許林,至於之後守得住守不住就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現在許寅和閆如譯的嚼用大都來自亨通錢莊的分紅,這些銀錢可是不少,就算他們可勁兒造也用不完,所以他們現在的生活也富足,沒有在這方面吃了虧。

「葯都找齊了嗎?」許寅回到了書房,問他的近侍劉泉,閆如譯的身子骨虛弱,之前大夫給了藥方,讓照着那個抓藥,說是強身健體,經常用就能有效果,但是這裏偏僻,就是縣內也是蕭條的很,根本就湊不齊藥材,再加上還有幾味難尋的,就是燕城也不常見,所以更是耗時,只能讓人專門去尋。

「是,已經齊了,那幾味比較難見的都是在『亨通』錢莊的幫忙下得到的,屬下們已經給放在專門的箱籠之中了。」

許寅點了點頭,沉吟道:「之後給亨通送賀禮過去,厚重些的。」

「屬下明白。」劉泉應道,看看許琦,他欲言又止。

午時正,閆如譯下晌回到家裏,就看到了滿院子的東西,這樣的情況隔幾日就會出現一次,現在看到他已經很鎮定了,院子裏僕人們正在歸整,卻沒有見到許寅。

「爺,主子在書房和劉先生再說話呢。」有人看見閆如譯,笑着對他講。

「好,」閆如譯笑了笑,就往書房這邊走。

閆如譯剛到書房門口,就聽見了裏面的對話聲。

「主子,安意榮來到燕城這幾個月,現在還是沒有接觸到燕城的核心勢力,您看您要不要回去,現在回去指定能是安意榮的座上賓。」這聲音閆如譯不陌生,正是許寅身邊的門客劉泉,也就是剛剛人說的劉先生。

「行了,這事兒以後不要再提起了,我不會回去的,你以後不要過來這邊了。」光是聽聲音就知道許寅有些不耐煩了,閆如譯抱着胳膊靠在書房旁邊的樹榦上,一派閑適的聽着,似乎那不關乎自己一樣。

「主子難道一輩子甘心留在這種地方?沒有前途沒有出路,就只能蝸居在這樣一個小村子裏,過幾年誰還記得兩廣許寅。」劉泉還想再勸。

「夠了,我說夠了,」許寅加重語氣,「今日你就離開,我看你需要冷靜冷靜。」

許寅的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接着許寅皺着眉走了出來,抬頭就看到了閆如譯,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怎麼站在這邊?」許寅的聲音有些急,現在正值正午,太陽正毒辣的時候,閆如譯就這樣站在院子,這要是曬傷了又是大事,中暑什麼也難受啊。

「我剛過來,才剛站到這裏,你就出來了,沒事兒。」閆如譯笑着安撫道,以前倒是沒有覺得阿寅還有這樣的急脾氣,看到許寅還有些不悅,閆如譯又笑了出聲,「走吧,膳食已經擺上了,我腹中已經抗議了。」

許寅這才點點頭,兩人並排往院子走去。

案几上,許寅和閆如譯對立而坐,桌上的膳食很簡單,甚至還有當季的野菜,不過都做的精緻就是了,這宅子裏的廚子是專門帶過來的,一直是跟着他們,主要是他們一輩子精細慣了,讓他們整日粗糧地瓜的,他們也吃用不慣,更不用說,閆如譯現在正是養身子的時候。

「晌午過後還上堂嗎?」許寅開口問道,這幾日天氣是在是太熱了,幾十個小童聚集在一起,熱是一定的,這個地方交通不便,冰運進來很難,所以只能整日整日忍着,這夫子學子都不舒服,許寅不希望讓閆如譯一直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主要是遭罪,本來接下這差事就是放鬆的,怎麼也不能本末倒置不是,所以這兩日就一直想讓閆如譯只在上午開堂。

「下午沒讓他們來了,等太陽溫和些,我們一起去周圍走走?」閆如譯笑着說道,他們來這已經有幾個月了,出去的時候卻不太多,主要是這村子裏的百姓都淳樸的很,又實在感謝他們,只要他們一出去就有人拉着他們說話,這樣一來,他們往往連村子都出不去,天兒就已經很晚了。

「嗯,」許寅點了點頭,接着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你現在的身子還不如我呢,以後緊著自己點兒,平常時候自己也注意些。咱們傍晚時候再出去,你一會兒好好休息一下。」

閆如譯笑笑點點頭,給許寅夾了一筷子野菜,「我以後會注意的,快吃。」

許寅這才點點頭。

對於剛剛書房裏的事情兩人誰都沒有說什麼。

說是等不那麼熱的時候再出去,但其實他們兩個出去的時候已經到傍晚了,兩人迎著霞光到了半山腰。

「還往上走嗎?」許寅問道。

「去亭子那邊看看吧,」閆如譯看了看不遠處的亭子,好不容易過來了當然好好看看為好。

兩人並排繼續往上爬,他們沒有什麼功利性,走的很是悠閑,間或有山風吹來,涼爽的很,衣袍隨着兩人的動作飄起來,有種別樣的美感。

「今日你聽到我與劉泉在書房說的話了,」許寅邊往上爬邊說道,語氣之中沒有疑問,非常的肯定。

「嗯,」閆如譯也不否認。

「你是怎麼想的?」許寅問道。

閆如譯疑惑的看了一眼許寅,不是應該他怎麼想的嗎?怎麼問自己,接觸到許寅的眼神,閆如譯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麼,這一段時間以來,阿寅在他面前總是避免談這些問題,今日說開也好。

這樣想着,閆如譯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了那裏,引得許寅很是不解,「怎麼了?」

兩人站在那裏對望,一時之間都沒有再說話。

後面跟着上來的下人看到兩位主子要說話,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阿寅,」閆如譯嘆了一口氣,「選擇在眾人眼前『消失』也是我的意願,這是我的選擇,而且到現在我也沒有絲毫的後悔,所以不管是關於什麼事兒你都不用顧忌我,那些之於我都是往事如煙,我們都是活在當下。至於你,今後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誰讓我現在也根本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許寅聽閆如譯說的可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扯著閆如譯往繼續往上走。

風吹過來,閆如譯聽見了許寅低聲說了一句,「我又能走去哪?」

閆如譯笑了笑,緊緊抓住了許寅的手,他們之中從來沒有誰為誰妥協,也沒有誰阻擋誰,他們只是跟從內心選擇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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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嫡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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