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許寅和閆如譯離開之後,周守硯和王猛又問了一些顧啟珪今日『亨通』一行的收穫。

「『亨通』那邊是這樣表示的?」聽到了顧啟珪的回復,周守硯這樣問道,就是王猛也是有些激動的,雖然現在都還是鏡中花水中月,但是到底是有了希望不是。

「是,方掌柜是這樣的說法。」顧啟珪回道。

「『亨通』錢莊與各方經商之人的聯繫密切,其中彎彎道道自然是不少,據說背後的關係很硬,尤其這兩年,『亨通』在兩廣這邊發展的甚是迅速,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王猛跟著開口,「現在他們既然能開口應下此事,就說明現在他們必然是沒有收到其他的通知。」

王猛的話,廳堂里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明白的,時間就是生命,他們現在是和時間做鬥爭。

雖然,這件事情並不容易,就拿剛剛許寅和閆如譯的表現也能看出他們並不大同意此事,或者說他們並不能為現在這件事情下決定。而他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和許琦交過手,既不了解也不能判斷許琦到底是怎麼個套路,不管怎麼說,這事兒不好辦。但是這事兒關乎的是外面的百姓,那都是大齊的子民,他們當然得竭盡自己所能。

「你繼續接洽此事兒,再和安家那小子核實一下,以咱們現在的物資最多還能堅持多久,」周守硯對顧啟珪說道。

「是,屬下知道。」

「有消息說許琦已經回了燕城,做好心裡準備。」周守硯看著這個年輕人還是不疾不徐的,出聲提醒道。

「是,不過既然他沒有第一時間到驛站之中,咱們還是當做不知道為好,這樣事情也好操作一些。屬下以為這是個契機,就算是身為兩廣總督,手握重權,但是沒有這兩廣的百姓,他什麼都算不上,想來總督他是極為清楚的。」顧啟珪說道。

周守硯抬頭看看顧啟珪,「你想拿輿論壓他?」

「事情發生到現在,就算是普通的百姓現在也已經是很了解這個事情了,城西的城隍廟滿是為成為百姓祈福的老百姓,雖然都是些普通人,但是說到底就算是最厲害的士兵也都是爹娘生父母養的,屬下以為有些輿論是可以的。」

「此事容易適得其反,要是真發生了這個萬一,最後咱們可是什麼都得不到,這裡畢竟是兩廣的地盤。」王猛沉吟道,他們最後會離開,留下的人終究還是會留下,總會有所顧慮的,就怕最後就連『亨通』也會因為種種事情換邊倒。

顧啟珪沒有講話,王猛說的確實沒有錯,普通人都會這樣想。

周守硯的手一下一下敲著桌案,意外確實會比較多,但是起碼『簽契換糧』這個主意現在來看是可行的,「『簽契換糧』這件事情我們盡全力促成,竭盡全力,」周守硯說道,後面幾個字咬的尤其重,「至於其他的,看事情發展態勢而定,先準備著。」

「是,」王猛和顧啟珪答道。

之後,顧啟珪就告辭出了廳堂的大門。

「囑咐方樂,讓他仔細著些,恐怕會被那邊請去喝茶,怎樣應對應該不用我教他,要石宇配合著些。」顧啟珪邊走邊吩咐顧擎,「讓石宇最近把附近『亨通』的資產排查一下,得到確切的結果。」

「主子是想……」顧擎欲言又止,難道是要把這些都拿出來換糧,不是想的這樣吧。

顧啟珪沒有接顧擎的話,繼續往前走。任何事情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得到的結果過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承受的。畢竟在這件事情之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為千古罪人,顧啟珪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他也不想成為罪人。

「是,」顧擎沒有得到自家主子的回答,也沒有跟著問下去,穩了穩心神,顧擎才接著稟報:「十六哥來信說,今日會過來向主子彙報最新的情報。」

顧啟珪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顧十六過來,肯定是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期望得到的是他想要的答案,而不是又發生了更糟心的事情。

「通知珏然核查物資,還有告訴他之後的事情我來解決,讓他在前方一定穩住。」顧啟珪說道,這是他們兩兄弟罕見的一起出任務,家裡人都說他們兩個還能有個照應,但是自從到了兩廣他們還是被分隔兩地,也是造化弄人。

「別別忘了給京中寄平安信。」顧啟珪推書房的門,再次吩咐道。這幾日顧啟珪都沒有時間坐下來寫信,但是因為路途遙遠,本來寄送信箋就很不容易,要是還忘了,京城那邊的家人還不知道怎麼擔心呢。

顧擎點頭一一稱是。

街道之上

馬車緩緩前行,馬車裡閆如譯坐在馬車裡煮茶,不疾不徐,小小的火苗讓茶壺裡的茶水,熱水沸騰,茶葉來回翻滾,慢慢的飄出了茶的清香,雖然煮出來的茶喝著沒有什麼味道,但是煮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雅緻的事情。

就算是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但是閆如譯手上的動作還是一如往常,沒有絲毫的異樣,當然許寅也是一樣的,他側躺在茶几的另一邊,保持著令自己舒適的樣子。但是到底還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往常這時候,他們有可能也是互相不開口,但是那時候,起碼氛圍是溫馨的。而今日這整個馬車之中,因為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而透露出一種壓抑的感覺。

「你怎麼看這件事情?」許寅先開口問閆如譯,很久沒有得到回答,許寅回頭就看見男人還在那擺弄著自己的茶,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見此情景,許寅笑了笑,略帶著點諷刺的表情,「閆大人是年紀大,耳朵不好用了?」

閆如譯這才抬眼望去,卻沒有回答許寅的之前問的問題,只是把手裡剛剛才煮好的茶放在許寅面前,「把茶用了,今日可以多飲一杯。」

因為許寅的身子不好,茶與他用的湯藥之中的一味藥效相衝,所以一般對茶忌口,在日常生活中許寅喝茶也只喝煮的茶,就是因為煮茶已經把茶的大部分清香都蒸發了,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要適量。

當然了話是這樣說,許寅身邊的人往往是拗不過他的,就這件事情來講最嚴厲的執行者是閆如譯,平常時候,許寅要是想在閆如譯這裡喝一杯茶那個艱難就不用說了,像今日這樣主動給遞茶,是絕對罕見的。

看到許寅沒有伸手接過茶水,閆如譯挑挑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這就要把手裡的茶杯收回去。

就在一剎那,許寅接過去了,「沒說不用。」

閆如譯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事情上心些才好。」

「今日的事情,你怎麼看?」許寅明顯不想聽閆如譯的說教,閆大人看著清心寡欲,但是對於自己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怎麼折磨自己的這些事情是樂此不疲,只要一提起來雖然不說長篇大論,但是嚴肅的表情和微抿著的嘴,許寅是哪一樣都不喜歡,所以只能趕快的轉移話題,要是讓閆如譯繼續下去,今日恐怕事情都不用說了。不過,經過這件事情,馬車裡的氣氛倒是完全的改變了。

「能怎麼看,你想要我誇一誇那個小顧大人?」閆如譯回答道。

許寅聽到這裡,手裡算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用了一下力,因為手上力道不均,杯子里的茶不自覺的灑了出來,「你也覺得他這個法子可行啊?」

閆如譯低聲「嗯」了一聲,他本來就知道這邊布局讓兩廣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他也沒有很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因為本來他們準備的就是死局。說到底還是因為兩廣天高皇帝遠,本身就是土霸主,所以什麼都敢做,這幾年以來,許家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到了現在就是這樣的事情也敢做。甚至他們對京城來人都是排斥的,這個從許琦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就可以看出來。

想到顧啟珪,閆如譯笑了笑,沒想到那小子竟然能想出這樣的點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真正破了眼前兩廣的這個局,就像當然他爹把江南搞得天翻地覆一樣,閆如譯倒是想看著這兩廣這邊天翻地覆。

「可是成功不是這樣簡單的,」許寅還是那樣吊耳噹啷的半躺在哪裡。

「是這樣的,」閆如譯勾唇笑了笑,許琦可都還沒露面的。

世上的事情大都是如此,人總是想什麼來什麼,而且好的不靈壞的靈。這時候就是這樣,馬車還沒有到閆如譯的巡撫府,就因為一則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許寅和閆如譯的行程改變了方向。

「主子,都督回城,正在府上等著。」

許寅愣了一下,但是立刻就恢復了,這是早就料到的結果,只能說他們還是低估了京城官員的儲備軍,造成現在這個結果是不可控的。不過,老傢伙的感知還是不一般,事情剛到這時候,就已經知道事情失控了,這城裡究竟還有多少他的人?許寅這樣想著還是坐起身,對閆如譯說道:「我回去了。」

閆如譯點了點頭,直視著許寅的雙眼:「聰明人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少都督是聰明人。」

許寅愣了一下,轉身下了馬車。

馬車繼續往前行,閆如譯因為許寅留下的那句『當然,閆大人說的是』,而有點放鬆,也只是有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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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嫡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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